?本心難以接受這種超前思維的林若曦,又完全不認爲李文軒在自己面前歪理邪說蠱惑人心。她潛意識中覺得好似有道理,但是隻能就此意會不能言傳。作爲女兒身的她真要是脫口而出講述和李文軒一樣的話,那就不免會引起旁人的另一番想法,畢竟呂雉的事蹟不會被這時的人們作爲一個成功女性的典範來鼓舞后者向其看齊。
說得有一點兒口乾舌燥的李文軒,雙手端起桌面上的茶來喝了一口。注意到林若曦還在認真思索的他,絲毫不覺得自我的思想有多高深,畢竟自己只是繼承了人類社會發展的進步思想。兩個時代之間的時間距離也就是兩種思想意識的發展差距。
他們兩人之間的話題絲毫引不起趙甜兒和秋月的半分興趣。至於李文軒和林若曦之間的啞謎,她們完全摸不清是怎麼一回事情。對於她們本就是的丫鬟命是聽之任之,全然接受了血統論中所鼓吹的一切。
雙眼皮早就打起了架的趙甜兒和秋月,從未想過要徹底改變命運,畢竟丫鬟就是丫鬟的命,最好也不過是給富貴之人當妾室,而千金小姐就有千金小姐的命。當下,揉了揉眼睛的兩人,一直在堅持同瞌睡做起頑強的鬥爭,並且努力不要就此睡過去。
注意力從林若曦美麗面容得以轉移的李文軒,瞧見趙甜兒和秋月一起打瞌睡的動作,既覺得好笑又感覺好可愛。雖然他們真正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能讓他感受到兩個小丫頭是毫不做作,完全的真實。內心生出一股想要去掐她們臉蛋兒的李文軒,情不自禁的露出三分搞怪的壞笑。假如林若曦是不在場,他定然要實施自己的整蠱計劃。
林若曦眼睛的餘光突然發覺有一些不對,是才留意到自己的貼身丫鬟秋月快要睡着。頓時流露出尷尬之色的她,自是覺得在李文軒面前有所失禮,於是稍微提高了聲音,着重在喊出兩字道:“秋月。”
早就爲此生出一種帶有條件反射的秋月聽見自家小姐一喊自己,瞬間來了精神,面色從容而詞不達意道:“好的,小姐。奴婢這就去辦。”
忍不住笑出聲的李文軒耷拉着腦袋,發現她又多出一種憨態可掬的樣子,而面無表情的林若曦只是單單地搖晃了一下腦袋,並沒有厲聲責備。在她看來,秋月還是有一些缺心眼兒。
挪動了步子的林若曦,朝前走了一步,吩咐道:“秋月,你去把筆墨紙硯拿進來。”應諾了一聲的秋月轉身出了雅間,趕緊去找店家拿文房四寶。
聽到這話的李文軒是心涼了半截。自己和她說了一大堆話,怎麼着也應該算完了。按照正常程序,他們是該進入到喝酒吃飯的階段,卻不料她意猶未盡。李文軒感覺請他過來的林若曦是要在這裡“考狀元”。
很快,重新回到雅間的秋月,拿來了文房四寶,一一地放在了桌面上。倒了一些茶水進入硯臺的她,右手似同蘭花指一般捏住墨的中心點,意圖就是好讓它的一端在茶水中朝向一個方向旋轉,從固體的墨化爲液態的墨汁。
一旁觀看的李文軒瞧得出秋月在研磨方面可謂是“熟練工”,畢竟她自幼伺候起林若曦的工作內容中就包括了這一項。她研出來的墨汁不濃不淡。對於書寫而言,可是恰到好處。這種純天然,並且全人工製作出來的墨,自然散發出一陣陣地墨香味。
李文軒十分清楚要是在現代,這種不加穩定劑、滲透劑、溼潤劑、防腐劑、芳香劑等化學材料的東西着實難找。即便她們讓自己把當前的墨汁全部喝下去,他也不會有半分的猶豫,畢竟這時的墨汁可是有清熱解毒的功效在。
研好墨的秋月真是技術好,使其着裝上面,兩隻芊芊玉手都沒有沾到一點兒墨汁,然後又在桌面上徐徐地攤開了宣紙。她做完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之後,安安靜靜地退後站在一旁。隨即,沒有開口說話的林若曦,手上簡單的示意了一個請的動作。
上前三步來到圓桌前的李文軒,右手拿起毛筆,說出兩字道:“題目。”
“李公子,請隨意。”林若曦是面無苟笑的回答道。
腦子裡面想起“我不是隨便的人,而隨便起來就不是人”的李文軒是會心一笑之後,隨手就在雪白的宣紙上面寫下了詩經中的《關雎》。字跡是洋洋灑灑,可謂一氣呵成。放下毛筆的他,慢慢地退到了趙甜兒的身旁暗自發笑。
秋月把桌上的宣紙,雙手遞給了自家小姐過目,而林若曦剛一過眼就語氣冷淡道:“送客。”
臉上掛有一絲壞笑的李文軒,拉上趙甜兒的小手就出了雅間,重新回到了兩人靠窗的座位上。
能夠感覺到她們是有逐客含義在內的趙甜兒,好奇道:“你寫了什麼在宣紙上,讓那一位千金小姐不高興了?”
笑了起來的李文軒,脫口而出的念出了其中六句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從小就跟在他身邊聽之乎者也的趙甜兒是初略的有一些明白,微微的吃驚道:“你近似是在調戲那一位小姐了。”
李文軒是呵呵一笑道:“我有嗎?沒有。”
“沒有才怪。”趙甜兒抿嘴一笑,直言不諱道:“那一位小姐長的那麼美,你不可能沒有動過其它念頭。”
“瞧你這話說的我好似衣冠禽獸一樣。”從不在她面前有所遮掩的李文軒,不以爲然道:“即便我動過,那又怎麼樣?你知道自己口中的那一位小姐是誰嗎?”
搖了搖頭的趙甜兒,追問道:“她是誰?”
李文軒是補充道:“她就是林正北的小女兒林若曦,也就是我那曾經沒有謀面過的妻子。”聽完,大吃一驚的趙甜兒是忍不住“啊”了一聲,便趕緊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他瞧見店小二端菜過來,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等他放下了菜和酒離去,再示意趙甜兒不用過分吃驚。給她倒了一杯的李文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畢竟一人獨酌不如兩人對飲。
“甜兒不會喝酒。”不善於說謊話的趙甜兒,臉色變紅道。
李文軒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微笑道:“小丫頭片子學壞了。開始對我說假話了。背地裡,你沒少偷偷地吃酒吧!”
自己謊言被揭穿的趙甜兒低下小腦袋瓜,如同做錯了事情的小女孩兒一樣,伸出右手掌,面色血紅道:“人家只不過是好奇的嚐了嚐。最多也沒有超過五次。”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的李文軒知道她已經是十六歲的姑娘,不覺得有任何問題道:“你喝就喝了,我又不是責備你。來,我們幹一個。”
徹底放下心的趙甜兒這才舉起了酒杯來和他碰了一下,喝下去了一半杯。對於這種只能裝十分之一兩的酒杯,李文軒除了一口乾以外,暗笑這種裝酒的器皿太過於秀氣。不過,自己和趙甜兒第一次在這種高檔場所用餐,還是斯文一些爲好。
徐徐從遠端走了過來的秋月面露溫怒之色,並把被撕成碎片的宣紙拍在了他們的桌面上,轉達了自家小姐的口述道:“我家小姐說了,她受不起公子的青睞。”
把碎紙片揉成一團的李文軒,心如止水道:“剛纔,我確實有失禮的地方。不過,你家小姐也太煩人。我本想大家坐下來好好地說說話,卻不料成了一場接一場考試。她這是打算要招人入贅,還是要逗我玩兒?”
“不許說我家小姐壞話。”雙手叉腰的秋月,面露不善之色,發急道。
攤開雙手的李文軒沒有打算和她拐彎抹角,淺笑道:“我這算是在說你家小姐壞話嗎?冤枉人可不帶這樣的。再說,你知道我叫李文軒,又住在這貴溪縣,和你家小姐曾經是什麼關係,不可能不知道吧!若是你真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恍然大悟的秋月,被他是好似一句驚醒夢中人。沒有再行開口和爭辯的她,直接轉身離開。回到了雅間的她,急切道:“那個人就是和小姐曾經訂過親的人。”
坐在圓凳上面的林若曦,面色沒有任何改變,只是端起茶來先喝了一口,再行風輕雲淡道:“我早就知道了。”
一下子搞不懂的秋月又吃了驚道:“既然小姐知曉,那麼爲什麼還要請他來?”
在這雅間內只有自己貼身心腹和自己的林若曦,好生解答道:“就因李家是家道中落,爹孃就要退婚,那便是過於市儈,也不合於禮。今日,我和他再一次偶遇,只是想看一看他是不是真有那麼不濟事。”
“這麼一說,小姐是在試他。”一下就不再生氣於李文軒的秋月,急迫的問道:“不知,他可讓小姐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