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於李文軒是洗漱乾淨的趙甜兒,經由夏草和秋菊的貼身服侍下,褪去了身上所穿的衣裙。下半身是留了一條白色過膝褻褲的她,上半身只留有一條紅色的蘇繡肚兜擋在胸前。自己上到牀之後,自是習慣性的睡在了大牀的內側。
沒過多久,哼唱起小曲兒的李文軒是步入進了臥室,直接走到了牀沿邊坐下,不急不慢的脫了雙腳上面的鞋子,側動了身體是翻身上牀。這時留在屋子當中的夏草和秋菊,分別走到蠟臺,一一吹滅了燃燒中的蠟燭,折身退了出去的同時,自然也把房門給主子們掩上。
仰面平躺下來的李文軒,對於身邊這一位爲自己生過兩個孩子的佳人,早就沒了當初如狼似虎想要把她如何了。挪動了身子的趙甜兒,同樣是習慣性的靠近他,並且依偎在了其懷抱當中,喃喃道:“即便飲酒之事不可避免,也待沐心再長大一些,畢竟她當下還那麼小。今夜,她明顯就是喝醉了。哎,你真不應該縱容她喝酒。”
左手摟住她肩膀,右手摸着她小手的李文軒,基本感覺就是等同於自己的左手在摸右手,畢竟他們的一兒一女都已經四歲了。若是再加上兩人從相識開始到她十月懷胎,也約摸四捨五入算,將要來一個七年之癢了。自己和趙甜兒之間的感情,早已經是逐漸從開始的愛情演化成了最後將要達到的親情狀態。
爲此,不以爲然的李文軒,右手掌是輕輕地拍起她的手背,兩眼望着牀頂,心中瞭然這是親生母親對女兒的關愛,卻不知怎麼的就顯是會得有一點兒不耐煩起來道:“你還沒有七老八十,怎麼就已經變得羅裡吧嗦了?先前,你就在客廳當中說了一次,而現在我上到了這牀上,你又要說一次。是不是明日早起。你還得向我嘮叨一遍?”
一下子是縮回了自己右手的趙甜兒,突然間是緊跟着坐了起來。自知現在就他們夫妻二人,於是就少了先前當着下人們的面不好說的話,雙目注視着他,直截了當道:“咱們的女兒都是被你給寵壞的。現如今,她是方方面面都表現出了相當得任性。將來,你的官是會越做越大,而地位也會越來越顯赫。我們沾着你的光,自然是會身價倍增,水漲船高。那時候。想必女兒也會跟着變得肆無忌憚。飛揚跋扈。那可怎麼得了?哎……一想到她將來會變成那一個樣子,就憂心的不行。”
徐徐也跟着盤坐起了起來的李文軒,耷拉起腦袋,右手食指是撈了撈左耳旁邊的髮鬢。淡然的笑道:“你們一個個都像是打包票一樣的認爲我將來就一定會向上走,最終到達位極人臣的地步。哎呀,要是事實不是那一個樣子,而我的運勢,前途和命運是要朝下面行,最後回到當初的原點,是不是會讓你們大爲失望,黃粱一夢?”
想都沒有去想的趙甜兒,脫口而出道:“這要是那一個樣子。未必不是好事。或許,在她人眼中是會天崩地陷,而我倒是覺得真能夠回到過去在老家那時候的生活,倒是愉快和愜意。最起碼,我不用每天面對那麼多人。面對那麼多事情,動那麼多腦筋。”
堅信她這是真心話的李文軒,不免心頭一顫,開起玩笑道:“既然這樣,那麼我明日就把辭呈遞送上去,辭官歸鄉。隨後,咱們就先行把絕大部分奴婢都遣散,再行賣掉這一座宅子,城外的莊子,田地,山林,湖泊……好回到貴溪老家去重新過我們以前的生活。”
“你就哄着我玩兒吧!”自是清楚他是在和自己說笑的趙甜兒,早就覺悟到這是已經回不了頭的事情。自己藉着從外面透進來的月光,看着他的面孔,實事求是道:“一則,即便你真有這一個心,未必當今天子就會放你走;二則,如果你真要是那麼照做了,我可得揹負上洗不清的罵名,畢竟這世上那有賢妻力勸丈夫不思進取,而是朝下面行,得過且過的;三則,不但咱們府內外那一大坨子人都眼巴巴地指望着你吃飯,穿衣,過活,蔭庇,等等,而且他們當中還不少人視你爲在世大仙,誓死追隨。”
那能不知道她這話不假的李文軒,肩頭上面可是要比過去多了不少的責任。若是自己帶上老婆和孩子去圖一個逍遙快活,“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那一些跟隨着他的人就會失去目前所得到的一切。他的腦子裡面光是想一想,就能看見那一幅幅哭爹喊娘非要跟着自己的家奴們。畢竟,身爲家主的李文軒,確確實實地已經算是一直在厚待了下人們。
心裡面是很清楚這事兒就是圖一個嘴巴上面說說而已的趙甜兒,繼續道:“你真要是聽了我的話,來一旦辭官歸田,恐怕我會被府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地人恨死。這等豬八戒照鏡子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大笑起來的李文軒,依舊是耷拉着腦袋,瞧着她一臉無奈和無辜神情道:“一回子,你要我辭官歸田和你們一起享受田園生活,另一回子,你又不願意看見我那般去做。你這話分明就是前後矛盾。自己都打了自己的嘴巴。”
不會認爲自己說錯了什麼,滿臉苦笑的趙甜兒,心底倒是期望前者夢想成真,但是理性告之她那是絕無可能,畢竟自家男人的事業已經做大,牽涉到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不必去談什麼外面那一些牽涉到的官道商路,而只是想一下自家這一所大宅子裡面的一百多號人匯同城外面是接三連四置辦的莊子田地,及其各類產業,那又是能夠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到好幾百,乃至上千號人。爲此,她就已經是頭疼不已。除此之外,自家男人還通過孫仲文的親自運作,利益均沾的原則,已經是在京城的繁華地段上面,又置辦下了兩處比較寬敞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