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種閒話聊天當中,不知不覺中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鄭家兄弟是先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一併站了起來,自當是恭恭敬敬,口口聲聲地邀請李文軒入席。爲此表現出絲毫不客氣的李文軒,自然來這裡也不是爲了吃上這一頓飯,而是人情世故的走上一個過場,更加是給自己的門人撐起一個臉面。
護送在他左右的鄭仁吉和鄭仁基,一直是把他領到了擡起戲臺子的院內。李文軒是在一張能夠容坐下十人的大圓桌,主座坐下。至於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分別陪坐於左右的人等,無非就是主人家的鄭家兄弟,被邀請而來的林家兄弟,胡山,魯用,朱劍秋,孫聞仲,一干和李文軒是沾上關係的親信,門人,親戚。
分佈於主桌四周的其它位置,自然是陸陸續續地坐上了人。沒有想到跟着老爺而來的大頭,受到師傅周虎照顧,能夠坐在這裡吃酒,而不用去到挨近廚房,和一羣跟隨主人前來鄭家送禮的下人們攢在一起。自己心中敞亮,這一切都是仰仗着和沾上了李字的邊。自家老爺的虎威和麪子,自然是跟着走到那裡,便能受益和威風到那裡,要不然鄭雲是不會和顏悅色的同自己客客氣氣,說說笑笑,還給安排一個應邀客人的位置出來。
除開主桌以外,院子當中最大的矚目和匯聚點,就是李沐心所在的那一桌了。跟着楚寒露的她,不但玩兒得十分開心,而且發自內心的喜歡這一個大姐姐。少有不表現出粘皮糖一樣黏着自己父親的李沐心,不因爲年紀小,卻因身份尊貴而被李月娥等人是請上了主位坐着。可謂沒有什麼尊卑概念的她,似乎覺得自己得到衆人的恭維和禮遇都是天經地義。畢竟自己在家裡面就早已經是習慣了這一個樣子。
位於李沐心左邊的位置,理所當然的歸屬於楚寒露,而右邊則是李月娥。至於右邊座次,爲什麼不是長房大哥鄭仁吉的原配大老婆吳氏,便是因爲李月娥的身份已經是今非昔比。即便吳氏對於這樣的安排心中不滿,也不得不承認合情合理。而誰叫小叔子鄭仁基是得了一縣之地的大老爺。使得個人的婆娘李月娥也跟着他水漲船高,身份和地位是搖身一變,一躍成爲了縣令夫人。現如今的自己,依舊是商人老婆的身份,所以位於對方之下,理應如此。
若不是自己還是李月娥的大嫂,自家府上邀請賓客的緣由,是連這一個女眷們的第一桌都會坐不上。至於剩下的一干人等,無非就是借到兩個女兒光的宋金桂。身爲李府六夫人的楚寒月,孫聞仲的髮妻潘氏,以及被楚寒月和宋金桂是一起擡高了其身份的王家娘子。
坐在最末位置的王家娘子,無論是在心裡面,還是在動作上,都顯露出了局促。自己又不是不清楚,這一桌子的人是輪起身份尊卑來,就她最低。除開楚家姐妹的因素以外。宋金桂的男人死了,雖說守寡多年。但是曾經的官屬身份依然還是有一定作用。再說,對方和鄭家人本來就有親戚關係,所以坐在這裡,也沒什麼可說。
潘氏是商賈的妻子不假,但是她這一個商人的妻子可和自己完全就不可同日而語。且不說他家老爺和李文軒的關係非同一般,也不提她家和鄭家還有一些買賣上的利益往來。只單單地說孫家的生意。就不是王家能夠可比。正如,螢火之光怎可和皓月爭輝呢?
按照常理來說,王家娘子是完全沒有資格和她們坐在一起,而是理應去到別處一桌坐下。她之所以得了這一個光彩的臉面,便是因爲楚王兩家聯姻的起端。不但她受到了惠及。而且連他的男人也是一樣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高看。
在不少旁人看來,楚王兩家結親是已經無任何懸念。今後的王家,倒是可以經由楚家,搭上了李家的關係。這一種曲線道路,讓他們不得不佩服王東西的高明,而就在不聲不響當中,把事情給辦了。王東西是一再在他們的面前表示自己什麼都沒有幹過,而當中也無意把小女嫁給楚寒天。可是,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這麼大一個好處就平白無故的砸在了他頭上,而不是落在了自己頭上。甚至,還有人在心中咒罵他是一隻老狐狸,得了大便宜,還得賣乖說便宜話,而好似生怕這其中有人會出來攪黃了這一件事情一般。
這時候,站起身來的李月娥,右手用着筷子,親自夾起一隻白斬雞的雞腿,放入了李沐心面前的小碗當中。自己倒不是爲了主動的討好李沐心,而是出於東道,愛幼的真心,熱情道:“大小姐,你可是我們難得的貴客。鄭家也沒有什麼好招待你的東西。一頓粗茶淡飯,權且用上一些。”早就在家裡面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李沐心,自然是看不入眼,這滿桌子的大魚大肉,肥雞肥鴨,等等製作算不上精美的菜餚。撇了撇小嘴的她,耷拉着腦袋,確實不知道應該吃什麼好。實際上,自己也不餓,畢竟先前還是吃了一些鄭家丫鬟送過來各類水果和糕點。
自是瞭解一些李沐心生活習慣的楚寒露,一方面是要照顧主人家的面子,另一番還得表現出知禮,於是代替她是說出了相當委婉的話道:“二表嫂,你用不着這麼客氣。我們家大小姐,腸胃不太好,可不能隨隨便便地亂吃東西。若是可以,勞煩你知會一下廚房,做出兩樣最爲時鮮的菜蔬來即可。這其中少放鹽,少擱油最佳。”
李月娥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吩咐下人是趕緊去做來,便被自己大嫂吳氏是搶先一步,叫來了站在院中指揮一桌桌上菜的老管家鄭雲,要求他趕緊讓廚房做來,並且還刻意叮囑,不但要做得精細,美味可口,而且還要選用當中最好的部分用來烹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