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事不關己高,可以高掛起,但是沒有那樣做的李文軒,兩眼是特別注意屋子裡面的動靜。自己看見林家貴對於自己兄長被人羣毆,還面帶笑容的完全無動於衷。連飲下數杯酒的林家貴,甚至高聲喊出了一個“好”字。表現出冷眼旁觀的李文軒,毫不懷疑的堅信林家兩兄弟的矛盾已經達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
坐在旁邊喝酒的錢子默,很有頻率的搖晃起手中的摺扇,全當在看戲一般的瞧着林家富被百花樓的打手們打得如同一隻喪家犬一般。陪坐在一旁的夏羽,雖說知道林家富是自己單相思林若曦的親哥,但是沒有任何表示解圍的意思在,畢竟自己可是相當清楚,站出來當好人的結果便是直接得罪了錢子默和林家貴。
至於屋子裡面的其他嫖客,也只得袖手旁觀。他們原本的出發點就是來到百花樓尋找樂子,可是不想捲入到這一趟渾水裡面去。各自都揣測起林家福被當衆出醜,又被人羣毆,想必這一事也不會不了了之。
“可以了。你們都給我住手吧!”被自家龜公是攙扶着的老鴇子,費力的提高了聲音喊叫道。
這時,衆打手才停了手。心中怒氣消掉不少的她,也是知道這一個事情真的鬧大了。不過,當時的情況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發。今日之事,自己要是完全容忍了林家富胡來,那麼明日他就能變本加厲。至於後日,阿貓阿狗一樣的角色都可以隨意在百花樓裡面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壞了自家的規矩和聲譽,那這一門生意就不用再繼續做下去了。
在龜公的陪同下,老鴇子走上了樓道中間的平臺上面,具體查看一個究竟。觀察到林家富着實被打的不輕的她,心中突然忐忑起來,而已經處於休克中的他,直挺挺地躺在地面完全不能動彈了。
“我看是找人趕快把他給送回林家去。若是晚了,將來真就大麻煩了。”心中一陣不安的龜公,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想法道。
被這一話提醒了的老鴇子,顯得有一點兒慌了神兒,先是破口大罵了自家豢養的打手們,隨後就進行有關的安排道:“你們這一幫混蛋東西。下手也不知道悠着點兒嗎?快,趕快去找一輛車來把林公子給送回家去。”
打手們中領頭的,吩咐起四名手下,擡起林家富就向外面走。吃了一個窩心腳的老鴇子,雖然心口依舊比較疼,但是心頭所慮之事還是牽掛在剛發生的事情上。自己擔心打手們口拙,又笨手笨腳,於是派出能說會道,察言觀色的龜公,親自把林家富護送回家去。
屋子裡面經過了好一陣子慌亂過來,是才慢慢地平靜下來。受到幾許驚嚇的牡丹,自是沒有了心情繼續賣笑,而重新回到了她的房間休息。對於她這種就此撇下客人,耍大牌行爲,老鴇子只好默認了。爲了給牡丹收拾殘局的她,不是不知道這裡面的大多數的恩客,奔着自家頭牌來的。強忍住疼的老鴇子,費勁的擠出三分笑容來面對屋子內廣大的恩客,做出了一番說得通,也合情理的話。
被林家富這一鬧,使得牡丹也見不成的不少嫖客,早就沒有繼續坐下來喝花酒的心情,於是陸陸續續地站起來,走掉了不少。原本很是熱鬧的屋子裡面,瞬間就變得稀稀落落,冷冷清清起來。
知曉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的李文軒,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的春桃反倒是很高興。大體明白她爲何開心的他,沒有多說什麼就掏出一隻五兩重的雪花紋銀放在了她的面前,微笑道:“有勞姑娘陪我坐了這麼久。今日天色也不早了,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心中想要留下他共度春宵的春桃,心直口快道:“難不成,你也是因爲見不到牡丹就要走?”
“非也。”李文軒是藉口道:“今晚的好心情都被剛纔那一鬧,全弄得沒有了。改日,我再來這裡看姑娘你。”
明白他是去意已決的春桃,自然不能太掉價的死纏他不放,順水推舟道:“既然公子想要回家,那麼我就送你出去。”口中應諾了一個“有勞”的李文軒,站起身來就朝外面走,而她也是說到做到的把他送出了百花樓的大門,並且看見他遠去,才返身走入內。
瞭解了不少情況和看了一場好戲的李文軒,情緒很飽滿的走回了家。他的心中一路上還自責自己就是過於仁慈,畢竟一枚清心丸的市場壟斷價格才九十九兩紋銀。那一羣口袋裡面有不少銀子的主兒,倒是爭先恐後的爲聽一個妓女彈奏一隻曲子,紛紛地扔出去幾十,幾百銀子。這樣一比較,自嘲起來的他覺得自己連一個妓女都不如。
用自己那一幅公鴨嗓子哼唱起歌的李文軒,想向自己的放進裡面去。經過趙甜兒窗下的時候,她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走了出來的蘇媚娘,嫵媚的笑道:“你遇到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瞧見她身旁沒有跟出來的李文軒,走進了她身前,主動拉起她一隻好似柔軟無骨的細滑小手,故作神秘一笑道:“想要知道就來我房間。”
反手扣上門的蘇媚娘,沒有表示拒絕,而是跟隨他走進了旁邊的屋子。早就聞到李文軒身上酒氣的她,甚至還嗅到了女子衣衫上才特有的香薰味。這種香味,既不是趙甜兒常用的蘭花香,也不是自己喜歡用的茉莉花香。
記得他晚上沒有喝酒的蘇媚娘,心裡面覺得好生奇怪。即便李文軒喝了酒,身上沾有的酒味也早應該消散掉了。自己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味,不難斷定出他應該才喝沒有多久。又回想起他一到晚上,非特殊情況都是不會出去。在她眼裡,今日的他確實有一些反常。
慢慢甩開了他手的蘇媚娘,微微一笑道:“從實招來,你去那裡風流快活了?”
沒有隱瞞和絲毫抵賴的李文軒,大大方方道:“我去百花樓走了一遭。”
吃驚不下的蘇媚娘,硬是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反應了過來。沒有就此又哭有鬧的她,見到他這麼坦白定是有原因道:“沒事兒,你去那裡幹什麼?難不成,你會覺得那裡的姑娘會比奴家和甜兒更加嬌豔,體貼,討你歡心?”
坐了下來的李文軒,背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笑着道:“誰告訴你,我去那裡沒事兒?不但今晚我去了,而且明晚,後晚,天天晚上都要去。”
在他一旁也坐了下來的蘇媚娘,有過勾引他不成功的經驗,於是斷定他不會是去百花樓買春。即便他真得想要那啥,她自信自己可要比那裡的姑娘強上十倍。何況家裡面還有一個含苞待放,出水芙蓉一般的趙甜兒在。自己非但不生氣,而且說起了反話道:“你要是覺得那裡好,天天去也無不可。”
沒有感覺到多少意外的李文軒,晃動起自己的一條腿道:“我就料到你會這麼說。若是我把這話和甜兒一說,她定然哭得和淚人兒一樣沒有分別。還是你懂事兒,識得大體。”
“別”字先是脫口而出的蘇媚娘,實話實說道:“因爲奴家相信你去百花樓也不會和那邊的姑娘搞出什麼實際的事兒來,所以完全放心。如果你真要是和外面的那一堆臭男人一樣留戀於煙花場所,搞出一段孽情,奴家也是會哭鬧的。”
同她說話就是感覺痛快和明白的李文軒,堅信她這話非虛道:“你那話說對了一半,而另一半就不好說了。今夜,我有幸見到了百花樓的頭牌牡丹。此女長相不錯,有不同於你們的味道,確實能夠給人一種視覺和感覺上面的享受。”
“我和甜兒可是良家,而她卻是青樓女子,肯定不一樣了。我們要是和她都一樣,那還了得。”神情和內心都對風塵女子充滿鄙視意味的蘇媚娘,情緒上有三分激動道:“即便過去奴家的名聲不太好,可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跟男人上牀的女人。奴家要是不願意,不喜歡,哪怕你把金山銀山堆放在我的面前,也是不成的。”
心中完全不介意她過去的李文軒,對她很是有好感的地方,主要還是在於她的性格和內在的東西。自己相信已經是過來人的她,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紀,自然很難控制那種人性本能的需求和驅使。即便蘇媚娘和後世的某些良家女孩子比起來,也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不想繼續這一個話題的李文軒,岔開話題道:“今夜,我之所以高興,便是在百花樓看見了林正北的長子被一羣打手給收拾了。非但如此,貌似他傷得還不輕,說不一定還有生命危險。”
知道林家是他仇家的蘇媚娘,早就站在和他同一個戰壕內,開心不已道:“這事,確實值得高興。要不,奴家喊來甜兒,和你一起舉杯相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