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咒語落下,從我十指間迸發出十道銀白色的光束、咻咻數聲,直往海女身上疾射過去。
“啊——”海女疾疾後退,仰頭、發出痛苦的鬼吼聲。
她纏滿綠色的海藻的頭髮往後狂飛,露出慘白的臉,充血的雙目、怨毒地瞪着我。
光束已一圈圈地纏捆住她的手腳。我雖是初次使用玄陰制魂法,威力卻大得驚人。
而我催動術法的時候,魂體內又涌出那股強悍、且不可能屬於我的力量。
那股力量出現得不穩定,大多是我危在旦夕時纔出現。
如今我發現了,我處於魂體狀態的話,也能使用那力量。
“四郎、四郎,快來救我………………”海女驚駭欲絕,一個勁地喊着四郎。
聽在我耳裡、總忍不住和‘色狼’對上號。
這時,樓湛天已把船艙裡的鬼全殲滅了。
他看到我使用季箐筠的術法,神色鬆動,幽潭般的寒眸溢出令人心悸的情愫。
樓湛天動了動脣,似要說啥,又生生嚥了回去。
即便他沒把話說出口,我已猜到他要說啥了。
我不去看他,目光僅停留在海女身上。光束已把海女緊緊束縛住,她拼命地掙扎、扭動着魂體。
一般的鬼魂、稍被玄陰制魂法縛住,就沒有動彈的餘力,海女不同,她有掙脫的可能。
我只能努力控制光束,使得縮緊,海女掙脫不得、吼得更厲害。
樓湛天飄向我、緩聲道:“氣運於掌、凝神定心!”
我深看他一眼,真照他說的去做,果然順暢多了,海女漸漸沒力氣再掙扎、整個魂體跟焉了似的。
樓湛天又以鬼術中的縛魂術、加固對海女的束縛。
我這才收手,走到海女面前,握住剃頭刀的刀柄。可手顫得厲害。
許是看不慣我的猶豫,樓湛天握住我的手,用力一帶。就把剃頭刀拔了出來。
等樓湛天鬆開手,我雙手捧着剃頭刀,眼淚已狂涌而出。“爺爺、爺爺…………………”
我低聲喊着爺爺,執意拔出剃頭刀、是爲了確認爺爺是否還在人世。
現在,我又害怕了。如果爺爺真的還活着,意味着是他詐死騙我。
要是爺爺不在人世了,等於給了我、爺爺還活着的希望,又狠狠地把希望打碎。
不管結果咋樣,我都註定會痛苦,若可以。還不如沒有今日這一遭。
“出去了,離魂太久,對你沒好處。”樓湛天見我神色痛苦,不由分說,就把我帶出船艙。
出去之後,我們看到驚險的一幕,托住鬼船的鬼把漁船包圍住,因不能碰觸到結界,只能憤怒地鬼嘯着。
有個別鬼智較高鬼從大海里撈出海藻等物砸向漁船。
還有的鬼掰了峽道壁上的尖石去砸。結界是很牢固,但因爲是透明的,看起來非常驚險。
“操!砸什麼砸?有本事過來打我啊!”韓雲卿仗着有結界護身。不但不怕那些鬼了,反而氣得直罵娘。
至於葉琰,看到他的舉動後,我怪不自在的。
他把我的身體放在腿上,讓我的頭靠在他懷裡,以一種少見的溫柔目光、脈脈地凝望着我。
我甚至有種、要不是韓雲卿在場。他一定會親吻我的感覺。
樓湛天見了這番情景,俊臉陰沉得駭人,咬牙說。“我要剁了他的手腳!”
我嚇了一大跳,急聲勸阻,“樓湛天。不準傷他,他只是爲了保護我的身體。”
樓湛天神色愈冷,陰聲質問我。“怎麼?你捨不得?之前揹着我和秦少軒在一起不說,現在又看上葉琰了?”
“你簡直不可理喻,反正不準傷他!”我不悅道。
面對醋勁大發的樓湛天,我很無語,又怕暴戾如他,真會傷害葉琰。
之前還因爲季箐筠的關係,對我態度好轉,又原形畢露。
“我可以不傷他,但你以後不準再招惹其他男人!”樓湛天語顯霸道。
說實話,他這樣子,看起來和妒夫沒兩樣。
但我不敢說出口,免得又激怒他,徒添麻煩!
韓雲卿剛好發現我們從鬼船裡出來了,臉色當即多雲轉晴。
他還大聲嚷嚷道:“你們沒事,太好了!這些鬼太可惡了。快來幫我把它們給幹掉!”
經韓雲卿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這些鬼全是死在這裡的漁民。
它們是死在船外面的,修爲又不如船裡的鬼。既不能上船,還得被那些船裡的鬼奴役、充當託船鬼工。
我見它們怨氣雖重,看起來雖然很憤怒的樣子。但沒有真動殺心,倒不想滅掉它們了。
“譚音,還磨蹭啥?快點過來啊!”韓雲卿見我遲遲沒過去,急得直催促。
韓雲卿這好笑的樣子,一掃我煩悶的心情,我應道:“催啥催?這就過去!”
衆鬼魂見我和樓湛天過去了。都嚇得一鬨而散。
“鬼都怕你們,比在船上貼一百張符都管用!”韓雲卿嘖嘖稱奇。
我沒搭話,而樓湛天要強行從葉琰懷裡拉出我的身體。
見狀,我急忙擋在樓湛天身前,讓葉琰趕緊鬆手。
葉琰只好鬆手放開我的身體,表情像有些不捨,令我非常尷尬。
我走到身體前、緩緩附了進去,並大念,“元神回竅!”
語落之後,一道金光從我身上疾竄而過,魂魄和身體已緊緊貼合在一起。
“譚音,真有你的,還有這一手。”韓雲卿一臉驚奇地盯着我,一直讚不絕口。
我瞧他一副想拜我爲師的樣子,趕緊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咋會惹得那些鬼暴動?”
葉琰聞言,瞥了韓雲卿一眼,“你問他!”
“也沒什麼,我就問了它們一句,誰知道它們脾氣那麼差?”韓雲卿心虛道,越說越小聲。
原來他等我和樓湛天、等得無聊,見託船的鬼不敢靠近漁船,嘴賤地問它們是怎麼死的。
但凡是鬼都忌諱被問起死因,韓雲卿這一問,無疑是觸碰了它們的逆鱗。
加上這些鬼發現葉琰二人是沒有道行的人,纔會有攻擊之舉。
我真不知該咋說韓雲卿了,也懶得多說了,只讓他撐船離開這裡。
當船要越過那些鬼、行出雙峽道時,突然,有一隻外表很蒼老的鬼、衝到船頭前。
他指着被我拿在手裡的剃頭刀,驚喊道:“我認得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