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長相嫵媚,一頭青絲隨意披在身後,一雙美眸漆黑得不見底,眉梢眼角染着淡淡的冷意。
我之所以會注意到她,是因爲她的神態、氣質和鄢圭非常像。
如果不知道鄢圭逃到陽間、並附在活人身上,我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聯想到鄢圭,再加上我非常痛恨她。
“你比她好看。”樓湛天淡掃了那女人一眼,便匆匆移開。
似看不出我的驚訝,也看不出那女人神似鄢圭一般。
“不是,她——”我話還沒說完,便頓住了。
不管樓湛天真看不出、還是假看不出,我有必要提醒他嗎?
儘管樓湛天表現得很憎惡鄢圭,可我一想到他以前明知鄢圭喜歡他,還曾與她私下見面,心裡就很膈應。
況且,僅憑我的感覺,無法證明這女人就是鄢圭。
我糾結了片刻,還是決定告訴樓湛天,不等我開口,樓湛天就拉着我往底樓一家專賣店走去。
這時,那女人恰好轉過頭,冷冽的目光與我碰撞在一起,凍得我遍體生寒。
這樣的目光更是像極了鄢圭,雖然她似無意般移開,仍令我感到驚疑。
“阿音?”樓湛天好像才發現我的異樣,叫了我一聲。
我回過神後,見有導購小姐向我們走來,小聲說,“我沒剩多少錢了。”
噗嗤!那女人突然嗤笑出聲,我臉色瞬沉。
她聽到我的話了?我把聲音壓得很低,離我們比較近的導購小姐都沒聽到,她站得有些遠,耳朵咋這麼尖?
而且。她剛纔明明準備走進另一家專賣店,現在卻跟着我們進來這裡。
如此一來,我更覺得她可疑了,不容我多想,樓湛天已開始幫我挑禮服了。
除了已在接待顧客的導購小姐,其他的見到樓湛天如同狗見到肉骨頭一樣,只差流出口水了。
她們全涌向樓湛天,爭相要跟他介紹新款禮服,反而把我擠到一邊,我看得好鬱悶。
其實像這種專賣店的導購小姐一般都眼高於頂,如果不是被樓湛天的容貌傾倒。根本不會理我們的,畢竟我們衣着太普通了。
這些導購小姐長相都不錯,一個個對樓湛天露出自以爲最甜美的笑容,但都一齊開口,倒變得很喧囂。
樓湛天本來心情頗好,被這些女人圍住,頓時黑了臉。
因爲還想幫我挑禮服,他只不耐道:“我自己挑!”
導購小姐臉皮也忒厚,好像沒看到樓湛天的臉色一樣。
我撇嘴,懶得理樓湛天,誰讓他硬要來這裡?
反正我絕不可能把僅不多的存款,用來買貴得要死,平時又穿不上的禮服。
“讓開!”樓湛天冷喝道,他是徹底惱了。
隨着他面上寒意盡顯,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令在場的人凍得直寒顫。
特別是離他較近的導購小姐,都下意識往後退。
她們雖不明所以,但都知道氣氛瞬變的原因來源於樓湛天,看他的眼神倒變得怪異。
“阿音,過來試試這件。”樓湛天沒理會她們,拿了一件黑色的禮服讓我試穿。
我覺得買不起、或不買,還是別試的好。免得既讓人笑話,又浪費時間。
可能是我遲遲沒過去,讓那些導購小姐看出啥,都對我投以鄙夷的眼神。
樓湛天冷得駭人的樣子,熄了她們犯花癡的心思。
熱情褪後,她們難免不忿,其中一個還嘀咕道:“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窮光蛋!”
我氣得要死,轉頭間又看到那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愈發火大。
腦子一熱,拿過樓湛天的禮服,就走進試衣間。
雖然我知道樓湛天在挑禮服的時候,肯定刻意挑保守的,當我看清禮服的樣子時,還是愣住了。
天!樓湛天挑的這件禮服無論是顏色、還是款式都偏老氣,分明適合中老年貴婦穿的。
說到底,樓湛天是深受他在世那個年代的影響,加上缺乏幫女人挑衣服的經驗。
我要真的穿這件禮服出去,纔會被人笑死呢,這眼光真是沒誰了,簡直不敢恭維。
看了一眼標價,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這麼件老氣的禮服,居然要十幾萬,太坑人了!
此時的我,只知道貴或不貴,對品牌啥的完全沒概念。
我更不知這家專賣店,專賣奢侈品牌,以低調和奢華著稱,頗受名媛淑女們青睞。
樓湛天會選擇這裡,不過是看其外觀不錯,另一個是,他這些天在外面找爺爺,看到不少情侶一起逛街買衣服、一起玩。
他突然想到自己不曾好好地陪我做這些事,更不曾幫我挑過衣服。
恰巧,有這次機會,樓湛天的興致纔會這麼高。
這些我都不知道,只知樓湛天見我沒換上禮服,很快就從試衣間出來,臉色有些難看。
我沒說太貴,只把禮服塞給樓湛天,嫌棄道:“老氣!”
“這件禮服給這位姑娘穿,確實不怎麼合適。”
剛纔女人正要和同伴離開,從我和樓湛天身邊經過時,語含不明笑意地拋下這句話。
樓湛天沒理會她,也沒說啥,繼續幫我挑禮服。
他一連挑了好幾件,都沒合我意的,搞得我快失去耐心了。
如果說我一開始是頭腦發熱,才同意試穿,在我看到昂貴的價格後,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我正想以挑不到適合的爲由,阻止樓湛天繼續挑下去,他就挑出了一件水藍色的長裙,“試試這件!”
“肯定不適合!”我說完,不經意地瞄了標價一眼。差點把這件禮服當成燙手山芋給扔出去。
這件貴得更離譜,我都不知該說啥,在樓湛天的催促下,頂着導購小姐們充滿嘲諷的嘴臉,無奈地再度走進試衣間。
我沒細看禮服的款式,穿在身上後,才發現如同專爲我量身定做的一般。
水藍色的長裙襯出我修長玲瓏的身段,使得曲線畢露。
長裙下襬小幅度蓬鬆設計,從腰部蜿蜒而下,左胸口彆着一朵同色的花朵,極爲別緻。
穿上這件長裙的我。被襯得多了一種別樣的清純的氣質,和平時的我、和季箐筠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我走出試衣間後,樓湛天幽冷的眸子有着驚歎、目光漸漸變得火熱。
“湛天?”我被樓湛天看得很不自在,不爭氣地臉紅了。
記憶中,樓湛天從不曾這樣不捨錯眼地看着我。
他走近我,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直接把我拉入懷裡,“阿音,你好美,我好想把你藏起來。”
呃?我怔了一下,待沒反應過來。整張臉愈發滾燙,樓湛天何曾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阿音,我不想讓人分享你的美,怎麼辦?”樓湛天在我耳邊低語。
他冰冷的氣息拂在我耳際,又有不少人盯着我們看,令我頭腦亂成一團漿糊般,脫口道:“那就別買這件禮服了!”
我這話引來一陣壓低的嘲笑聲,樓湛天擡起頭,冷寒的目光掃向那些導購小姐。
她們駭然,瞬時噤若寒蟬,樓湛天這才把我拉入試衣間。
這次。他親自幫我把長裙脫下來、換回我自己的衣服。
樓湛天在做這一切時,我感覺他有些不一樣,可我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
直到樓湛天又幫我挑了些配飾、帶我來收銀臺時,我才如同大夢初醒,窘迫地扯着他的衣角,“湛天,我、我們別買了。”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該爲了顧慮他的心情,而同意試禮服。
說實話,我是認爲樓湛天在知道我沒剩多少錢的情況下,還會執意要買這麼昂貴的禮服。
我以爲樓湛天堅持要我試禮服。他爲了面子,不好立即帶我離開,所以,我才配合到現在。
誰知道樓湛天真的要買,我真的好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或者拉着他逃出這裡。
樓湛天猶不知我焦慮的心情般,以命令地語氣、讓同樣呆滯的導購小姐把禮服包起來。
“多少錢!”樓湛天甩出一張白金鑲鑽的信用卡扔給收銀員刷。
這下,不光導購小姐、收銀員,連店裡其他顧客眼睛震驚得都凸出來了,目光在樓湛天和信用卡之間來回。
我同樣很震驚,卻是想不通樓湛天哪裡來信用卡。
光看這張信用卡。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持有的,難道樓湛天跑去搶劫了,還是幹其他壞事了?
之後,我才知道,像玄門那些世家都會特殊渠道、專制出一種能代表身份的高端信用卡,唯有家主、及其家人持有。
普通人是不知道這種信用卡的,只不過匯蘭區剛好有兩個玄門世家。
很多商人都不敢得罪玄門世家,畢竟,修習術法的人,要報復普通人,是輕而易舉的事。
所以。若一個地方有玄門世家,都被當地的商人奉如祖宗般。
大部分商人幾乎都知道玄門世家獨有的信用卡,要是有涉及各種消費的產業,都會和底下的人通好氣。
我和樓湛天所在的專賣店,是聶、萬兩家的夫人小姐常來的。
至於在場這些看直眼的顧客,都是這裡的老熟客,或多或少知道樓湛天拿出的張信用卡所代表的身份。
只有我一頭霧水,還在猜側這張信用卡的來歷。
再看到那些導購小姐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轉變,一副恨不得給樓湛天添腳的獻媚樣,我反感得不行。
更讓我不解的是,這些人咋都稱樓湛天爲聶先生?莫非被他搶走信用卡的人姓聶?
我剛這麼想,收銀員就道:“聶先生,請簽下名。”
見樓湛天面無表情地簽下‘聶揚’這個名字,我驚愕不已。
早在以前,我就知道聶家的少主名叫聶揚,他雖身爲聶家的少主,卻很少出現於人少。
據說除了自家人,玄門中甚少有人知道他長啥模樣。
關於聶揚的說法頗多,其中他自幼體弱多病,完全沒有修煉天賦的說法,得到大多數人的贊同。
一個體弱多病、又沒有修煉的人,在玄門等於廢物,偏偏這個廢物還佔着繼承人的位置。
因此,聶揚可謂是玄門中極具爭議的人物,很多人都認爲他不敢現於人前,是怕被人看出廢物的本質。
而現在,樓湛天居然拿着專屬於聶揚的信用卡,讓我如何不震驚?
在場的人都沒見過聶揚,非但沒有懷疑樓湛天,還暗暗議論着。
他們無非驚異於聶揚咋會親自來購置禮服、原來他的長相如此出衆等等,而我竟被標上聶揚女友的標籤。
好鬱悶,我連聶揚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竟居然‘成了他女友’。
好在我還記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憋着滿腹疑惑,啥都沒問樓湛天。
“阿音,我們走了。”樓湛天接過裝禮服的袋子,拉着我往外走。
我忍了很久,一離開商場,就急問樓湛天,“你從哪弄來的信用卡?”
“你就當做是我搶來的。”樓湛天不禁失笑,卻沒有告訴我的意思。
“你不肯告訴我?”我心下一沉,想甩掉樓湛天的手。
“不過是一張信用卡,能用就好。”樓湛天緊握着我的手,不肯鬆開。
他言下之意,要我別管太多,並不是我非要刨根究底,而是聶揚的身份非比尋常。
還有,自樓湛天簽下聶揚的名字時,我心裡涌起一股濃烈的不安之感。
“這不是普通的信用卡!”我咬脣,不滿地瞪着樓湛天。
我們的感情已不同以往,而且,樓湛天爲了救我,連男兒尊嚴都肯拋下,爲啥還要事事都瞞着我?
樓湛天輕揉着我的發頂,溫聲哄道:“阿音。過些天再告訴你。”
雖說樓湛天如今待我很好,他的種種隱瞞,仍令我不滿、甚至覺得委屈。
我有時候會想,他對我的隱瞞,是出於不信任我,或另有陰謀?
可一旦生出這樣的想法,我就會忍不住想到他爲了跪行的事,便懊惱地打住。
我的心情無疑是矛盾的,和樓湛天在一起,我始終都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
“阿音,品茶會………………”樓湛天告訴我關於品茶會的事。
我默默地聽着,思緒卻飄到別處去,樓湛天似沒察覺到般,猶自說着。
最後,我們又去購置了樓湛天明晚要穿的服裝、還去吃了夜宵。
回到旅館後,樓湛天要和我共浴,被我拒絕了。
樓湛天只覺得無奈,並沒有勉強我,便各洗各的。
我洗完澡,藉口太困,早早睡下了,主要是我心情過於煩悶。
樓湛天跟着躺下,啥都沒說,只抱着我一起睡。
我一點睡意都沒有,因爲不想理樓湛天,只能裝睡。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樓湛天大概是怕吵到我,沒有問敲門的是誰。
我心裡突地一下,沒有睜開眼,繼續裝睡。
樓湛天在我額上烙下一吻,便鬆開我,起身去開門。
我悄悄半掀眼皮,往門口的方向往去,這時樓湛天已把房門打開了。
站在門口的是旅館的一個工作人員,他拿了一封信交給樓湛天,“先生,有位小姐讓我把封信轉交給您。”
我聽到信是女人給樓湛天的,心裡便覺得不舒服。
同時,我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涌出在服飾專賣店遇到那個神態極像鄢圭的女人。
今晚剛遇到這麼一個女人,眼下就有女人傳信給樓湛天,哪有這麼巧的事?
“嗯!”樓湛天也沒問工作人員其他的,便把人打發了。
樓湛天把信拆出來看,他背對着我,我不知道他有啥表情。
他看完信之後,用鬼力把信摧毀了,見他似要轉身,我急忙把眼睛閉上。
樓湛天走到牀邊,不知他有沒有發現我是在裝睡,擡手輕撫了我的臉一下,就化成一道黑影,疾閃出窗口。
我猛地睜開眼,不僅心境難平,更有一股無名蹭蹭直燒。
急忙下了牀。跑到窗口,我們住的這個房間是旅館的三樓,窗口是旅館的後面。
我往下看去,見樓湛天和一個女人面對面地站着,不知在說啥。
找樓湛天的女人,果然是在服飾專賣店遇到的那個。
她找樓湛天的舉動,我已經能肯定她就是鄢圭了。
在專賣店時,我都能看出她和鄢圭的相似之處,樓湛天不可能看不出來,可他當時卻表現得毫無所覺的樣子。
我越想越氣,更想知道鄢圭以啥理由約見樓湛天、他們之間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因爲太想知道了,我便想下去偷聽,這念頭一起,我沒做耽擱。
即便有電梯,從三樓到旅館後面,也要花費不少時間。
我從旅館前面,小心地繞到後面、距離樓湛天和鄢圭不遠的牆角。
剛把自己藏好,就見樓湛天雙眸迸發出一股的陰冷狠絕。
他突然掐住鄢圭的脖子,怒道:“鄢圭,你太卑鄙了!”
“只要能達到目的,卑鄙又如何?”鄢圭表情痛苦,眼裡卻毫無一絲懼色。
“你要是敢傷害阿音。我定要你魂飛魄散!”
樓湛天說這話時,殺氣狂涌而出,駭人的氣勢,宛如來自地獄的使者一般。
我心裡大震,鄢圭拿我威脅樓湛天啥了?
能令樓湛天怒成這樣,難道我身上被鄢圭動了手腳?
我身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啊,但看樓湛天的樣子,好像已受了鄢圭的威脅。
着急之餘,我又慶幸樓湛天和鄢圭見面是爲了我,而並非和她有啥牽扯。
“哈哈哈,你不敢的!我魂飛魄散了。她也別想活命!”鄢圭狂笑道,眼裡盡顯得意。
樓湛天把鄢圭甩到地上,臉色愈發陰沉,死死地瞪着她,似怒到說不出話來了。
“湛天,只要你答應我,季箐筠自然不會有事。”鄢圭跌坐在地上,陰笑道。
鄢圭要樓湛天答應她啥?我差點忍不住就衝出去了。
“你如今重傷未愈,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也可以用其他方法逼問你,何必受你威脅?”樓湛天突然冷笑。
“隨便你!”鄢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脣角嚼着一抹諷笑。
我心裡愈發不安,鄢圭憑啥這麼肯定樓湛天不敢殺她?
鄢圭今晚才遇到我和樓湛天,現在就敢大刺刺、毫不掩飾身份地找上來,肯定是有所依仗。
他們說話聲漸低,以致於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些啥,只隱隱聽到鄢圭說到鬼市、陰陽草之類的字眼。
一提到陰陽草,我不由想起在鬼市時,樓湛天逼我服用陰陽草的事。
當時我服用陰陽草後,非常痛苦,沒過多久,臉上的胎記就結出如疤一樣的硬物。並漸漸地脫落。
我就一直以爲我清除胎記,和陰陽草有關,但任我查遍書籍都沒查到關於陰陽草的記載。
那時我和樓湛天的關係,是有史以來最僵之際,他自然不肯把關於陰陽草的事告訴我。
除了剛服用陰陽草時的痛苦,我身體未有任何不良症狀。
久而久之,我倒忘了陰陽草這事,如今鄢圭再度提起,難道陰陽草的事不簡單?
我可沒忘了,鬼市客棧那個女掌櫃知道服用陰陽草的是我、而不是樓湛天時說過的話。
她說算我好運,陰陽草本是鄢圭爲樓湛天準備的。
我想不通的是、既然鄢圭能以此威脅樓湛天。以前咋不威脅,反而等到現在?
樓湛天到底沒殺鄢圭,他厲聲暴喝道:“滾!”
“湛天,你會答應我的!”鄢圭站起身,篤定道。
她拋下這句話,便疾步離開,很快就融入夜色裡。
我可沒漏聽樓湛天說鄢圭重傷未愈的事,再看她被樓湛天制住後的反應,以她如今的修爲應該不足爲懼。
這麼一想,我心裡已有主意形成,這時。樓湛天又化爲一道疾影,飛向我們所在的房間。
樓湛天要是見我不在房間,肯定會猜到我偷聽,我心裡略慌,得趕緊回房間才行。
我慌慌張張地剛從電梯出來,就遇到面帶急色的樓湛天。
“阿音,你去哪了?”樓湛天看到我,似鬆了口氣。
隨即,樓湛天的臉色又沉了下來,顯然是在生我的氣。
“湛天,我醒來,沒看到你,有些擔心。”我心虛得不行,不想讓他知道我出去,是爲了偷聽。
“是嗎?”樓湛天眸色一冷,語氣明顯帶有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