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尖叫着,及時躲開朝我疾飛過來的刀。
我一躲開,刀正好地插在血棺上,似觸到啥機關般,血棺轟地一聲,炸開了,裡面的鬼提前破封而出。
一團血霧迅速凝化成形,現出一隻通身血紅的老頭鬼。
濃郁的鬼氣混合着怨氣鋪天蓋地襲來,壓迫得我快喘不過氣了。
“王帆!”程扁一看到這隻老鬼,哪怕他已經報了仇、害慘了王帆,他的恨意依舊不減半分。
“血衣攝青鬼!”爺爺驚呼道。
我聽了,嚇得牙齒直打顫,媽呀!居然是血衣攝青鬼。
爺爺說過,鬼分爲幾個等級,依次是孤魂野鬼、怨鬼、惡鬼、厲鬼、攝青鬼、鬼將和鬼王。
這些鬼遇到異變,如鬼怨森重到一定的程度,也會在同等級上晉加上血衣。
所謂的血衣,當然不是指衣服,而是指鬼的實力滿血、到失去鬼智。
失去鬼智的鬼非常可怕,它們逢人必屠、不殺盡方圓百里的生物,絕不停手!
王帆以及他的家人,長久困在血棺裡,在失去鬼智的情況下,互相吞噬,王帆成了最後存留下來的鬼。
他吞噬了家人的鬼魂,進化成攝青鬼,只記得讓他恨到骨子裡的仇人程扁。
“殺殺殺!”王帆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瞪着程扁,他連吼出三聲‘殺’,就直撲向程扁。
程扁驚住了,他大概認爲王帆失去鬼智認不出他,放出王帆後,他就逃離這裡,遭殃的是這裡的村民。
但他太高估自己了,沒料到王帆一出來,就拿他開刀。
他哪裡敵得過身爲血衣攝青鬼的王帆?沒兩下。就被王帆打得無法招架。
王帆把程扁的鬼魂,從廖地虎身體裡扯出來,而廖地虎的魂魄、早就被程扁吞噬了。
“爺爺!”我雙腿發軟,連滾帶爬地來到爺爺身邊。
“絕不能再讓王帆吞噬鬼魂!”爺爺臉色凝重得嚇人,他說完,用剃頭刀往手掌抹去。
我看到爺爺自殘的行爲,嚇壞了,急忙拉住他的手,“爺爺,你要幹啥?”
“除鬼!”爺爺把我推開,他的手掌已被剃頭刀割開,鮮紅的血、染滿刀鋒。
事後,爺爺告訴我,他常年給人剃陰頭,刀上帶有諸鬼懼怕的煞氣。
而人的陽氣大多凝聚在掌心、融在掌中血裡,特別是修習術法的人。
剃頭刀、加上掌中血,效果堪比百年桃木製成的桃木劍。
爺爺疾衝過去,一刀砍在王帆的鬼手上,他慘嚎一聲,鬆開了程扁。
程扁立即奔向門口,王帆哪肯放他走,避開爺爺再度砍向他的剃頭刀,張開血盆大口、衝程扁用力一吸。
吸力大得驚人,周圍的一切、包括地上的塵土。全被王帆吸去。
我也不例外,所有東西一靠近王帆,就被他魂體冒出的、如風疾轉的血刃攪成灰燼。
周圍的血霧越來越濃,入眼全是一片血紅,我好像看到爺爺和王帆打在一起。
然後,我漸漸地、啥都看不清,吸力未止,就在我也快靠近王帆時,樓湛天出現在我身後。
他緊緊摟住我,低聲道:“血衣攝青鬼確實厲害,不過,你爺爺的能力遠超你想象。”
不管樓湛天咋說。我都聽不進去,扯着他的袖子,哀求道:“湛天,你快幫幫我爺爺!”
“沒良心!你就不擔心我?”樓湛天語氣微怒,加重握住我手腕的力道。
我痛嚷了一聲,纔想起他自從被瘋道人的紫符震傷後,魂體一直未痊癒,畢竟,紫符對鬼的殺傷力太大了。
“我覺得你很厲害啊。”我不敢說忘記他有傷,只能把高帽子往他頭上扣。
樓湛天果然很受用,他鬆開了我,凜聲笑道:“本來想讓你見識一下你爺爺真正的本事,既然你求我,我就好心幫他一次。”
他這話啥意思?說得好像爺爺有意向我隱瞞真正的實力,而這次迫不得已、不能再藏着掖着一樣。
是不是因爲這樣,所以,每次爺爺除鬼時,無論情況多危急,樓湛天都沒出手幫爺爺?
我無暇多想,着急地往打鬥聲看去,可血霧太濃,我啥都看不清。
只聽到爺爺的唸咒聲,和樓湛天的聲音,聽起來都很輕鬆,我放心了不少。
過了一會,從血霧中爆出王帆的慘叫聲,尖銳得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下意識捂住耳朵,直到血霧漸漸散去,樓湛天和爺爺的身影,隱然出現在我眼界。
“爺爺、湛——”我剛開口,突然從身後伸出一隻冰冷的鬼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在場的鬼氣太濃,我竟沒察覺到有鬼靠近,我脖子快被掐斷一樣,疼得快窒息了。
以前樓湛天也掐過我,鬼是不是都愛掐人的脖子?
程扁陰測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是衝爺爺說的,“譚林,把怨氣結晶給我,不然,我要你孫女的命!”
原來在程扁的魂體、快被王帆身上的血刃攪到之際,爺爺剛好衝過去,無意中救了他。
程扁不甘心灰溜溜地逃走,於是,躲在暗處,想趁爺爺他們和王帆兩敗俱傷時,坐收漁翁之利。
他見爺爺他們滅了王帆,就打算挾持我、來換取怨氣結晶,以助長修爲。
好在程扁沒發現我是九陰之體,不然,一定會吞吃了我,我血肉可比怨氣結晶強太多了。
“放了阿音!”爺爺怒到了極點,提刀,向我們走來。
“我要怨氣結晶!”程扁掐住我的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他力道越來越重,我幾乎快昏厥過去了,依稀聽到爺爺答應了。
怨氣結晶在樓湛天手裡,他冷笑道:“從來沒有誰能威脅我!”
他說完,用力一捏,竟全然不顧我的安危,把怨氣結晶化入他的魂體裡。
樓湛天的舉動,果然激怒了程扁。他鬼吼一聲,就要使力扭斷我的脖子。
我驚駭欲絕,嚇昏了過去,昏迷前,似乎看到樓湛天的魂體化成一道極光,疾射向程扁…………
******
“爺爺是不是在大姑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牛頭村的家裡,沒看到爺爺,只好問樓湛天了。
對於廖家村發生的事,我心有餘悸,也知道是樓湛天救了我。
“是,喝了它!”樓湛天說着。遞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給我。
我接過藥碗,被裡面散發出惡臭味薰得想吐,捏着鼻子問他,“是啥藥?”
樓湛天說我吸入太多鬼氣,又被程扁掐了脖子,給我喝的自然化陰、驅鬼氣的藥。
至於藥的成份,他沒說,我也沒問,怕問了、不敢喝。
我苦着臉,小口小口地喝着又噁心又苦的藥,難受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樓湛天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忽然道:“可有生我的氣?”
冷不丁,來這麼一句,害我被藥嗆住了,劇咳不止,“咳咳咳…………”
“蠢!”樓湛天皺眉,伸手幫我拍撫了幾下。
我有些無語,他每次做出令我難過、恐懼的事,總會在事後,問我可有生他的氣。
其實我知道,他並不在意我的感受,反正他的所作所爲,都令我費解。
“我爺爺有沒有受傷?能不能帶我去找他?”我緩過來後,岔開話題。
樓湛天眼裡劃過一絲諷意,“他不需要你擔心!”
我把他的意思理解爲爺爺沒事,他又說爺爺在操辦大姑的後事,讓我別去添亂。
大姑家沒長輩,爺爺幫忙操辦也正常,既然他不讓我去,我就不去了。
“我去消化怨氣結晶,你不準亂跑!”樓湛天拋下這句話,就回到小木牌了。
我知道凡是對鬼大補之物,都得經過消化,才能吸收爲己用。
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我心裡悶得難受,一躺下。總會想起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
不久後,我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接下來幾天,爺爺都沒回來,我想可能會等大姑過了頭七吧?
這天,我準備做晚飯,發現家裡的菜沒了,想去菜園子摘些回來。
剛走出院門,就看到楊曉笙一臉着急地站在外面,不用說,我也猜到他是爲了啥事。
我不想多管閒事,假裝沒看到楊曉笙。正想轉身回院子時,被他看到了。
“阿音姐!”楊曉笙疾跑了過來,從我關到一半的院門擠了進來。
“曉笙,都說了你姐的事,我和爺爺都管不了。”我很無奈,就算管得了、也不會管。
原以爲楊曉笙會哭求我,沒想到,他搖頭道:“阿音姐,你誤會了,我這次來,不是要你救我姐。”
“那你是爲啥事?”我奇怪道,想不出他找我還有啥事。
楊曉笙往門口望了一下。見沒人經過,他才壓低聲音道:“我姐逃出來了,她要離開這裡,想見你一面。”
“你說啥?你姐真的逃出來了,咋沒聽到人說?”我不咋相信。
牛頭村就這麼點大,平時沒啥娛樂,村民一閒下來、沒事只能嚼嚼舌根、聊聊八卦。
所以,一有啥事發生,不用半天,都能傳得全村皆知,哪怕足不出戶,也能聽到。
像楊大妞逃跑這樣的事。對村民來說,肯定是爆炸性新聞,可現在啥動靜都沒。
楊曉笙見我不信,有些着急了,“阿音姐,我沒騙你,是真的。”
他說,汪家把楊大妞關在地窖,中午,她趁她養母給她送飯時,把她養母打暈、逃了出來。
如今,楊大妞躲在村外的一片樹林裡。打算趁夜深人靜時再逃跑。
汪家可能是怕影響不好,沒有傳出去,估計這會在偷偷找楊大妞。
反正,楊曉笙是這麼說的,可我想不通,楊大妞大可以直接逃走,爲啥要見我?
再說,我們的感情已經破裂了,她現在不是很怨恨我嗎?
“你姐要見我幹啥?就不怕我把她的行蹤泄露出去?”我提出疑問。
“我姐說你不會告訴別人她藏在哪的。”楊曉笙道,也不說楊大妞要見我的原因。
“放心!我不會泄露她的行蹤,也不會去見她的。”
不管楊大妞爲啥要見我,我都不想去,見了也沒啥意思。
“阿音姐,你就見見我姐吧,她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了。”楊曉笙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他見我沒答應,又繼續說:“我姐說,當時她遭遇那種事,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是故意那樣對你的,想當面跟你道歉。”
我看着年僅十歲,說話卻有條有理的楊曉笙,問道:“這話是大妞教你的?”
楊曉笙沒回答,催問我,“阿音姐,你答不答應?”
“曉笙,你告訴你姐,我沒怪她,讓她保重。”我說完,準備進屋。
“阿音姐,我姐還說,你要是不肯見她,她就算被捉回汪家、也要把你和人販子勾結的事傳出去,讓你在龍巖鎮待不下去。”
楊曉笙攔着不讓我進屋,說話的語氣、態度全變了。
沒想到他們姐弟會這樣威脅我。我氣得不行。
我用力推了楊曉笙一下,“胡說,我哪有和人販子勾結了?”
“我姐說有就有,你不去也得去。”楊曉笙神色間,多了一抹與他年紀不符的狠厲。
這樣的他,一如當年提刀追砍自己奶奶的楊大妞。
我微怔,原來不止楊大妞在那時候改變巨大,連楊曉笙也是。
這時,小木牌裡的樓湛天開口了,“答應他!”
“爲啥?”我脫口問道,對上楊曉笙疑惑的眼神。
楊曉笙聽不到樓湛天的聲音,肯定以爲我是在問他。
“去了就知道。”樓湛天低笑道。
我咋覺得樓湛天沒安好心?但他都這樣說了,我不敢不去。
“阿音姐,我就當你答應了。”楊曉笙說道。
“算了,我去!”我假裝妥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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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夜,我往楊曉笙說的地方,也就是村外的樹林走去。
這樹林離大路不遠,中間隔了一條河,一般天一黑,是不會有人來這裡的。
藉着夜色,我看到楊大妞和楊曉笙站在河邊。
姐弟倆不知在說啥,看到我來了,立即止住話尾。
楊曉笙也背了個包袱,看來他要跟楊大妞一起走。
至於楊大妞,快一個多月沒見,她消瘦得我差點認不出來。
她的頭髮凌亂如稻草,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跟乞丐沒兩樣。
想想也是,她被關了好幾天,又剛逃出來。
楊大妞緩步走向我,聲音嘶啞道:“譚音,你終於來了。”
我沒和她走得太近,“大妞,你找我啥事?”
“我有很多話要和你說,怕不說,以後沒機會了。”楊大妞神色古怪道。
“你說吧。”見到這個曾經最好的朋友。我心裡酸酸的。
“譚音,你知不知道,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羨慕你?”楊大妞的聲音突然拔高。
“我無父無母,一直被人當成災星,有啥好羨慕的?”我覺得她的話莫名其妙。
“可你有個本事高、人人敬重的爺爺,我呢?我從小被我爸和我奶打罵到大,我爸爛賭,我媽又軟弱。”楊大妞厲吼道。
不等我開口,她又指着我的臉,質問道:“你長得這麼醜,憑啥比我命好?被人販子捉走時,爲啥受辱的不是你?爲啥不是你被逼着嫁給傻子?”
面對楊大妞的無理責問,我連辯駁的心思都沒有,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會羨慕我,真可笑!
我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找我,就是爲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楊大妞咬着牙,表情變得有些狠戾。
我心裡涌起不好的預感,“那你想幹嘛?”
“我想殺了你,只有你死了,才能抹掉我不堪的過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活得安心!”
楊大妞邊說,邊逼近我。一副恨不得把我弄死的樣子。
“你想殺我?”我難以相信,楊大妞竟對我動了殺心。
“沒錯!我恨你!”楊大妞幾乎從牙縫擠出這話。
“你有病!”我罵了一句,轉身要跑。
姐弟倆早有準備,一下子就把我撲倒在地上。
“姐,要咋弄死她?”楊曉笙死死按着我,問楊大妞。
“綁住她的手腳,丟到河裡去!”楊大妞冷漠道。
也許是受楊福田的影響,他們小小年紀,說起殺人,如同殺雞般輕鬆。
我頓覺心寒,沒想到他們狠到這種程度,得有多恨我啊?
好在楊曉笙人小、力氣也小,楊大妞也好久沒吃過飽飯,漸漸地壓不住我。
在我快掀翻他們的時候,楊曉笙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我的頭,“招我姐恨的人,都該死!”
眼見石頭就要砸到我了,突然,楊曉笙手一頓、轉了個方向。
他居然把石頭往他自己的頭部砸去,嘴裡卻驚叫着,“姐,我的手不受控制了!”
“曉笙,你咋了?”楊大妞大驚失色。急忙鬆開我,要去阻止楊曉笙。
不過,楊曉笙的力氣瞬間大得驚人,楊大妞拉都拉不住。
“姐,啊——”楊曉笙的話還沒說完,石頭已經砸中他的頭部。
力道之大,令楊曉笙當場頭破血流,身體往後倒去。
他難以置信地瞪着我,啥話都說不出,氣息漸無。
楊大妞愣了幾秒後,扯開嗓子,厲聲哭吼。“曉笙!”
我也嚇懵了,哪裡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樓湛天從小木牌出來了,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這一幕,“像這種情況,不是你死、就是她亡!”
我瞬時明白樓湛要我來的用意了,怔看着他,“你要我來了,是爲了——”
樓湛天打斷我的話,冷聲道:“沒錯!教你存活之道!”
他說,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面臨生死之境,更不能感情用事。誰心狠、誰就能活下來!
“殺了她!”樓湛天撿了一塊石頭,塞到我手裡,要我殺了楊大妞。
“我下不了手!”我拼命地搖頭,平時連只雞都沒殺過,何況要我殺人?
楊大妞趴在楊曉笙的屍體上痛哭,聽到我像在跟誰說話。
她猛地擡起頭、死瞪着我,“譚音,是你作怪,是你害死我弟弟的!”
因我爺爺的身份,楊大妞認爲剛纔是我施法害楊曉笙的。
我百口莫辯,很想逃離這裡,可樓湛天不肯讓我退縮。
“譚音,我要殺了你,爲我弟弟報仇!”楊大妞發狠地朝我撲來。
我急急躲開,她瘋了似的,又撲了過來,直嚷着要殺了我。
“不殺她,死的就是你!”樓湛天冷寒如冰的聲音,直鑽入我耳裡。
“爲什麼?爲什麼非要你死我活?”我這話是問楊大妞、也是在問樓湛天。
我不明白,只要我不來,就不會有眼下這一幕。
樓湛天卻硬要逼我,教我所謂的存活之道。
“楊大妞此人不除,日後必會成爲你的劫數!”
樓湛天見我一直在閃躲,不肯對楊大妞下死手,便給出另一個理由。
劫數?由不得我多想,楊大妞已經咬住我的肩頭。
那股狠勁,好像不把我的肉給咬下來、不罷休,疼得我直吸氣。
“大妞,快鬆口!”我怎麼都推不開她的頭。
不得已,我拿起石頭,狠下心去砸楊大妞。
我連砸了她好幾下,她疼得鬆開口,大概是收勢過猛,她身體往後仰倒。
我們是在河邊,正巧,楊大妞背對着河。她這麼一倒,結果可想而知。
“大妞!”我嘶喊着,眼睜睜地看着楊大妞墜入河裡。
楊大妞在河裡撲騰着,眼神充滿了怨毒,“譚音,我恨你——”
寶貝們,抱歉,週末比較忙、下班晚,現在才更,明天會早一點(中午12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