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宮中,不是你不惹事,就能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的。
送走雨化田,小李子愣怔了一會兒,才如夢初醒的出了門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針工局。
針工局還是原先的樣子,只是豐永楠已經不在這裡了,如今針工局做主的,是個三十多歲的太監,姓張,小李子看着有些眼熟。
“李公公,您老人家怎麼來了?”張姓太監連忙迎了出來,伏低做小的扶住小李子的一隻胳膊,將他攙扶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小李子眯着眼,“你也知道,我就是針工局出來的,這麼長時間了,也實在是想的慌,就過來看看!”說着,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味道還不錯!
放下茶杯,小李子眼中一瞬間有些懷念,像是回憶起了往昔,“當年我剛進宮,就被分到了這裡。也是劉姑姑人好,手把手的教我……如今,劉姑姑怎麼樣了?”
張管事知道小李子嘴裡的劉姑姑是誰,這不,小李子一問起來,就立刻回到,“如今劉姑姑年紀大了,眼睛也有些看不清,兩年前就被過繼的兒子給接出了宮,現在也是個老婦人了!”
小李子點點頭,劉姑姑被接出宮的事情他清楚,現在這麼說,不過是找個來針工局的理由罷了,“那時候,我……,”小李子嘆了口氣,“也沒見劉姑姑……算了,張管事,不如你陪我在針工局裡轉上一圈吧,總不能白來這一趟。自從那次事情之後,我就在沒來過這裡。”
張管事也是一臉的笑意,“那是,李公公,奴婢陪着您。”說着,一手又扶上了小李子的胳膊。
小李子雖然有些不習慣,但也知道這是宮中的規矩,張管事做的也沒錯,更何況,他總要表現的虛弱一些,才能爲接下來的戲做準備,“張管事,你多大年紀了?”
張管事低眉順眼的,“奴婢今年已經三十有六了,跟公公一年進的宮,只是原先被分到了司禮監,後來認了劉公公做了乾爹,才被調到了這裡。”張管事嘴裡的劉公公沒有別人,就是先皇身邊的貼身太監。
小李子明白的點點頭,“劉公公現在也不年輕了,被皇上容養起來,若是有時間,還是多在你乾爹身邊儘儘孝心纔是。”
“公公教訓的是!”張管事也是個圓滑的人,“奴婢每次只要有空,便會去看看乾爹。乾爹還總是念叨着,當年一起在南宮的人,如今越發的少了,如今見到了公公,回去我一定給乾爹說說,讓他寬寬心。”
“就是這樣!”小李子笑眯眯的,被張管事扶着慢慢的往前走,“說起來,劉公公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身體還好,只是總是咳嗽,一變天膝蓋就疼的厲害,乾爹說,這是在南宮的時候落下的毛病,已經好不了了。”
小李子感嘆,“咱們這些從南宮出來的人,那個身上不落下點兒毛病呢……”說着,眼前一閃,小李子便看到遠處走來一個人,手中拿着不少的布料,幾乎要遮住眼睛了。
小李子仔細一看,這人腳下穿着一雙紅色的上面繡着紫色蓮蓬的繡鞋,就是她了。
小李子裝作沒看見的往前走,張管事一心想着巴結小李子,注意力都在小李子的表情上面,根本就沒看前面的路,這人走的又快又急,就這三兩個呼吸的功夫,小李子已經和這個抱着布料的人撞成了一團。
“哎呦!”小李子痛呼一聲,身體本來就沒使力,如今被人大力一撞,張管事一個反應不及沒拉住,小李子就狠狠的一pi股坐到了地上,身體還狠狠的往後揚了一下,好懸沒避過這些天女散花般落下的布料。
“公公,公公,你沒事兒吧!”張管事雖然也被帶的踉蹌了一下,此時聽到小李子的痛叫聲,也顧不得自己扭了一下的腳,趕快來到小李子跟前,伸手就要把小李子給拉起來。
小李子扶着自己的後腰,沒答話:哦,這裡前些天被折的太厲害,到現在還有些酸,這次被這麼一撞,居然越發的痠痛起來。
看着小李子不說話,張管事惡狠狠的瞪向另一邊,只見四周布料散落了一地,一個穿着針工局二等宮女服飾的女子坐在那裡,一手扶着頭,正惶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女子模樣清秀,看起來也有二十多了,只是常年在宮中生活,看起來比操勞的人要年輕一些,而且,還是個熟人。只是,她看起來在年輕,也不能壓制住張管事“噌噌”往上冒的怒火,“素慧容,你也是咱們針工局的老人了,怎麼還這麼冒失……趕快起來給李公公磕頭認罪!”
小李子眯着眼,在張管事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一手還下意識的扶住自己的腰,面上,他大度的說,“算了,我想這位素姑姑也不是故意的,那這麼多東西,誰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了。”只是,配合着他那瓷牙咧嘴的表情,怎麼看怎麼猙獰。
“是是是,”張管事連忙說道,“公公,要不要奴婢給您請個太醫?”面對素慧容的時候,立刻換了一張面孔,“你是怎麼回事,公公都說不計較了,還不趕快滾……”
“請太醫做什麼?”小李子皺着眉頭,顯示着自己的本分,“回去我抓上兩服藥吃吃就行了!……行了,這件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叫兩個人扶着我回去就行了!”說着,小李子一臉的遺憾,“本來還想着能好好的在這裡轉轉呢!”
小李子沒管他走後,素慧容該怎麼辦,向來針工局對這樣衝撞了貴人的人,無外乎兩種方法:一種,是貴人不依不撓的,這人,管事們若是喜歡的話,估計還會說上兩句好話,若是不喜歡或者是不相熟。就會很利索的將他交出去。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嘛,若是貴人對自己印象差了可怎麼辦?這宮中向來都是各掃門前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