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
來人正是雨化田,身後跟着西廠的殺手若干名。
小李子臉一紅,自己現在還光着呢,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讓被子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一點。
這件屋子並不大,但是卻住着八個人。除了春兒出去端水沒有回來,其他人各做各的事,在雨化田進來之前,連眼角都沒往小李子這邊瞟一下。
這讓小李子自在的很。就算是脫光光,身上還捂着被子呢,根本一點兒不好意思都沒有。
只是雨化田不一樣。
雨化田對自己居心不良,自己現在這樣子對着他,小李子只覺得臉上燥得慌。
此時,全屋子人的目光都往門口看去,待看清來人是誰之後,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屋子。
小李子低着頭,偷偷的將自己往牀裡面挪了挪,他覺得自己這狼狽的樣子,還是不要出現在雨化田面前的好。
雨化田越走越近,一直立到了他的牀邊。
小李子低着頭,將自己包成一團,不看雨化田,也不說話。
氣氛越來越沉重——珠子感覺自己都不敢呼吸了!
猛然,“公公,熱水打來了!”門外,春兒興奮的聲音,一腳踹開門,打破了一屋的凝滯。
待看清屋裡都站着的一堆人,那獨此一家別無分號穿着西廠的人,每個人都瞪着他,春兒只覺得手腳發軟,“咣噹”一聲將手中的臉盆掉到了地上,他也跪了下去。
小李子聽到聲音,連忙轉頭,看着春兒跪在地上,手邊的水盆扣在地上,水盆中的水打溼了一片。
小李子看看雨化田,他還是面無表情,只能怯怯的先示弱道,“當時你不在那裡。曹公公已經頒了手書,我也不想讓你爲難,就先過來了。”
頓了頓,他又道,“其實這裡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苦,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雨化田鳳眼一挑,不知爲什麼,小李子只覺得自己的心猛然的漏跳了一拍。
只見他手一揚,裹在小李子身上的被子就猛然別掀開了,小李子一驚,面紅耳赤,“你,你……我,我……”說也說不出來,七手八腳的想要把被子給搶回來。
光天化日之下,呃不是,是燈火通明,大庭廣衆之下赤23身43luo34體什麼的,簡直是太破下線了,小李子覺得他承受不來。
誰知被子沒搶回來,兜頭便被裹進一個披風裡,小李子只覺得自己被一雙手給抱了起來,然後慢慢的移動。
裹住他的是一個天晴色的披風,近在眼前的花紋看上去是那麼的熟悉:咦,這不是他前些天才做好的,雨化田剛纔身上披着的嗎?
扒着披風,小李子努力的把自己的臉露出了,此時才發現,他們已經出了浣衣局的大門,看路徑,正在向司禮監走去。
揚起臉,正好看到雨化田那光滑的下巴,颳去鬍渣留下的淡青色被一層薄薄的脂粉給蓋住了。
小李子微微的掙扎了一下,換來雨化田的一瞥,以及越發收緊的手。
“你給我找見衣服,我可以自己走的!”這樣被人抱回去,明天他的大名就會響徹宮內宮外了——太丟人了!
“嘶——”小李子痛呼出聲,雙手胡亂的扒開雨化田剛纔故意捏自己膝蓋的手,“很痛的好不好!”
“你還認爲自己能走回去嗎?”雨化田的聲音簡直能掉冰渣了,小李子抖了抖,很識相的搖搖頭,伸手拉拉披風,讓它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一些。
又走了一會兒,小李子猛然想起春兒和珠子兩人,他被雨化田接回了司禮監,明天曹公公知道了,不是要狠狠折騰他們嗎?
擡起頭,隔着雨化田的肩膀往他身後瞧了瞧,穿着西廠服飾的人中,他只認識譚魯子一個,其他的不認識。
再往後,瞧見了,春兒和珠子兩人跟在這一行人的最後面,雖然看起來像是受了一些驚嚇,但是還是跟過來了。
小李子鬆了一口氣。
擡頭看看雨化田,發現他仍抿着嘴,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勢,小李子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譚魯子,無聲的詢問着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雨化田好像看起來很生氣的樣子?……應該跟他沒關係吧?
譚魯子很快就接到了他發出來的信號,快走兩步小聲的解釋道,“大人今天本來上午就能回來的,誰知道曹公公將大人拖住了,回來之後大人才知道您被曹公公弄到了這裡,然後就立刻趕來了……”
他問的不是爲什麼雨化田這時候過來啊!小李子簡直想無語問蒼天了,親愛噠譚大哥,你這樣一解釋,讓他都覺得,自己若不“受寵若驚”一下,都對不起雨化田對他的一片心意了怎麼辦!
雨化田走的很快,小李子只感覺沒一會兒呢,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司禮監的大門口。
剛轉過彎,雨化田就停了下來,小李子一轉頭,就看到了曹吉祥那張讓他異常生氣的老臉。
看這幾人站在這裡的架勢,就好像是特意在這裡等着他們似的。
曹吉祥呵呵一笑,“雨大人深夜纔回,想來是公務繁忙啊!”
雨化田一點頭,抱着小李子再次向前走去,“曹大人不也是深夜纔回嗎?夜深了,不耽擱曹大人回去休息了,告辭!”腳步不停,抱着小李子想要從曹吉祥身邊穿過去。
不想,被曹吉祥伸手攔下了。
“若是我沒有認錯,雨大人,您抱着的這位李公公,我今天才將他掉到了浣衣局。”言下之意,便是雨化田越權行事。
雨化田微微一勾脣,嘴角向上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我想我身爲西廠的督主,有權利找個小太監暖牀吧!”
“想爲雨大人暖牀的小太監多的是,只要雨大人開口……”曹吉祥頓住了,他的目光不自覺的和一個似乎空洞洞的目光對視着,這讓他想起了久違的恐懼,“那就,請便吧!”說着,曹吉祥讓開了位置。
“多謝!”雨化田絲毫沒有感激之意的道了謝,抱着小李子帶着人漸行漸遠。留下了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曹吉祥。
小李子伸出手,古怪的摸了摸眼睛:他的目光有那麼厲害?就和曹吉祥對視了那麼一會兒,就讓曹吉祥改變主意了?
曹吉祥看着雨化田一行人漸行漸遠,卻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而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卻在微微發顫。
那空洞洞的眼睛,讓他想起了八年前,立在原成王身邊的身影。
原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就算是當時在恐懼,那已經成了過去。
此時,他手握權柄,就連太子都禮讓三分;他說一句話,每個人都要俯首聽從;他的權利,能夠調動天下兵馬。
這樣的他,即使不是皇帝,但也比皇帝更有威信。
所以,他應該不會怕這個人了。這個人再可怕,手段在詭異,能無聲無息的殺死一個人,兩個人,他能鬥得過千軍萬馬嗎?
爲了證明這一點兒,自己設計陷害將他打入大牢,可是皇帝顧念舊情,太子和雨化田又強力保他,皇帝遲遲沒有下令處死他。他可以自己寫聖旨處死,但是他卻發現,他不敢!
他以爲,他是因爲沒有黃袍加身才心怯的。
而且他發現,自己在宮中朝野上的勢力,在逐漸的縮小,這是他不能忍受的。
若等到了太子登基,那麼,他會怎麼樣?手中沒有了權利,他什麼也不是!
於是,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聯合石亨,準備宮變,等自己成了皇帝,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掌握權力,發佈聖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卻沒想到功敗垂成,他棄卒保帥,放棄了石亨,保住了自己,自己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
他把這個眼中釘送到了浣衣局,安排了最受罪的差事,甚至,將雨化田調出宮來,用各種事情絆住他。
只要十天,只要給他十天時間,他就可以將李子元無聲無息的弄死在浣衣局。
甚至,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李子元一有異動,他就調動千軍萬馬,將李子元圍殺在浣衣局。
可惜,功敗垂成!
不到一天的時間,雨化田便當場戳破了他的計劃,快馬加鞭的趕回皇宮,甚至,連司禮監都沒有回,直接去了浣衣局。
接回了那個李子元,他本想半路截住他們,卻沒想到……,他低低的說道,“都散了吧!”他到底還是膽怯了。
這個李子元,簡直就是他的心魔。
“是。”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四面八方一陣響動,在沒有了聲息。
遠處,雨化田頓住了腳步,低低的哼笑了一聲,“算你們走運!”才重新邁步,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繼續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身後,譚魯子錯後幾步,一直等到雨化田帶着小李子走遠了,才慢悠悠的對着空氣吩咐道,“既然曹公公這麼識相,那咱們也回去吧!”
說完,也不管別人聽到沒有聽到,追着雨化田的腳步向前走去。
夜深了,他們也該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我說,作爲親媽的我,還是不怎麼虐待自己的親兒子的——就連兒婿都不捨得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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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這樣了,大家星期一見!
還有,悄悄的問一句,大家過年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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