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還是你已經與人定親了?”聰古倫格格見韋寶不說話,又再追問,撲簌簌的大眼睛盯着韋寶的眼睛看。
韋寶也看着這純潔活潑可愛的小格格,心中七上八下的,暗忖這種好事,以前咋就沒有遇到過,完全沒有經驗啊。
韋寶咬了咬牙:“我沒有與人定親,不過……”
韋寶要說自己已經有意中人了,他挺喜歡趙金鳳的,想過要趙金鳳做自己的正妻,但是有陣子沒有見到趙金鳳,忽然覺得好像自己對趙金鳳的感情也並不是很濃烈,畢竟只見過幾回,而且每回接觸的時間都好短暫啊。而且,韋寶知道自己對趙金鳳實際上是一種一見鍾情,就跟此刻自己面前的這個單純小格格對自己的感覺一樣。
但是平心而論,韋寶覺得自己與範曉琳那種開朗直爽的個性的女孩子更般配一些,自己並不是直爽的人,而且這樣個性的女孩,更像是現代女孩,也會讓韋寶覺得更加熟悉,親近。
事實上,聰古倫格格便跟範曉琳的個性很類似,都是開朗大方型的,也會讓韋寶覺得似曾相識,熟悉而親切,彷彿與現代女孩交往。
“不過什麼?你已經有意中人了?是誰?”聰古倫格格見他欲言又止,頓時又緊張了,美眸中立時又涌上淚花。
韋寶一汗,你們女孩子這眼淚是真流弊,說來就來,都跟自來水似的,你這哭的能力,不輸給王秋雅和徐蕊啊,“格格,你別哭,我的確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而且還不止一個,我很花心的。”
韋寶到底是善良的人,爲了敗壞自己的形象,這是已經犧牲多大了呀?實際上,他也就是向趙金鳳和芳姐兒表達過一點意思罷了,對吳雪霞也從來沒有表白過,卻將花心這麼個很破壞男人形象的字眼,毫不猶豫的蓋到了自己的頭上。
韋寶以爲這樣肯定能氣着聰古倫格格,讓小女孩打破幻想,從而放棄。
誰知道,聰古倫格格居然噗嗤一笑:“就知道你肯定很花的,我哥哥我父汗,都是這樣的人,娶了一個又一個,有時候一年都要娶兩三個。只要你沒有與人訂過親,沒有成過親,便可以,其他的我不生你的氣便是了。”
韋寶瀑布汗,這樣也可以?妹子,你到底是有多大方?難道我當着你的面,和別的女孩接吻,甚至做更難以表述的事情,你也可以不生氣?
“格格,我很花心啊!真不是什麼好人!”韋寶重申道,以爲這小傻瓜格格沒有明白。
“哎呀,我都說了不生氣了,以後你將我放在第一位便可以,你這麼好,要是沒有幾個女孩子喜歡你的話,我還不相信呢。”聰古倫格格說着,居然得意的擦去了眼角的淚花。
這樣也可以?韋寶差點沒有暈厥,在現代怎麼碰不上這樣的啊?你是哪國的妹子啊?感覺要是真的做了這小格格的男人,真的很容易被寵壞的,你不該是刁蠻任性,心眼很小的嗎?這大方的有些過頭了吧?
“拉鉤,回來之後一定要去找我,不管我是不是回了盛京城。還有,不管你是不是要在我哥哥身邊做事,還是繼續在你那個商號做事,反正你得準備好迎娶我。”聰古倫格格說着偏過粉臉,嬌羞的癡癡笑。
“太快了吧?”韋寶徹底無語了,這就到私定終身了?
咱們滿打滿算才接觸了五天,頭一天還沒有說過多少話呢。
“這有什麼快的?現在若是在盛京城,若是在汗帳舉行篝火舞會,我現在就帶你去父汗身邊跟他說。”聰古倫格格扭回粉臉,投給韋寶一個明媚的微笑,天真爛漫,不含任何雜質。
韋寶現在徹底無語了,徹底找不到啥藉口了,人家妹子都讓步到這種地步了,再說下去,除了顯得自己矯情,不像個男人,還能像啥?女真人和蒙古人,韋寶估計都是這麼直率的吧?至少在這個年代應該是這樣的。
韋寶還想說不能保證對方會做正妻的話,畢竟自己現在有了範曉琳、王秋雅,徐蕊也是內定的,已經算有三個妾室了,多一個兩個女人,不算啥事,但是正妻的位置,自己是真不能保證的。
可聰古倫格格已經着急的拉着韋寶拉鉤了,“我聰古倫此生非小寶不嫁人,此情天地可鑑,若違背誓言,讓我天誅地滅。”
“格格!”韋寶等對方說完,感動的喉頭髮梗,像是啥東西把嗓子堵住了,鼻子也酸了,這妹子是真有勇氣,真直白啊,自己過去要是有這妹子,千分之一的勇氣,啥樣的美女追不到?
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韋寶不再猶豫,哽咽的學着聰古倫格格道:“我韋寶此生一定會迎娶聰古倫格格,此情天地可鑑,若違背誓言,讓我天誅地滅。”
韋寶還是留了餘地的,說一定會迎娶聰古倫格格,而並沒有說非聰古倫格格不娶。
聰古倫格格聽出了韋寶的話中含義,笑道:“漢人就是狡猾,你還想娶多少女人呢?不過,我不生你的氣,只要你會娶我,心裡有我便可以了,我纔不在乎你想娶多少女人呢,只要你有那個本事。我哥哥常說,阻止雄鷹飛翔,除非折斷雄鷹的翅膀。”
韋寶見聰古倫格格聽明白了自己話中的隱藏含義,心裡的負疚感去除了一些,本來還覺得是在騙人家小女孩呢,暗忖這小格格很聰明的同時,卻也更加感動:“格格,你真好,可是,我可不敢與你哥哥比,我不是什麼雄鷹。”
“那你就做雄鷹的翅膀吧!”聰古倫格格笑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韋寶明白,小格格嘴上雖然說可以隨他來做漢人,但是內心實則還是希望自己投到建奴那邊,輔佐她哥哥或者她父汗的。
韋寶遂正色道:“雖然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有危險,但我冒着喪命的危險也要對你說!我有朝一日,萬一與大金國爲敵呢?”
韋寶說完,自己的腿抖了一下,要知道,他此時是扮演一個商號小夥計的角色,是特工的身份,並不是真實的韋寶!這麼說,等於已經暴露了,不是有危險,而是萬分危險,甚至在聰古倫格格將他這句話轉述給皇太極知道之後,皇太極可能會推敲出一切,甚至立刻識破天地會的所有意圖,那樣的話,他的全盤計劃,纔剛剛發動便要徹底被摧毀了!
因爲如果建奴不再與天地會接觸,徹底在建奴控制的地區封殺天地會的話,他還能做什麼呢?
沒有了舞臺,還演戲給誰看?
所以,韋寶這句話,等於是在用生命和事業雙重重要的東西做誠意了,真可謂誠意十足!
聰古倫格格看着韋寶,並沒有鬆開與韋寶仍然握在一起的小手,疑惑道:“你要與大金國爲敵?爲什麼?”
“我是說如果,畢竟我是漢人,而大金國正在與大明朝打仗!”韋寶到底是韋寶,很快便想好了一個說法,將自己的話給圓了回去,的確,他身爲遼西的普通漢人,兵員不足的時候是極有可能被徵召去作戰的。
聰古倫格格眨了眨眼睛,“對啊,萬一你被拉入大明的軍隊與我大金國作戰怎麼辦?打仗真的不好,不喜歡打打殺殺。”
說着,聰古倫格格陷入了思考,秀眉微蹙。
這個問題,似乎對於她這個年紀來說,太難,太殘忍了一些。一邊是心愛的人,一邊是自己的部族。
韋寶也有些揪心,似乎不該對聰古倫格格說這些話的,他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好想對聰古倫格格掏心掏肺,一點也不想欺騙她,不想讓她傷心難受,也許,雙方的身份就不該發生交集,這個交集,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一出悲劇。
能不能轉化爲喜劇,韋寶並不看好。因爲按照他的計劃,冬天之前,天地會肯定要對太子河南岸的所有建奴武裝發動進攻的!
“你能不能不要回遼西去?遼東正在打仗,你回到遼西,真的有可能被漢人拉進軍隊去打仗的。”聰古倫格格楚楚動人的看着韋寶,一副懇求模樣:“我可以讓人去接你姨婆過來,對,我讓我哥哥派人將你的家人都接過來,都接到遼南來,好不好?我讓哥哥賜給你們家人好大一所宅院。”
“不會的,我只是隨口說說,再怎麼拉人進軍隊,也輪不到我,我們家不是軍戶,是農戶,大明打仗都是軍戶家的子弟,大明的職業一般都是世襲的。再說,我們家人在鄉里住慣了,不願意離開故土的。”韋寶緩頰道,不想再讓聰古倫格格爲這種事情憂心,至少能讓她晚一點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晚一點吧!爲了聰古倫格格,韋寶甚至對於自己的預定計劃都有點開始動搖了,哎,從這點看,自己真的不是一個殺伐果斷,拿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呀,缺少霸業將帥的霸氣。
“嗯,你嚇死我了,你要答應我,一定不可以上戰場,上戰場都是九死一生。”聰古倫格格認真道:“我哥哥就上過很多次戰場了,我聽他的手下人說,至少五回,我哥哥都差點命喪疆場。”
“放心吧,這點我可以答應你,我永遠不會親自上戰場的!我可以保證,若有人來抓我打仗,我就跑。”韋寶笑道。
聰古倫格格被韋寶逗的噗嗤一笑:“嗯,遇到危險,你就逃到我的身邊來,我會讓父汗和哥哥保護你的。還有我養的雕兒,他們也會保護我們的。”
韋寶心中一緊,實在不忍心多說什麼,再刺激這麼個單純的如白紙一般的建奴小格格了,“格格,就送到這裡吧,我真的得急着趕回去了。”
“不要,我要一直送你出城!”聰古倫格格堅定道:“要不然我晚上會睡不着覺的。”
韋寶不忍拂了聰古倫格格的好意,只得帶她前往客棧。
此時天地會在蓋州城的明面上的辦事地點在一家客棧中,並沒有專門弄啥對外營業的商鋪,因爲韋寶不想過於招搖,主要是爲了弄奴隸來,爲了承建建奴各地的修路工程而已。
等韋寶和聰古倫格格去了客棧,林文彪才靠近。
韋總裁裝模作樣的對賴塔格道:“管事,我這就回去了。”
“哦,回吧。”賴塔格淡然道。
然後韋寶去收拾‘包袱’,本來沒有準備,因爲韋總裁有不少隨身物品,現在一個小包袱都裝不下。韋總裁的東西都還放在秘密據點。
但是因爲有聰古倫格格在場,所以林文彪趕忙到後面弄了個小包袱給總裁裝樣子。
“你就一個人回去嗎?”聰古倫格格不放心的問道:“而且,就這麼走回去啊?”
“是走回去,不過他正好要到遼南有事,我跟他一道走。”韋寶隨手一指林文彪。
聰古倫格格哦了一聲:“走這麼遠的路,哪裡受得了?我給你們兩匹馬吧。”
聰古倫格格說着,也不管韋寶是否答應,便讓身後隨扈牽了兩匹隨她而來的馬匹。
“這兩匹都是駿馬,這樣便不用走路了。”聰古倫格格展顏道,似乎因爲能幫助韋寶而感到開心。
韋寶心頭暖暖的,沒有想到這12歲的小妹子就這麼細心,貼心,“多謝格格了,我們走着便可以,真不必騎馬。”
“你不會騎馬?”聰古倫格格想到了什麼。
“會。”韋寶覺得自己既然是土生土長的遼人,哪裡有幾個不會騎馬的?
“那就好,兩匹馬而已,快去快回,我等着你,若是你回來的時候我不在蓋州,你一定要上盛京城去找我去啊。”聰古倫格格一邊囑咐,一邊不忘提醒韋寶回來要去找她。
韋寶帶着心事嗯了一聲,因爲已經確定,這極有可能是自己與聰古倫格格的最後一次見面,感覺自己挺卑鄙的,這樣騙一個12歲的小女孩。雖然是聰古倫格格主動貼上來要‘被騙’,他是有苦衷的,但也的確都是虛假的,連他現在演的人物都是虛假的。
韋寶然後轉身走,和林文彪一道出城。
本來韋寶以爲這就算是與聰古倫格格道別了呢,卻沒有想到聰古倫格格還一路跟着他。
“格格,真的不用送了,馬上到城門口了。”韋寶道。
“沒事的,我將你送到城外就回來。”聰古倫格格笑道:“反正我回去也沒有什麼事情,不送你走,我回來也是想着你。”
韋寶瀑布汗,暗忖照你這個節奏,八成得直接將我送到復州城去了吧?說不定要一直將我送到建奴控制區域和寶軍控制區域交界的地方?你不會要一直將我送到北汛口去吧?
韋寶知道這小妹子有點‘軸’,勸是勸不聽的,遂看了林文彪一眼。
林文彪明白總裁的意思,總裁這是想就此離開蓋州,直接前往錦州城了,想問他有沒有安排好。
林文彪點頭,意思都安排好了,會有隨行特工馬上將總裁的隨行物品帶到城外河灘邊的已經準備好的船上,有兩條快船早就準備好了,一直在那裡等着的。
韋寶見沒有問題,遂沒有再說讓聰古倫格格回去的話。
一路上,聰古倫格格有說有笑,似乎對於韋寶說什麼都感興趣,韋寶隨便說句話,就能逗的聰古倫格格嘻嘻笑。
韋總裁也是納了悶了,你這妹子是撿到了笑票麼?我就說遼西平常都吃餅子,這有啥好笑的?你也可以笑個不停啊?
聰古倫格格關心的都是韋寶生活上的事兒,倒也沒有問其他的,所以給韋寶的感覺還是挺輕鬆的。
不知不覺便出了城,聰古倫格格的貼身侍女莫雅琪提醒道:“格格,已經到蓋州城外面了,再走怕不安全。”
韋寶急忙附和道:“對啊,格格是萬金之軀,你先回去吧,我們常常在這條路上走,不會有事的,再說我們天地會現在有往來的通關文牒。”
聰古倫格格白了莫雅琪一眼,嫌莫雅琪話多,然後對韋寶道:“再送幾里路吧,等天色暗一些我纔回去。”
韋寶笑道:“那我就不走了,咱們一起在這裡等天暗吧,等天暗了,格格又離城裡遠了,我更不放心。”
聰古倫格格見韋寶關心自己,尤爲開心:“好了好了,我不跟着你了,那我上城樓看着你走。”
韋寶嗯了一聲,遂與林文彪一道上馬。
“你要想着回來找我,一定要回來找我啊。”聰古倫格格一見韋寶上馬,淚珠兒便止不住的大顆大顆的落下。
韋寶回頭看去,不由心酸,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分別時刻,可也沒有人這般哭法的嘛,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韋寶想說會回來找你的,但此情此景,真不想再騙人家小姑娘,盼望着聰古倫格格也就是少女心態,一時間的意動罷了,但願她過幾天便可以將自己忘記的乾乾淨淨纔好,所以一狠心,抽了一記馬鞭,駿馬飛馳起來。
林文彪策馬緊緊相隨,二人不一會便在揚起的一溜煙風塵中消失。
聰古倫格格見看不見韋寶,急忙往城樓上奔,奔上城樓,遠處的兩匹馬也已經成了兩個小黑點啊,不由的又止不住哭,一旁的莫雅琪連聲安慰也沒有用。
韋寶走出很遠,見再也看不見蓋州城了,才與林文彪轉道往河灘停靠快船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韋寶都沒有說過啥話,本來這次一切都算是順利,他的心情應該很不錯纔對的,但忽然冒出聰古倫格格這麼一段小插曲,平白無故惹得韋總裁傷感,並且蒙上了一層甩不開的心事。
林文彪想說什麼,卻一直忍着沒有說,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那建奴小格格對總裁的心思,暗忖總裁是真厲害,長的好就是好,爲什麼沒有女人對我這樣?總裁不過是一個商鋪小夥計的身份,才與那貌美如花的建奴小格格見過幾次而已呀?兩個人都已經這樣了嗎?
韋寶也很奇怪,似乎自己穿越重生之後,桃花特別旺盛,果然顏值即正義啊。
人還是原先自己那個人,換了一副皮囊,重活一次少年,真是好。
兩個人到了停船處,等到天黑,統計署的幾十名特工才趕到,與總裁會合,因爲船不多,無法攜帶馬匹,所以衆人上船之後,連夜往錦州方向趕去。
聰古倫格格送的兩匹駿馬,韋寶讓兩名特工先騎回北汛口。
兩艘快船實際只是尖頭木船而已,有點像龍舟,但是比龍舟高深,因爲要在海中前進。
衆人一路向西北方向沿岸行進。
行了不遠便經過連雲島,連雲島本來是有一些明朝守軍的,但是因爲蓋州被建奴佔據了,所以守衛一座小小的孤島,意義不大,所以現在空置了。
當晚,衆人在島上隨意歇息一陣,次日清晨便往錦州城繼續趕,因爲此時是初秋的天氣,還是很熱,早點趕路,能圖個涼爽。
如此過了整整一日,第三天傍晚,韋寶總裁一行人抵達小淩河出海口,沿河直上,便能到錦州城旁邊。
遼東能守住,一方面因爲離山海關近,後勤比較容易保障,另外一個重要原因便是大淩河與小淩河的關係,兩條河像是屏障,護衛着大淩河堡、錦州城、松山堡、杏山堡、大興堡、塔山堡以及再後面一點的寧遠城,這些還是大一些的軍事重鎮,還有很多的小型堡壘,星星點點,形成了一道從山海關而來的通路。
這條狹長的遼東走廊邊上便是廣袤的遼東平原,這裡生活着數百萬遼民,雖然每次建奴劫掠一次,就至少損失幾萬人口,但是人們卻依然頑強的生活着。
天災,兵禍、貪官污吏,都是這裡生活的老百姓的大敵!
與遼西的地廣人稀和遼南的荒僻比起來,遼東此時還是挺繁盛的,一片片的村莊離的都不是太遠,能看出人煙的稠密。在歷史上,要等到老奴努爾哈赤從明年開始進入瘋狂狀態,想一舉吃掉遼東開始,兵禍才日盛,因爲明朝軍隊對老百姓缺乏有力的保護,且禁止關外老百姓入關,幾百萬人口才開始銳減!
因爲建奴沒有水師,所以明軍對於沿岸的巡邏並不嚴格。
韋總裁等人登陸之後,留兩個人隱藏船隻並就地看守。
其他人步行去錦州城。
本來,依着林文彪的意思,讓總裁先在原地等着,等到他先派人設法與錦州城統計署站點的人聯繫上,先找到孫承宗大人,然後總裁纔去城裡的。
但是韋寶覺得沒有必要這麼費事,既然知道孫承宗就在錦州城,就這麼去也沒事。韋寶不信自己堂堂督師弟子,還能被當成奸細法辦了不成?
直到快至錦州城的時候才遇上一隊巡邏哨騎。
說是哨騎,其實也只有爲首的幾名當官的有坐騎,一共二十多人,五人有馬匹,其他人扛着木杆槍走路。
二十多人對二十多人,韋總裁這邊的人沒有慌張,倒是將大明邊軍弟兄嚇個半死,又是舉槍,舉起弓箭,又是紛紛下馬呼喝。
“軍爺莫要驚慌,我們是遼西韋公子的人,來錦州城見督師孫大人!”林文彪高聲報信。
一幫大明邊軍本來以爲不是本地柳子就是建奴細作,不管是那股人,他們都是要跑回去的,聽說不是這兩類人,才放心下來,當官的重新恢復官樣,當兵的也都稍微直起了一點腰桿,但每個人手中的武器仍然攥得緊緊的。
“遼西韋公子?哪個遼西韋公子?”當官的喝問。
林文彪舉着手上前,示意自己沒有任何武器:“遼西韋家莊,我們公子是督師大人的學生,特地來此見督師大人的。”
當官的見林文彪沒有傢伙事,身後的一幫人看上去也像是普通人,都沒有傢伙事,纔再放心了一點,將腰刀收入刀鞘:“你別過來!就站在那裡!”
韋寶一汗,我們一幫人都沒有武器,你還嚇成這樣?這就是遼東的邊軍?這樣的人能打仗嗎?再不管怎麼說,軍人好歹也得有點軍人的氣質好不好?
那軍官一揮手,一隊兵士上前將韋寶等人團團圍住。
軍官才走上近前,看了看林文彪:“你們來此尋督師大人?你們是怎麼來的?通關路引呢?”
“我們公子是督師大人的學生!遼西一路都是督師大人的手下將領,還要什麼路引?我們從遼西走着來的。”林文彪答道。
軍官皺了皺眉頭,看林文彪氣焰有點盛,倒是不敢亂擺官威,若是商販,肯定要趁機敲詐一筆。
林文彪見對方不說話,倒是沒有再裝樣子,從懷中摸出二兩一錠的紋銀:“這些給官爺,給弟兄們喝杯酒,我們公子是督師大人的學生,錯不了,到了錦州城見到督師大人便知曉。我們若是歹人的話,敢自己送到錦州城去找死嗎?”
那軍官想想也是,接了林文彪的銀子,“不是啊,現在兵荒馬亂的,還是小心點好,而且你們連路引都沒有。還有,我們奉的是本地祖將軍的令,你一直提督師大人,督師大人又不管具體兵士,沒有用的。不說了,既如此,就走吧。”
韋寶聽那軍官話中意思,應該是遼東當地兵馬,這些人似乎毫不買孫承宗這些北直隸系官員的賬啊。
不過,韋寶並不以爲意,因爲跟他此前想的也差不多,若是孫承宗真的能憑薊遼督師的權力隨意調動各路人馬的話,大明的邊關哪裡還是現在這種局面?
薊遼督師,薊遼督師,薊和遼是分開的,關內的兵馬和關外的兵馬是分開的,雖然入京勤王和出關抗賊,雙方經常要互相配合,名義上都得歸薊遼督師統屬,但是實際上,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軍官收了林文彪的二兩紋銀,一路上並沒有再不客氣,不過也沒有放鬆警惕,一行人仍然像押解犯人一般看着韋寶等人。
到了城門,也不是首先去通知孫承宗的人,而是讓人去告知祖大壽將軍。
林文彪一汗:“官爺,我們是來見督師大人的啊。”
“哎,我知道,不過,咱們這裡的規矩,外面來人,首先得祖將軍府知道纔可。”軍官答道。
韋寶示意林文彪不必再多問,韋寶既然敢跑到錦州城來,自然不怕祖家人找麻煩,否則也不來了,韋寶不信祖家敢在孫承宗眼皮底下動自己,自己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督師弟子。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一行人因爲趕着進錦州城,所以剛纔靠岸的時候並沒有弄東西吃,此時整整劃了一天的船,早已經是又累又餓,飢腸轆轆。
林文彪有心再給當官的銀兩,讓買些肉食來吃,問了韋寶,韋寶卻不捨得,這裡一座城門,少說三四百守軍,得買多少東西來吃?示意林文彪先忍一忍。
林文彪並不是自己要吃,只是怕餓着公子才請示的,見總裁不需要,也就不再提了。
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林文彪問了兩回都被當值的門官打發回來,最後都不去理睬他了,祖可法才帶着一隊兵馬前來。
韋寶遠遠認出了祖可法,不由心驚,雖然心裡覺得自己已經是孫承宗的弟子,不怕祖家對自己怎麼樣,但這裡畢竟是錦州城啊,不是自己的地盤。
祖可法近前,一下子便認出了韋寶,也樂了。
“好路你不走,地獄你闖進來,這不是遼西的韋寶嗎?你居然敢跑到錦州城來?”祖可法笑道。
“哈哈,原來是祖將軍,有日子不見了。”韋寶故作鎮定的打個哈哈,很是後悔沒有聽從林文彪的安排,的確應該先派人接頭,然後讓人聯絡上孫承宗,然後自己才進城的,現在遇見這個鬼瘟神,也不知道祖可法會怎麼‘弄’自己?
“誰跟你有日子不見?你是什麼東西?”祖可法輕蔑的一笑,然後揮手道:“我現在懷疑你們都是建奴的細作,來人!都給我押到大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