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雅聞言,立時面有難色。
韋寶一看便知道肯定不理想,微微一笑:“照實說便是。”
“沒有賣出去什麼,只賣了幾塊肥皂,火柴倒是賣了一百多盒出去。煤油燈一個也沒有賣出去。”王秋雅照實說道。
此時徐蕊恰好進來,聞言,神色一黯:“才賣出去這麼點?”
“很不錯了。”韋寶淡然道。這些東西都屬於生活用品類的。放在現代的超市角度看,生活用品賣出的量,本來就沒有辦法和食品類相提並論。民以食爲天,哪個朝代都一樣。
“嗯,公子說的不錯。”徐蕊微微一笑,見韋公子似乎沒有將銷售冷清的狀況放在心上,放心了些,她就怕韋寶聽到了結果會不高興。
“告訴夥計們,增加一個項目,可以用柴火換火柴和肥皂。100斤柴火能換一盒火柴,外加一塊餅!500斤柴火能換一塊肥皂加一塊餅!餅由我出,不用店鋪出。”韋寶對王秋雅道:“你現在就去通知鋪子裡。”
“好。”王秋雅雖然覺得奇怪,不知道爲什麼公子忽然要自己貼錢?
“公子,咱們自己的糧食已經很緊張了,要貼餅子出來麼?而且將火柴和肥皂放到老百姓手裡有啥用?他們以後也花不起銀子的。再說,咱們鄉里並不缺柴火呀,漫山遍野都是柴火。”徐蕊適時地提醒道。
王秋雅聽徐蕊這麼說,遲疑着,沒有出去。
“糧食會有的。”韋寶答道:“火柴和肥皂到了老百姓手裡,也一定有用,靠張貼畫報,很難達到傳播效果,不光要張貼廣告,還要做口碑。只有老百姓用了咱們的東西,才能體會到咱們的新品與以前的皁角和火摺子的區別。咱們是不缺柴火,但柴火很廉價,即便是這樣貼出去餅,仍然很廉價,一方面可以省去咱們自己不少成本,可以讓更多的人投入到建設中去。另一方面可以增加產品和本地的知名度,爲以後吸引更多的流民打基礎。”
徐蕊和王秋雅聽了韋寶的話,都不再說什麼。她們知道這樣做,肯定要好處,只是擔心糧食問題。
韋寶其實也擔心,但他現在有點像是賭徒,賭紅了眼,成敗的希望全部寄託在這批糧食上。
一萬多人的糧食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每天至少5000斤,2500公斤啊,兩噸多的糧食,這在韋寶以前,是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以前他只需要想自己的小家庭,一個月一袋米都吃不完,現在要考慮的是萬人的吃飯問題。
王秋雅下去通知店鋪。
此時,吳雪霞和吳三桂也在韋寶的店鋪中。
吳雪霞喬裝改扮出來的,換了一身男裝,要不然,出不了府。她找不到人陪自己,將年紀小小,卻已經是五大三粗的吳三桂拉了出來。
吳三桂雖然從小便孔武有力,卻並沒有多少人認得他,他也並不像是一般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那般愛惹事。
吳家三個子弟,可以說沒有一個是紈絝。
吳三鳳雖然愛女人,卻並不去外面沾花惹草,和楊麒的公子楊弘毅一樣,不過是愛吃個花酒什麼的。吳三鳳只是能力上不如楊弘毅,其他方面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會給家裡惹事,不會給家裡抹黑。
吳三輔是正宗的讀書人,雖然在學問上,在功名之路上沒有多少建樹,卻喜歡過讀書人的生活,很低調,也很少有人認得。外人知道吳家,多是知道吳襄和吳大公子吳三鳳,很少提及二公子吳三輔。
吳三桂就更沒有幾個人知曉,成天除了習武便是習武,倒是吳襄豢養的幾千類似於私家軍隊的衛所兵中的軍官,不少人認得吳三桂。吳三桂好找人比武,幾乎和這些軍官都較量過,也學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招式。
“姐,沒啥好看的,走吧?”吳三桂輕聲對吳雪霞道。
吳雪霞拿着韋寶店鋪中的貨品看,見和拿到吳府去的貨沒有什麼差別,一個勁的向夥計和掌櫃的打探是什麼東西製成的,已經有些引起掌櫃的警覺了。
“叫哥!”吳雪霞瞪了吳三桂一眼。
吳三桂呵呵一笑,摸了摸後腦勺:“三哥,走吧?沒啥好看的,你都看了多久了?”
店鋪掌櫃叫方勇亮,是侯力行家的管事,侯力行家大業大,在韋寶那一片,實力甚至在趙克虎之上,只是威望不如趙克虎。侯力行家的管事早年出外做過生意,後面是被侯力行的父親相救過一次,才甘心在侯家做管家。才華不錯,所以衆股東選了這個人當掌櫃的。
方勇亮見吳雪霞一直看,也不買,還直打聽貨是什麼材質製成的,便道:“這位小哥,你若是想買貨,我們很歡迎,若一直問什麼東西做的,我們是無可奉告的,因爲這是機密。”
“啥機密呀?我不過是好奇而已。再說,我若不知道是啥東西做的,拿來就用,出了事情,找誰負責?”吳雪霞伶牙俐齒道:“你若是告訴我是啥東西做出來的,我便能放心,一次買10000塊肥皂,1000000盒火柴,10000盞你們這種煤油燈,也不成問題。”
聽吳雪霞這麼說,店裡的夥計們,和幾個零星的客人都震驚了,這麼大的手筆?這個長得像是女人一般的白淨小子,怕不是在吹牛吧?
其實掌櫃的方勇亮已經看出來吳雪霞是個女人了,覺得有些面熟,只是還沒有想到是吳府的千金大小姐罷了,主要是不敢往那方面想,吳府的大小姐,這在遼西是何等尊貴,何等的大人物?怎麼會隨便跑出來?而且方勇亮知道韋公子與吳家的競爭關係,所以更不會往吳雪霞身上想。
“說了我們不知道呀。”方勇亮道:“這是機密,只有韋公子才知道。客人要是真要這麼大的量的貨,我可以叫我們趙副董事長出來直接與公子談。”
吳雪霞知道趙副董事長就是趙克虎,趙克虎肯定能一下子把她認出來!哪裡敢答應?她是瞅準了時機,見趙克虎不在店中,才跑進來的。
吳雪霞冷哼一聲:“不說算了!”便想喊弟弟走。
吳三桂看出姐姐極其想知道這些貨品是如何製作的。他與兩個哥哥的關係一般,從小最是聽吳雪霞的話,此時便想‘立功’,一把揪住了方勇亮的衣領子:“問你是啥東西造的,又沒有問你是怎麼造的?哪家的貨還怕告訴人家材料是什麼?有這個道理嗎?”
掌櫃的方勇亮嚇了一跳,還是頭一回見這麼橫的,有這麼買東西的嗎?“你……你幹什麼?放手!”
吳雪霞也一驚,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弟弟說惹事就惹事,也急忙道:“三桂,幹啥?鬆手。”
“我不鬆開,他若不肯說,我一拳打掉他的門牙!”吳三桂個子不高,卻很有力,提着方勇亮的衣領子,便如抓一隻比他大的多的雞一般,讓方勇亮動彈不得。
“我說了不知道!你們不買就算了,鬧事做什麼?”方勇亮提高了嗓門。
店裡有十多個夥計,大夥聽方勇亮說出了‘鬧事’這個關鍵詞,都擼起了袖管,準備大幹一場了!他們能到鋪子中來當夥計,那都是百裡挑一的好機會,人人珍惜,此時正好表現。
“鬆手!”
“幹什麼?”
一幫夥計們見吳雪霞和吳三桂不過是兩個人,而且顯然年紀都很輕,更是氣勢洶洶。
吳三桂是霹靂火般的個性,也不答話,噗的一下,便讓方勇亮臉上五顏六色的開了彩。方勇亮一張老臉立時如同水墨畫一般精彩,鼻血刷的涓流不息。
“打人了!殺人了!”方勇亮不是武人,被吳三桂這麼一拳打的魂飛天外,緊張的大叫。
夥計們見吳三桂說動手就動手,也不答話,都來了氣,上去要揍人。
他們之所以能被選出來,一方面是都見過些世面,不是純鄉里人,不會太過膽小怕事。
另外都是幾個大戶家的管事級別的家奴,仗着和主人家的關係匪淺,更不會輕易被嚇住。
這也是吳雪霞和吳三桂沒有表露身份,否則,一幫夥計們再是見過世面,也仍然要被嚇得躲在一邊的。
吳雪霞沒有想到吳三桂這麼衝動,一個勁的讓吳三桂別打了。
但吳三桂見夥計們衝上來,哪裡還按捺的住熊熊燃燒的打架慾望,興高采烈的開幹。
吳三桂放開了打,不到幾息功夫便將十來個夥計東倒西歪的全部砸倒在地上。
吳三桂冷笑着拍了拍手,笑道:“真是太不經揍了!想打架,你們還太嫩。”
正從門口進來的王秋雅,見吳三桂人還沒有她高,似乎年紀很小,卻說一幫夥計太嫩,覺得好笑,卻寒着臉站住,畢竟是在公子的店裡打人,她這個時候無論如何笑不出來。
王秋雅一眼便認出來吳雪霞,吳雪霞看了看同樣穿着一身男裝的王秋雅,也一眼便認了出來。
兩個都是大美女,在韋寶當地,更是號稱遼西前三名的美女。
王秋雅肯定沒有吳雪霞的名氣大,不過因爲是韋寶身邊的丫鬟,所以吳雪霞對王秋雅有印象。
王秋雅眼裡的吳雪霞,則如同天上的月亮,不但沒有見過漂亮的女孩,而且吳雪霞似乎自帶光華,無論到哪裡,都能教人一眼看見她,想不注意她都難。
“吳大小姐,這是做什麼?”王秋雅冷冷道。她對吳雪霞並沒有什麼好印象,也不像範曉琳那麼會應酬。
“沒什麼。”吳雪霞也冷冷道。本來想說是誤會了,想帶着吳三桂趕緊走。見王秋雅認出了自己,倒也不急了,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事,別說吳三桂打了一幫夥計,在遼西,吳三桂就是打出人命,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們一下子打傷了這麼多人,你居然輕飄飄的說句沒什麼,果然是大官家的人,不講道理都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王秋雅生氣道。
王秋雅雖然看上去比範曉琳溫柔嬌羞很多,但範曉琳是外剛內柔,而王秋雅是外柔內剛,不容沙子。
“你敢說我們不講理?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吳三桂沒有看出王秋雅是女扮男裝,生氣的吼了一聲。
樓上一幫董事們下來了。二百多股東已經散了,他們每天就過來轉悠一圈,不會一直在這裡,董事們因爲有一份額外的工錢,所以要上心一些。
趙克虎和侯力行、白鵬賦等人正在樓上飲茶,聽見下面的動靜便下來了。
這也怪吳三桂的動作太快,幾息功夫便打傷了一幫夥計,要不然,趙克虎早點下來,不至於傷這麼多人。
“吳大小姐?”趙克虎也一眼便認出了吳雪霞。
吳雪霞的外形實在太過靚麗,不管扮成啥裝束,施不施脂粉都無法掩蓋高顏值。
“趙里正,這人出言語頂撞了我弟弟,我弟弟跟你店中的掌櫃和夥計比劃了一下,鬧着玩的。”吳雪霞粉臉一紅,卻仍然將事情說的輕飄飄。
“我什麼時候衝撞你們了?”地上血流滿面的方勇亮氣憤道。
“這是鬧着玩?”趙克虎冷冷的回了一句。沒有想到新品上市才第二天,他正式到天地商號旗下的銷售股份公司來當這個副董事長也沒有幾天,便出了這種事情。這事情傳出去,吳家大小姐和吳家公子打上門來,那還不被人笑話死?而且以後哪裡還有商鋪敢與天地商號做買賣了?
這年代的大商號,都帶有批發商的性質,與老百姓直接做生意,甚至不如與一些店鋪之間的生意來往多。
“是鬧着玩的!”吳雪霞冷然說完,對吳三桂道:“走吧。”
吳三桂打完人,完全沒有當回事,對着地上的方勇亮又是一腳踢過去,“就你話多?還嫌沒打夠?”
方勇亮的大腿骨當時便被踢得斷裂開來,嗷嗷的悽慘哀嚎。
這一下,一幫董事們再也忍不住了,見過仗勢欺人的,卻真沒有見過這樣的,這是大明嗎?你吳家在遼西的勢力再大,也不能這麼草菅人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