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熟悉得就像是我的第二生命一般,我錯愕了半秒,纔想起要大聲呼喊:“我在這,我在這裡!”
我顧不上灌木叢也有一人多高,從上方躍了下來,摔到了地上,崴得腳踝生疼。
可疼又怎樣?
我還是踉蹌奔向了那人的身影,張開了懷抱,哪怕他可能會冷眼相對。
“森夜,森夜,薛森夜,我來了!”
森夜倒抽了一口冷氣,他緊緊地,緊緊地把我擁到了懷裡。
我甚至能感覺得到,我肩膀傳來的溼意。
“你來了?你來了?”他喃喃自語着,“我終於成功了嗎?”
“什麼?”我沒聽懂他的意思,卻被他反手一抱,整個人扛到了肩頭上,快速地朝他的軍帳中去。
布簾一掀,眼前瀰漫着的薰香氣味薰得我直咳嗽,等我緩過神來的時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森夜他到底在幹什麼?
在我的面前,是一片散亂着的煙塵,看起來像是誰的骨灰,骨灰上灑滿了點點滴滴的鮮血,無數的符紙貼在骨灰的周圍,香燭在周圍布成了一個小陣法,火苗嫋嫋而起。
我目瞪口呆的:“這是?”
森夜把我放了下來,就放在那片骨灰上:“我總算把你給叫出來了。”
他鐵青着臉:“現在告訴我,你是怎麼死的,說,快一點!“
我一頭霧水。我都沒死,怎麼說我是怎麼死的?
“快說啊!”他握劍的手微微地顫抖着,“告訴我,是不是雲岫?是不是她下手殺了你?”他的眼眶變得一片血紅,“我後悔,後悔沒有帶你一塊上前線,那時候你大着肚子,她答應過我,會好好待你,會待你的孩子如己出,我相信了她,把你留下。可爲什麼,她告訴我你生產了之後,給我送來的,卻是你的骨灰?難道你確確實實是像她說的一樣難產而死嗎?”
我伸出手,握住了他顫抖的右手:“我是人是鬼,你摸摸我的心跳啊。”我的淚也滾落了下來,“我冒死跑到這裡來找你,就因爲我不相信,你會在我生產的第三天說出那樣的話,讓雲岫把我嫁給別人,讓我死了對你的心……你告訴我,你的心是不是真的那麼狠?”
他把我緊緊地攬進了懷裡:“雲岫?真的是雲岫說的?”他長嘆了口氣,“我是要雲岫自己出嫁。我這邊戰事吃緊,恐怕無法活着回都城了。我讓她不要再等我了,她怎麼……”
他嘆了口氣:“我收到的回信,只有你的骨灰。我冒險聽術士說的,用你的骨灰做法,準備把你的魂靈招回來……”
看我滿身是傷,他的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你也不要來,這裡太危險了……”
“將軍,將軍,外面敵軍夜襲了,將軍!”
賬外有人急報,森夜找來一張獸皮,把我渾身都給裹住了:“走,馬上走。我讓一個死士送你離開。記住,不要再回來了!”
他凝視着我:“沈眉兒,聽清楚了,我不愛你,不愛你,你走,從今往後,忘記你曾經是我薛森夜的女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