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禹越說,氣越不打一處來。
愛女心切,讓他突然覺得,爲安慕希不值。
氣氛,忽然僵持下來。
半響,厲時御都默不作聲,但安長禹不會看不出他眸底隱忍的滔天怒火。
他深知他剛剛的話很不怕死的挑戰了他的底線。
因爲他的口吻是帶着訓斥的。
無聲的嘆了口氣,安長禹搖了搖頭,“罷了,罷了。”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就等於你不相信小希,即是如此,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但是,小希讓我轉告你,讓你別再去找她了。”
“她叫你忘了她。”
無奈的說着,安長禹徑直往樓上走去。
小希不在,他也時候捲鋪蓋走人了。
厲時御隱忍的怒火,終於在聽到這後面兩句話之後,轟然爆發!
於是,安長禹便看到,身邊突然一道身影閃過,接着,他的衣領就被厲時御惡狠狠的給揪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轉變,將他嚇的怔了片刻。
“把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厲時御瞪着他,眼色凌厲,一字一句都如同碎了冰。
隨着憤怒的燃燒,胸口,劇烈的扯痛着。
安長禹看着他,漸漸褪去了最初了驚慌,變得冷靜異常,“那是小希的原話,我負責轉告。”
厲時御咬牙切齒,尊貴的臉因憤怒而扭曲,“到底是你說的,還是她說的?安長禹,莫不是你私自去找顧卓揚,安慕希現在又怎麼會在他手裡?你還敢說,這不是你的計劃?你是不是早就想撮合他們兩個,所以纔給顧卓揚製造那麼救她的機會?”
“我和顧卓揚根本不熟,我爲什麼要撮合他和我女兒?”他又不是見錢眼開的小人。
可在厲時御的眼裡,他還就成了見錢眼開的小人!
“不熟?那有什麼關係,你不就是看中他有權有勢還對安慕希一往情深麼?你想撮合他們也不是不可能。”
“厲時御,你爲什麼總那麼偏激?”
厲時御微微眯眸,高高在上的尊嚴被挑釁,男人怒火攻心,反手就將安長禹給甩了開。
安長禹的身子連連往後踉蹌,眼見着就要摔倒,風塵立馬上前及時扶住他。
怎麼說也是夫人的親爹,千萬別給整出什麼事來。
也不知道是總裁最近是怎麼了,大概是因爲夫人在顧卓揚手裡吧,所以變得火爆,跟一個定時炸彈似的。
之前,他最多隻是冷酷,但喜怒不形於色,讓人根本窺不出他的情緒和心思。
現在,他動不動就發怒,一怒還特別喜歡摔東西或者動手打人。
更重要的是還食慾差,睡眠差。
臉色也沒以前那麼好了。
風塵暗想,看來,真的有必要就這個問題而找一下莫沉旭了。
“滾!”沉寂的空氣中,厲時御突然一聲呵斥。
安長禹瞪着他,帶着薄怒。
“要我親手丟你出去麼?”
見他不動,厲時御又怒吼了一聲。
天知道,他忍的有多難受。
他怕安長禹在不走,他會忍不住動手打他!
好在安長禹也沒再說什麼,快速上樓去收拾好東西之後,離開了別墅。
屋內,瞬間平定了。
厲時御捂着有些隱隱作痛的胃,在風塵的參扶下,緩緩挪到了沙發上坐下。
他有些頹廢的靠在了椅背上,微微瞌上了眼睛。
“總裁……要不要叫莫少過來?”風塵擔憂的問了一句。
總裁這幾天的胃病動不動就發作,這讓他很是憂心。
“不必。”半響,厲時御低冷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顯得有些無力。
“那我去給您拿藥。”
見厲時御沒應答,風塵迅速跑上樓,去他的房間拿了藥又飛快的衝了下來。
來回不到一分鐘。
止痛藥下肚,胃痛得到了緩解,厲時御的情緒卻一點也放鬆不下來。
他怎麼會意識不到自己最近的反常。
只是他也無法剋制。
或許真的是病了,或許,只是因爲沒有她在身邊,他的生活,千篇一律,循規蹈矩的生活,不知道從什麼開始,變得一團糟糕。
除了處理公事,剩下的時間,只要閒暇下來,他就會不自覺的陷入深深的孤寂,和落寞中,無法自拔。
“她讓我轉告你,別再去找她了。”
“她讓你忘了她。”
“這是她的原話。”
腦海裡迴盪着安長禹的聲音,冷漠,肯定,一遍又一遍,衝擊着他的理智。
安慕希,你當真……是那麼想的嗎?
就這麼迫不及待的遠離我,連回來親口跟我說,都不願意了嗎?
閉上眼,那張精緻的面孔愈發清晰。
厲時御俊逸的臉上帶着極致的隱忍,讓人心疼。
風塵於心不忍,便出口安慰說,“總裁,安父剛剛的話您不必放在心上,說不定,這是顧卓揚說的,目的,就是爲了不讓你去找她。”
“夫人那麼愛你,是不可能說這種話的。”
厲時御勾了勾脣,一抹無法言喻的苦澀,伴隨着脣角的弧度,輕輕展現,”風塵,她真的愛我嗎?”
風塵肯定的點頭,“是的,總裁,夫人一定是愛你的。”
“那你覺得,我愛她嗎?”
風塵一愣,不知如何作答。
“你不知道對不對?”
“她一定也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厲時御忽地淺笑,優美的聲線,此時,又如同一首悲傷的旋律,“我知道我有多愛她。”
因爲知道,因爲太清楚,所以他害怕每一個沒有她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用安眠藥來催眠自己,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當一份愛,真正滲入骨髓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到忘記的理由。
“風塵,不管她在哪裡,在誰的身邊,都替我保護好她。”
我知道了,總裁。”風塵一聽,心裡,無聲的嘆息。
“一定要,保護好她。”厲時御重複道,瞌上鳳眸,將眼底的悲傷,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裡。
“總裁,如果你真的想找回夫人的話,屬下願意去c國,以命相博,一定把夫人帶回來。”
厲時御表達愛的語言,不優美,也不華麗,卻在風塵的心裡掀起了一股震撼。
是啊,愛,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沒有那麼多的可以和不可以。
他跟在厲時御的身邊多年,他親眼看着他是如何守住自己的這片江山,表面看起來的風光無限,應有盡有,可他骨子裡孤寂,從來沒有人理解。
安慕希雖然愛他,可實際並沒有多少時間和總裁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依照他們以往的關係,根本沒有交心的機會,以至於,連安慕希也不知道,當總裁決定去愛,去挽回她的時候,是抱着怎樣的義無反顧。
厲時御擡起手,坐起來,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慢條斯理的說,“不必了。”
風塵一知半解。
不必?
可他明明恨不得立馬把人給拽回來。
厲時御沒有理會風塵的疑惑,繼續道,“通知個高層準備會議,我半個小時候之後到。”
“可是總裁,莫少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沒事。”
“……是!”
總說沒事,剛剛誰還犯病來着。
……
此時,厲家別墅。
剛準備去公司的厲時御突然被厲牧霆的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站在客廳,沙發上幾張嚴肅的面孔,和帶着審視的目光,在他的心裡莫名激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時御,過來,”厲牧霆淡淡的喊了一聲。
厲時御走到沙發上坐下,正好對着付妍兒,她的眼眶有些紅。
“媽,你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不問還好,一問付妍兒就坐不住了,激動站起來,恨鐵不成鋼的指責道,“厲時御,你眼裡是不是除了安慕希之外連我們家人都融不下了?”
厲時御微微皺眉,“媽,你又在說什麼?”
“還不承認?你……”
“行了行了。”厲牧霆忽然打斷付妍兒的質問,緩緩說道,“別動不動就罵,時御,小希現在在哪裡?”
厲時御不動聲色的怔了下。
突然明白了剛剛生起不好預感的原因,原來,是因爲他們知道了那件事?
“爺爺要找她?”厲時御心中猜疑,但也沒一下就坦白的打算。
“是啊,我也很久沒有見小希了,所以你找個時間把她帶過來吧。”
“好。”
“爸,咱們要說的明明不是這個。”付妍兒說道,跟着定定的看着厲時御,“時御,你老實告訴我,安慕希是不是被一個叫黑蛇的人給綁架的?”
“是。”
付妍兒怔了下,沒料到厲時御會回答的這麼爽快。
“據說黑蛇有很強大的黑.勢力,爲了那個女人,你竟然還去招惹了他?厲時御,你身爲厲氏帝國的首席,處事怎麼這麼衝動?你這樣會給自己招來多大的麻煩你自己不清楚嗎?嚴重的話還會殃及整個厲氏。”
“媽,安慕希怎麼說也是我的妻子,我去救她有什麼不對嗎?”
“你錯了,她只是你的前妻!”付妍兒低吼。
“與我來說沒區別。”
“你!”付妍兒被嗆的說不出話來,之內把話鋒拋給了厲天嶽。
“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我實在是沒轍了,你趕緊開導開導他,我都快被他給氣死了。”
“不去管不就行了!”厲天嶽很是無奈。
自從厲時御和安慕希離婚後,這個家就一天沒安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