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桐看見竇裕一轉頭跑進甜品屋去了。
緊接着後頭山呼海嘯地響起警笛聲,一輛交警的摩托車追過來,“嘎茲”一聲急停在蘭泉摩托車後頭。
簡桐一見,情知不妙,趕緊衝過來,站在蘭泉身邊。
那警官下車向蘭泉行了個禮,“請問你知道不知道你剛剛的時速是多少?”
蘭泉轉頭跟簡桐吐了吐舌。
“我沒看。”蘭泉打太極,“就急着開車了,沒注意邁速表。”
警官搖頭,“我也是騎警用摩托車的,我知道摩托車愛好者的心情。可能你們都認爲我們警察專門跟你們找麻煩,不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摩托車超速是會死人的,這你總知道吧?所以我們限制你的速度,其實更是在保護你的生命。”
蘭泉趕緊鞠躬,“警官我懂,謝謝您警官。我現在還能活着,都多虧您。”
“行,接受處罰吧……”警官痛快地開單、罰錢。
看警察叔叔走了,簡桐這才拍着心口長舒口氣,忍不住回頭瞅蘭泉,“靳同學,今天怎麼這麼乖啊。我還以爲你們高幹子弟應該牛哄哄直接說‘我爸是李剛’呢。”
“小傻瓜。”蘭泉就笑,“現在我態度好呢,警官不過是開票、罰款。如果我再得瑟,那就麻煩了。”
“怎麼?”
“道奇戰斧是全球唯一各國都禁止上路的摩托車……”
蘭泉吐了吐舌,“警察叔叔如果直接叫拖車,我就更慘了。”
簡桐低頭凝着罰單,忽然笑起來。
“怎麼了?”蘭泉伸過頭來看。
簡桐將手裡的罰單揚起來給蘭泉看,笑起來。原來那罰單下頭還有一張紙,上頭是那警官簡單的筆跡:“這是我頭回看見道奇戰斧真車,帥!”
“哈哈……”蘭泉大笑。
簡桐含笑點頭。方纔那警官也是騎着警用摩托車的,顯然也是摩托車愛好者。她理解警官這種心情。有時候警官的這種小小的人性化手段,說不上是以權謀私,卻能讓人感覺到警官的人性與可愛。
“看,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簡桐衝蘭泉眨眼。
蘭泉點頭,“我回去私下打聽這位警官去。等得空了,我邀請他上沒人的公路上去飆我這車去,讓他也爽爽!”
司蔻推開馬輝騰辦公室的門,“馬總,我有事跟您請示。”
馬輝騰正在跟幾個公司高層開會,轉頭一笑,“好,今天的會先開到這兒。稍後我們再說。”
幾個高層離開,都有點驚詫地望司蔻。
司蔻也有點臉紅。畢竟公私是要分開的,她這樣冒失衝過來,的確有點不好意思。
“小司你說。”馬輝騰跟慈祥的叔叔一樣,拍着肩膀將司蔻按坐在沙發上,“我聽着。”
司蔻本來坐下了,一下子又站起來了。她的身高不給力,人家馬輝騰坐着,她得站着才能跟人家眼睛對眼睛。
馬輝騰也明白她怎麼事兒,笑而不語,只柔聲催促,“說啊。”
“你昨晚幹嘛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人胡說八道!”
“昨晚當着很多人的面,我宣佈了一個決定,這個是真的;不過小司你說我胡說八道,這個我不同意。我是帶着十二萬分的誠意來宣告我的心意,怎麼能說我是胡說八道呢?”
馬輝騰眼神柔軟下來,“小司,我說三個月後要娶你當我的新娘,我是認真的。請你現在開始準備。”
“馬輝騰!”司蔻怒了,“我見過不要臉的,不過我沒見過像你這樣不要臉的!”
馬輝騰笑起來,“臉和媳婦兒之間,我選媳婦兒。要臉沒用。”
司蔻聽着就驚了!
這話當然更不要臉,可是她怎麼覺着那麼熟悉?好像——好像聽蘭泉說過!
“你,你這話哪兒來的?”一股寒意莫名地襲上司蔻的身子,司蔻抱着手臂微微顫抖起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好像有恐懼,更有莫名的期待……
馬輝騰一笑,卻沒答話。
心煩意亂,司蔻索性提着收音箱去了郊外。
這次轉換錄音的動漫片子難度很大,因爲那個女主人公菊川憐是個不能說話的女孩兒。每當菊川憐出現的畫面裡,都無法用她的嗓音來推進畫面,而是要配合優美的背景音,折射出紛繁的紅塵世界裡,那女孩內心的澄澈和寧靜。
公司從其他影音公司找到一些自然背景音樂,但是不是歐美那邊的風格,要不然就是文不對題,司蔻都不滿意,便執意自己去重新收錄。
菊川憐,司蔻承認,是這個名字,和這個女孩堅韌的性格打動了她。
那個女孩平凡得就像路邊一朵小小雛菊,又無法說話;可是她愛上的偏偏是有“天籟之音”之稱的著名美聲歌王。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何止天遙地遠。
坐在山間,風吹林葉,寧靜的沙沙。
司蔻閉上眼睛,將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去尋找大自然的一切奇妙音響。
聽,竹林搖曳似乎出現了一點不和諧音,是不是有個鳥兒降落在枝葉上,壓彎了枝條,所以打亂了原有的音符?
在中國古老的薩滿教裡,天地萬物都是有靈的。山有山靈,水有水魂。它們都不是人類眼睛看起來的無聲與沉肅,它們其實都在訴說,都在發出自己獨特的語言。
她要聽懂它們。她要讓它們來代替小憐的嗓音,對愛人發出愛的呼喚。
美音歌王,他除了擁有天籟一般的歌喉,其實也同樣擁有對自然之聲極爲敏.感的耳朵。所以小憐用自然之音的訴說,歌王一定會聽見。
可是身畔卻有侵入感,打亂了司蔻心靈和身畔的寧靜。
司蔻轉頭,馬輝騰笑米米坐下來,就在她身邊。
司蔻停下設備,摘下耳機,“馬總你這是監督我工作,還是監視我,怕我脫崗?”
馬輝騰笑起來,粗獷的男人彷彿自然與天地氣質相合。風掠過他眼角眉梢,吹動他長睫,“這座山是荒山,你自己帶着設備就來了。我不放心。”
司蔻搖搖頭,“謝謝你。是我魯莽了,應該帶着同事一起來。”
司蔻沒什麼話跟他說,兩人之間陷入沉默。
“喲,喲……”忽然一陣尖細柔軟的叫聲傳入司蔻耳鼓。司蔻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趕緊戴上耳機,舉起毛毛的收音話筒起身,旋轉着身子去尋找那個叫聲傳來的方向!
馬輝騰更快,不愧是姓馬的,他一個聳身就奔了出去!
司蔻舉着設備,跟在他背後也跑。
不能不佩服這傢伙的耳朵。她還戴着專業的設備呢,還不是很敢確定那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他光憑一雙裸耳竟然能在風聲沙沙的山間發現那聲音的來源,而且堅定不移地跑過去——這人的聽力該有多可怕!
不由得想起那些會功夫或者混黑道的人,通常也都要有極爲敏銳的聽力,還有堅定的自信——這些素質能夠在一些特別的時候救他們自己一命……
司蔻心底迷惘,不知怎地,此時一個勁兒想起西村……
一個閃神之間,馬輝騰已經竄到了林子邊兒上去,正含笑轉身,豎起手指來衝她“噓……”
山風傾天而來,林葉飄搖。彷彿天地都在搖動着,他的髮絲也被吹動,可是他的身子卻堅定地動也不動。
男兒氣質,便如此時。
司蔻覺得心一跳,急忙收攝心神向着馬輝騰跑過去。打着手勢問,“在裡面?”
馬輝騰笑起來,用力點頭。
兩人躡手躡腳走進林子去,訝然看地上的林葉間鋪着一張小毯子,小毯子上正有一隻幼犬,閉着眼睛張着粉紅的小嘴在嗷嗷待哺!
司蔻的心一下子柔軟下來,連忙摘下耳機來,將小狗捧在掌心。顯然那小傢伙應該是纔出生不久,身上的貓兒還是打着卷地溼着。可是不知道它怎麼會被丟棄了。不知道是它的媽媽扔了它,還是它有個狠心的主人……
“哦,小東西,你餓了……不哭不哭,姐姐帶你去吃奶奶……”
馬輝騰轉頭。陽光穿進林葉間來,絲絲縷縷篩落在司蔻的面上。她那樣柔軟又耐心地跟小狗狗說話。一點都不嫌髒,更不擔心那小狗狗被丟棄的原因有沒有可能是因爲什麼病症……
馬輝騰垂首笑開,“你有麼?”
“嗯?”司蔻被問得一愣,“什麼有麼?”
馬輝騰的笑容擴大,“你說要給它吃奶……”
“啊你!”司蔻將小狗放下,跳起來就去打馬輝騰,“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馬輝騰大笑,任憑小老鼠將他仆倒。他卻眸光堅定望着她,“其實你有。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且,真的很豐滿,能佔滿我整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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