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錦雖然沒聽見那戰士在說什麼,可是他卻也敏感猜到,一定有極爲重要的事情,而且極有可能與他有關,所以那戰士纔會刻意避過他去。
可是媽在聽完那戰士的話後,下意識目光從他面上滑過,這就證實了竹錦自己的猜測。
發生了什麼極爲重要的,又與他相關的事?
“媽媽,發生什麼事?”竹錦催動思維,“不會是,不會是總部發現了傣幫的蹤跡,所以想要派兵去圍剿他們吧?”
“千萬不要,媽媽,不要!”
“竹錦,你冷靜下來!”徐木怡按住兒子的肩頭,“不要胡思亂想!”
“那究竟發生什麼事?”竹錦急問,“媽媽,您告訴我!”
徐木怡猶豫了下,終於還是說,“心瞳來自首了。”
“什麼!”
竹錦愣住,無法捋清自己心底翻涌而起的情感到底是什麼!
乍然聽說心瞳來了,他心中猛地爆裂開巨大的驚喜!——心瞳沒事,心瞳沒事,她還活着!
可是後半句話就又將他猛地拍入谷地——心瞳她來了,卻是來自首!
方纔母親的分析已經很細緻,竹錦明白一旦心瞳來自首,一旦被確定爲主犯,她將面臨着什麼樣的刑罰!
心瞳爲什麼不肯等他回去,爲什麼不肯跟他商量再決定如何做?
竹錦心急如焚——他又豈能不明白心瞳的心!
心瞳就知道他不會答應,所以她才趁着他不在的時機便直接衝過來自首!
“媽媽!”竹錦一把抓住母親的手,“讓我見她,讓我見見她!媽媽,我求您!”
徐木怡極爲爲難。從私,她當然想滿足兒子的心願;可是從公,她又不能這樣做。
“三兒你等在這裡,我要去看看具體情形。你的意思我會彙報給總部領導,讓上頭來做決定。”徐木怡狠了狠心轉身出門。門鎖“噠”地鎖上。
徐木怡穿過走廊,跟着方纔來通報的戰士,走進會議室去。
總部領導都在座,大家都思忖地凝視着坐在會議桌另一端的女孩兒。
那個靜靜端坐,面上毫無一絲慌亂的女孩兒,不是心瞳又是誰!
徐木怡望着心瞳,只覺心中翻涌,眼睛已是溼了。
多時不見,那孩子也長大了。只是清瘦了許多。眼波淡然而無波,越發有當年老顧的影子。
不是她真的沒有情緒波動,而是她已經可以完美地將喜怒波動都隱藏起來,不被外人查知。
當年老顧親手槍殺了楠蝶之後,就是這樣坐在辦公室裡,一動不動地坐着。面上一點點情緒都沒有。
可是多年與老顧共事的徐木怡卻知道,那一刻的老顧,已是死了。
心,死了。
所以乍一看眼前也這般的心瞳,徐木怡只覺心痛如裂!
如今依然記得當年剛生下竹錦的時候,楠蝶也恰好同一天分娩。她們一起在公安系統的醫院裡生孩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一對男女娃娃讓兩家都說真是有緣。
後來老顧出事,雖然老顧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張口,可是徐木怡卻也知道,老顧是多想將心瞳託付給她,拜託她幫他照顧他在人間最後的牽掛……
可是老顧直到死的那一天,都一直沒有開口說出來。
徐木怡明白老顧的顧慮。心瞳註定是楠蝶的女兒,心瞳未來的命運難免要與傣幫掛鉤,那麼以徐木怡身爲禁毒警察的身份來照顧心瞳就極爲爲難。所以直到死,老顧都始終沒有對她說出這句請求……
可是就算老顧沒說,徐木怡自己又何嘗不知道!
所以,就算當初就連心瞳自己都說,是她殺了檀雲;儘管徐木怡爲此痛斷肝腸,可是在心瞳回到s城的那段時間,就算有同事建議批捕心瞳,卻都被徐木怡親自給壓了下去。
那一刻對心瞳有恨,可是也更有她對老顧當年那句沒說出口的請求的不可遺忘……
對心瞳這個孩子,她的心中始終充滿着矛盾。有愛惜,也有防備;有喜歡,卻也有記恨……可是此時看見心瞳那孩子又帶着當年老顧的神情出現在眼前,徐木怡的心卻被緊緊揪起來。
那樣地心疼。
“什麼情況?”徐木怡在總隊長身邊坐下來。
總隊長低聲回答,“心瞳來揭發檢舉江冽塵……”
“哦?”徐木怡聽了也是一愣。
江冽塵最初爲禁毒部隊派往沙琨集團內部的臥底,可是他後來卻公開變節,此時更是成了金三角的新一代毒王——對此情形,禁毒部隊總部已是有了共識的。
可是心瞳怎麼會突然來檢舉揭發江冽塵?!
“心瞳的意思是,願意以自己的爲釣餌,幫助我們誘捕江冽塵……”總隊長長眉緊皺。
徐木怡心底一顫,“她的交換條件是,用她自己的安危和江冽塵的落網,來換取整個傣幫?”
“是。”總隊長點頭,“我個人傾向於接受她的條件。我打算將此事儘快彙報禁毒工作委員會、公安部和海關總署。”
總隊長靜靜擡頭望徐木怡,“此事涉及竹錦,你還是迴避些好。這個報告由我來起草。”
“老金,你說什麼呢?”徐木怡淡定一笑,“就算有迴避原則,但是我徐木怡三十年的工作足以印證我的黨性,與我工作中的客觀。”
“金隊長,請讓我一起署名。我將向上級遞交一份完整的報告,內容涉及這三十年來我親自參與禁毒工作的心得與感受。我想,禁毒工作是到了一個該打開一個全新的局面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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