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就像捂着一個簾子,沒亮的時候,始終悶着黑着;可是一旦東方破曉,就像簾子被掀開了一樣,還沒眨巴幾下眼睛,整個天空就呼啦一下子全都亮透了。
連一點緩衝都不留給眼睛,更一點回味的時間都不留給某個剛剛失.身了的可憐男。
他心裡其實有一個重大的命題需要好好想清楚:失.身事小,反正他早晚也是歡欣鼓舞地主動申請要失給他的*的;他想要鄭重考慮的是,他們這個第一次,他是不是算是被強.暴的呀?
想想自己那個慘樣兒,身子被捆着,被她坐在下頭——她還問他疼不疼,她還說要對他輕點兒……
拜託,這都是男人對女人說的臺詞好不好,怎麼他都沒來得及說呢,全都被他的*給搶走了?
這一方面是說明他的瞳與衆不同,可是另一方面是不是也是說——他這個男人,很沒用啊!
哎喲,這可怎麼行啊——他怎麼能沒用呢?他可是宇宙第一的男子漢啊。
不行,他心裡委屈,他鬧心……
竹錦正在這兒傲嬌呢,毒販走過來查看他的繩結,皺着眉頭喝問他,“你怎麼坐地上了!”
竹錦趕緊收斂心神,絕不能讓人發現昨晚心瞳來過。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怕暴露了心瞳。
竹錦就涎着臉樂,“你們老幾位睡得那麼香,我被捆着,難道還不能坐下來歇會兒啊。再說了,我要是不補充好了體力,白天我也走不動啊,到時候還得讓你們架着我走,耽誤路程還讓你們老幾位跟着受累不是?”
那毒販翻了個白眼兒,知道跟竹錦鬥嘴煩死人。就索性閉了嘴蹲下仔細去查看那個繩結。
竹錦還故意裝作手腕子疼了,“嘶”了一聲。
那毒販滿意地看見繩結一切都如初,這才起身跟大哥匯合。幾個毒販湊在一起吃了幾塊餈粑,又將一塊壓縮餅乾塞竹錦嘴裡頭去,這才一行人起身。
竹錦一邊歪歪趔趔地走,一邊向外噴着壓縮餅乾渣兒,“我抗議,你們虐待俘虜!乾死我了,你們倒是也給我口茶喝!既然在雲南,怎麼也給我弄杯普洱茶啊!”
幾個毒販跟看大熊貓似的瞄着竹錦。那大哥冷冷盯着竹錦,“我現在也想喝普洱茶呢。還能輪着你?”
“那好說,你們放開我,我找個茶館請你們就是了!”竹錦瞪大眼睛裝阿福。
那大哥垂首跟一個手下問,“檢查他身上沒有牙洞吧?我怎麼感覺他昨晚上被蛇咬了,所以今早上才這麼頭腦不清醒了。”
竹錦噴着壓縮餅乾渣兒,自己倒是樂了。他昨晚上就是讓蛇給咬了,他的*咬得他爽死了!上頭的小嘴也咬,下頭的小嘴——也、咬……
一想就完蛋了,他反應了……只能趕緊閉上嘴,乖乖跟着走。否則一定會被發現出了問題!
“唱——”
“你再唱支山歌給黨聽,我就一槍托把你下巴砸下來!”
竹錦張口剛要唱,被折磨得要死要活的那位架着他的毒販搶先一步警告。
“那行,那我換個別的唱?或者給你背首《千字文》、《弟子規》啊?”
那毒販咬牙,“你是不是唐僧附體啊你,煩不煩啊!”
“原來大哥也是看過《大話西遊》的啊,也是羅家英的粉絲咯?”竹錦一邊歪歪趔趔往前走,一邊繼續跟人家聒噪。
“閉嘴啊,欠揍啊!”旁邊幾個人一同不耐大喊。
竹錦笑米米閉了嘴。仰首看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從草叢間呼啦飛起,翅膀帶動的風擾動林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頭頂一塊不規則的藍天灑下耀眼的陽光,那陽光照得人產生一股子幸福的暈眩。
那感覺——有一點點像昨晚噴發的那一瞬間……
呼,好想她,想她想她想她!
“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一個人過一天,像過一年……”某人忍着捱揍的疼,還是大聲吼出一句歌兒來,引得衆毒販再度側目。個個恨不得用眼神直接將他凌遲成一條一條的,然後人肉喂鷹!
雲南的叢林裡,地勢也都奇峻。毒販們在地勢較低的一帶通路向前,而就在他們頭頂上的山壁上,原來也有一條細窄山路。一個身子靈活如小野貓的人影,蹲踞在瘋長的植物的廕庇裡,如影隨形跟隨着他們。
灼熱的眼睛穿過草木林葉,緊緊凝着竹錦的背影。聽見他一聲聲不要臉的話,會忍不住笑起來;看見毒販用槍托砸他,她的心裡便也跟着劇烈地疼……
心疼着,腳下一個打滑,踩鬆了一塊石頭。那石頭沿着山坡滑落,眼看就要發出聲音——
幸好,草窠裡有一隻孵蛋的鳥兒,受了驚嚇呼啦一聲振翅而起,高高飛上雲天。
而那幫毒販的注意力都被段僧給吸引過去,沒人格外注意那隻鳥因何驚飛。
山壁上的小小人影這才無聲地長吐了一口氣,拍了拍心窩。
卻不期然聽見他大聲的“嚎叫”——“可是親愛的,你怎麼不在我身邊?”那小小面頰上早已不知何時爬滿了淚水……
她也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巧合,還是他真的耳聰目明。她第一次跟上他們的後頭的時候,就聽見他“唱支山歌給黨聽”……隱隱然心間彷彿有感悟,他是故意唱歌給她聽,一來擾亂毒販的注意力,二來是在用歌聲陪伴她,讓她放鬆……
心瞳用力抹了一把臉。覺得自己很丟人啊,好像自打認識了這個傢伙,自己堅強的外衣就一點點被撕掉,動不動連自己都沒注意呢,就淌滿一臉的淚水。這哪兒還是那個從小發誓,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軟弱、不會流淚的那個周心瞳了?
再往前走,已經遠遠離開了中國的國境線。前方出現了一個山寨,十數間人字形尖頂的竹屋映入視野。
那幾個毒販顯然放鬆下來,開始聽見了他們的歡聲笑語。心瞳心裡更加緊張。從他們的反應來看,這個村寨很有可能是他們的一個據點;至少也是跟他們有往來的。
心瞳全身都貼在山壁上,用力去望竹錦。
卻見竹錦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背在身後被繩子捆着的手隱約豎起兩根手指來,擺出了個“v”的手勢!
這個傻瓜……他還不知道危險正在降臨!
按着爸當年的經歷,心瞳最大的擔心是,一旦到了方便的地方,這幫傢伙就會直接給竹錦注射毒品!
對付不肯屈服的俘虜,這幫毒販最慣用的辦法就是用毒品來控制你。不打你不罵你,只要讓你上癮,那你自然就成爲他們的同道人;只要毒癮發作,他們讓你幹什麼你都得答應!
那樣的人就已經不再是一個獨立的人,而根本就是一個受擺佈的木偶!
心瞳知道,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必須要在今晚救出竹錦,否則可能就晚了!
眼前的村寨,很奇妙啊。
心瞳已經心急如焚,竹錦卻還能用審美的眼光來審視整座村寨。宅子坐落在一片綠色的海洋裡,村莊寧靜、房舍儼然。每一間竹屋旁都開滿了紫色的不知名的藤蘿花朵,彎彎繞繞爬滿了籬笆牆壁,一朵朵羞澀的妖嬈。
毒販進了村寨個個摩拳擦掌的。竹錦也是男人,當然明白這將意味着這裡會有什麼樣的生意出現。
竹錦涎着臉問,“大哥,這裡有美女?那個,友情提醒一個啊,你們千萬要戴套,不然很容易感染疾病的。”
“滾你的!”沒想到負責看押他的那位仁兄立馬就火了,“不許你這麼污衊她們!”
污衊、她們?
好吧,這些工作者也是有尊嚴的,就算他說錯了。不過他真的不至於說錯了什麼話吧?世界衛生組織不是也這麼提醒的麼?
兩天走下來,竹錦也知道了這位看押他的大哥叫盛江。盛江也沒跟他囉嗦,直接拎着繩子將他帶到被架在巨大樹木上的樹屋裡頭去。
樹屋、樹屋耶!
竹錦非但沒害怕,反倒興奮了。他早對樹屋好奇,這回真的看見了真的,而且還被關在裡頭。所以他是恐懼全無,只覺新鮮快樂得不得了!
雲南的叢林裡樹木都是瘋長,所以在上頭蓋個小木屋簡直是易如反掌。盛江也欺負竹錦不是本地人,所以想着把他鎖到樹上,不給他梯子,他肯定逃不掉。
“大哥,我要解手……”竹錦還不忘了臭屁一下,“不然大哥你幫我啊,我手在後頭呢。你幫我解開褲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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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