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記得中學的時候看的紅樓夢裡這樣評價襲人,堪憐優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一生皆是一個無可奈何,即便是心繫賈寶玉,再怎麼癡情,可是也擋不住蔣玉菡的一片癡心與溫柔。也或許,從那一條汗巾上就已經註定了他們之間的緣分,就如同她和蕭晉遠一般,一隻玉鐲,早就表明了一切結果。
“曉白,你不必這樣的。”蕭晉遠看着給他削平果的周曉白,嘆息地說。
周曉白嫣然一笑,將削好的蘋果切成一小口一小口的,然後一塊塊地送入他口中,嬌嗔着說:“醫生說了,雖然你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期,不過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不該操心的事情別操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的事情我自己心裡明白。你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等你傷好了,我們結婚好不好。想想安陽這個名字不是很好,蕭安陽,像是小安陽一樣。不如換個吧!叫蕭什麼好呢?這會子還真想不起來,你也多想想,你們家起名字的規矩是什麼。”
“周曉白,”蕭晉遠頭一偏,將她送過來的蘋果給推到了地上。然後看着她有些搵怒地說:“我不是那種自私的人,我說過,喜歡是你我的事,和你無關。你沒有必要有心理負擔,就算是這一次受傷,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內疚,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喜歡安梓俊,就去找他,我蕭晉遠還不用你來可憐。”
周曉白怔怔地看着蕭晉遠溫怒的臉,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生氣的樣子。即便是生氣,也只是眉頭微皺。嘆息一聲,平靜地說:“你覺得我是在可憐你嗎?你把我想的太偉大了,我只是覺得,我們更合適一些。你看安陽不是也很喜歡你嗎?昨天他居然開始開口說話了,你睡着了沒聽到,他叫你爸,發音雖然不準確,不過倒是是那個意思。醫生還說他很聰明呢,才七個月就發音了。高興一點,別生氣,說實話,你生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好看,眉頭皺起來也不好看。“
周曉白說着,竟伸出手指來去撫平他皺起的眉頭,嚇得蕭晉遠猛地一顫,身體像觸電一般。
周曉白癡癡地笑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快要吃中飯了。連忙站起來說:“我去給你做中飯,想吃什麼?前天的瘦肉粥我看你挺喜歡吃的,今天再吃那個好不好。安陽也喜歡吃,我可以一下子做你們兩個人的。”
“隨便吧!”蕭晉遠有些無力地說。
周曉白笑了笑,然後走了出去。一出門,她就長長地舒了口氣,臉上溫和的笑容漸漸褪去,換上了一抹苦澀。抽了抽氣,暗自告誡自己,這是你自己選擇的,是你欠他的,還有對安家的承諾,更何況自己現在….所以,一點都不委屈。
這樣笑着,臉上又換上了淡然地笑容,然後朝廚房走去。
周曉白一離開,蕭晉遠就打電話讓左青右翼過來,他已經出院半個月了,傷勢好了後,他就堅持要出院。一是對醫院真的沒好感,第二覺得周曉白這樣兩邊跑太辛苦,反正家庭醫生也有,而且是隨傳隨到就住在別墅的另一棟房子裡。
因爲受傷的緣故,之前給周曉白弄得那個房子有些不好養傷,現在他已經搬到原來的別墅了。
“老大,找我們。”左青右翼進來,看到房間裡只有蕭晉遠一個人躺在這裡,連忙問:“大嫂呢?不在嗎?”
“她去做飯了,”蕭晉遠淡淡地說。
右翼哦了一聲,臉上又露出開心的笑容。
而蕭晉遠卻定定地看着他們,良久都沒有再說別的話,這個時候左青右翼開始有些不安了,一般情況下老大沉默着看着他們,就代表着他們犯錯了。
“老…老大,怎麼了?”右翼笑的有些尷尬地問,左青也在一旁不停地點頭,示意自己跟右翼一樣好奇。
“你們是不是跟曉白說什麼了?”蕭晉遠一雙冷冽的目光盯着他們,有些冷冷地問。
左青腿一軟,幸好右翼即使在下面踢了他一腳,纔沒有真的軟下去。
右翼訕笑着說:“說什麼?我們沒說過什麼,她說什麼了嗎?到底是什麼。”
“右翼,別跟我撒謊,左青沒有告訴過你,你撒起謊來,臉會紅嗎?”蕭晉遠冷淡地說。
右翼一怔,抿了抿嘴脣低下頭。左青站在一旁暗暗地瞪他一眼,連忙如實地像蕭晉遠坦白說:“對不起老大,我們知道錯了。可是我們也是說的實話呀!您對她那麼好,兩次三番地救她的命,這一次還差點爲了他們母子兩個,連命都搭上了。憑什麼她轉身就投進別人的懷抱,放您一個人在這裡孤苦伶仃。您好歹也是雄霸一方的老大,要能力有能力,要模樣有模樣,憑什麼就是當炮灰的命。”
“所以你們就讓她留在我身邊,對我報恩?”蕭晉遠的聲音更加冷冽起來。
右翼嘀咕着說:“也不是我們逼她留下來的,是她自己願意留下來的。這些日子,她不是挺歡樂的嘛,每次看到她,都笑的很開心。這樣不挺好,她也開心了,您也舒坦了。”
“可是她並不覺得幸福,陪在一個不愛的人身邊怎麼可能真正的幸福起來。她對我只是感恩,而不是愛。這樣不止她不幸福,就連我也沒有辦法快樂起來。我喜歡的是一個真實的周曉白,而不是將自己僞裝起來的人。人生最痛苦的,並不是沒有得到所愛的人,而是所愛的人一生都沒有得到幸福。”
“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待得時間長了不就有感情了嘛。”右翼依舊嘴硬地說,對於蕭晉遠的一番幸不幸福的大論並不理解,左青也不理解,喜歡就捆在自己身邊,哪有這麼多煩心事。心裡開始埋怨起死去的前任老大,沒事送太子爺去什麼國外讀書,弄得竟知道這些風花雪月,一點都不像道上人該有的霸氣。
蕭晉遠頗有些無奈地看着他這兩個手下,也難怪,都是沒怎麼讀過書的人。從會吃飯就會玩槍,自然不能理解這種感情。
他現在倒最擔心一件事情,綁架安陽的那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