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白的骨髓移植很成功,剛開始的時候有些排斥,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現在只需要好好的修養,密切觀察,五年內不復發沒有排斥,就算是正式痊癒了。
周曉白自然很高興,尤其是現在憑空多出了個親生父親和妹妹還有表弟,更讓她覺得生活太美好了。唯一不足的是,養父在前段時間打了電話,然後說他要離開那裡,至於去哪裡卻沒有說明。
周景瑞一直唏噓不已,講述了他和李嫣然的事情。
當年他也算是高幹子弟,卻沒有一般高幹子弟的銳氣,反倒是性子溫和。讓身在軍委的父親一直很遺憾生氣,所以纔會爲他找了一個性格比較強勢的未婚妻,來彌補一下他的缺憾,最重要的是想要以後的孫子,能夠有些霸氣。
可是他對這位強勢霸道的未婚妻卻沒有一點好感,訂婚之後他就跑到了北京,那個時候剛好有一個畫展,他的畫被入選在內。
這也是周老爺子最氣憤的地方,這個兒子不走仕途也就算了,居然迷戀上了畫畫。從小到大就一直抱着那個畫架子,差點把周老爺子活生生的氣死。
周景瑞來到北京後,先是住到同學那裡。也就是在那次畫展上,他認識了李嫣然。
當時李嫣然似乎正在躲避誰的追捕,剛好藏在他的畫室裡。周瑞當時看她可憐,便好心將她藏起來了,沒讓那羣人找到她。等那羣人走後,他纔將她從畫室夾層裡放出來,這個時候他纔看清楚李嫣然的容貌。當時就驚呆了,一顆心像是被砸中了一般。
至今回想起那一刻來,周景瑞的心都會抑制不住地顫動。
那段日子是他和李嫣然最快樂的日子,也是他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他在北京的筒子樓裡租了一套房子,當他說出那房子的位置時,周曉白才知道,竟然是後來她和安梓俊住的那套。
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她與母親都在同一間房子裡和心愛的人落魄過。
李嫣然並沒有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只是說她的名字叫李嫣然。而周景瑞也只是告訴她,他的名字叫周瑞。因爲他們彼此都知道,這段愛情不會長久,他們有太多的顧忌和障礙。
不過當時周景瑞是這樣想的,他和嫣兒生米煮成熟飯,如果再生個一男半女,到時候再回家去,即便是父親再怎麼生氣,也都無可奈何了。
所以他安心地在北京住了下來,一邊畫畫一邊和嫣兒過着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可是這種生活也只持續了兩個月的時間,在他有一天出去採風回來時,他的嫣兒不見了,只留下一張紙條,讓他不要找她。
當時他都要瘋了,他知道嫣兒是愛他的,彼此相濡以沫點點滴滴的幸福似乎還都在昨天,她怎麼會如果說失蹤就失蹤了。
於是他到處找她,整個北京城都被他跑了一遍,可是都沒有找到她的人。一直在北京又待了一個多月,每天都尋找,而李嫣然卻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就像是他的一個夢,一場蝴蝶夢,夢醒了,人也就沒了。
後來周老爺子派人將他帶回去,然後逼着他和那個未婚妻結婚。以前是不喜歡那個未婚妻,現在經過嫣兒的事情,他更加對未婚妻沒有感覺了。可是他終究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在父母的軟硬逼迫下最終還是和未婚妻結婚了。
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歡愛的時候都不敢開燈。一直等到妻子終於懷孕了,他纔像是解脫了一樣,然後自己收拾了東西徹底和妻子分開了,搬到了外面去住,專心的研究他的畫。
而他的畫裡畫的最多的人便是李嫣然,開始的時候人還很清楚地在他眼前。可是隨着日子越來越久,她的模樣也越來越模糊,他也就更加疑惑了,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過,還是真的是自己的一場夢。
以至於後來,他只畫她臉的輪廓,卻從未畫過五官,因爲想不起來了,一點都想不起來。若不是再見到周曉白,他還會一直以爲自己的那段美好的歲月,只是自己的一場夢而已。
當週景瑞將自己的事情講述完了之後,周曉白只是嘆息。母親的一生就像是個傳奇,跌跌蕩蕩了一輩子。可是她知道,母親一定是渴望平靜生活的人吧!李繼天也好、安克勳也好、李輕晏也好,還有死去的李輕城也好,他們都是不停地向母親索取着愛,卻從未考慮過她真正想要的。所以母親纔會在見到父親時,甘願和他在一起吧!
或許,這些男人裡,周景瑞是最普通的一個。既沒有李繼天的強勢英俊,也沒有李輕晏的癡情。但是他卻是能夠給李嫣然最普通生活的人,也許她愛上的不是周景瑞,只是愛上了愛情。
可是不管怎麼說,周曉白都很高興,她是因爲愛而出生的。
就因爲這個,周晶晶對她羨慕的不得了,總是不停地跟她說,自己小時候有多悲慘。想要看到父母兩個人同時在一起,比彗星撞地球都難。尤其是見到爸爸一面,簡直比看到大明星都艱辛。
也不是沒有羨慕過,尤其是看到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陪着去遊樂園,而她只有保姆傭人陪着時,她就氣的只磨牙。老爸一天到晚地待在他的畫室裡,老媽一天到晚的去應酬不停地往上爬,所以她小的時候很叛逆,離家出走是常有的事。
周曉白充滿愛憐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聽着她不停地向自己敘說她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嘴角一直盪漾着淡淡地微笑,其實她很想說,她也是幸運的,至少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知道自己沒有被拋棄。不像她一樣,一直覺得自己是站在上帝眼角的孩子。
可是終究沒說,等她絮絮叨叨地說完了自己的成長經歷,周曉白才試探性地問:“你和安梓俊結婚的事,是你自己真心的嗎?”
周晶晶一愣,靠,不提醒她她還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是已婚人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