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貴妃還是覺得不妥,她起身要出去追永嘉公主,可一旁急匆匆而來的人又讓她頓時止住了腳步。
“萬嬤嬤,到底怎麼樣?”
薛貴妃攥着她的手都攥得極緊。
萬嬤嬤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娘娘,咱們還是進去再說吧!”
薛貴妃連連點頭,“是啊,進去再說。”
萬嬤嬤扶着薛貴妃坐下後,這纔開了口,“左大人還沒回來呢,左家也亂作了一團,奴婢試探了口風,消息一定沒有走漏風聲,可左大人的行蹤連左夫人都拿不準主意……”
“啊?”薛貴妃臉色一僵,“這可怎麼是好?”
萬嬤嬤遲疑着說道:“娘娘,奴婢今兒還聽說了一件事,左家的少夫人康氏已經臥牀多日,病情和聖上很像……”
薛貴妃瞪大了眼睛,“這話是什麼意思?”
萬嬤嬤皺着眉頭道:“奴婢不放心就多問了幾句,那伺候康氏的嬤嬤說左大人曾經過問了康氏的藥案,還……還吩咐了他的人對康氏的藥格外上心。”
薛貴妃有些糊塗又覺得有些聽明白了,她攥緊了萬嬤嬤的手,“嬤嬤,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心裡亂糟糟的……”
萬嬤嬤也是嚇得戰戰兢兢地,她目光一凜道:“奴婢懷疑這茶裡有問題,甚至奴婢懷疑康氏用得也是這種安神茶!”
薛貴妃被這話嚇得說不出話來,久久她才緩過神,“不可能!”
萬嬤嬤連忙跪下,“奴婢也是猜測而已,更何況聖上的身子也好了,這說明和這安神茶是沒有關係的!”
薛貴妃連連點頭,似乎這說法能壓下她心裡的太多恐懼,“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左程遠,快,快,去……去派人三殿下送信,一定要把左程遠給本宮找出來!”
萬嬤嬤連連應了。
養心殿內,宣仁帝正坐在案桌後,他手中的奏摺正是四殿下從朔州送來的,奏摺內的政績讓他很是滿意。
秦公公守在一旁,他轉眼就看到了一抹淺粉色的身影正候在門外,隨即他也是微微揚了揚脣
。
“聖上,秋光殿的容才人在門口候了許久了。”
宣仁帝擡頭果然瞧見了葉芝恭恭敬敬地站在門口,那抹粉色的身影在風中有些顫抖,像是受不住涼。
他心裡微暖,“也不早些提醒朕,這丫頭膽子小的很,還不快去請進來?”
秦公公笑意更深,“聖上可是冤枉奴才了,容才人上回就不肯進來,非要等聖上的摺子批完。”
宣仁帝笑了笑,“好,朕今兒就先歇下了。”
秦公公立刻疾步走到了門口,恭敬地對葉芝行了一禮,“容才人快進去吧,聖上聽說您在門口候着,已經歇下了。”
葉芝低着頭謝過了秦公公,這才邁步進了養心殿的內殿,的食盒護在懷中。
秦公公望着這個葉芝,不免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葉芝可不簡單吶,聖上不過那次去了一趟秋光殿,這葉芝就能憑着一己之力得了聖寵,雖說現在只是才人,可這葉芝懂得進退之道,袁開能被貶的那麼慘,誰知道這裡頭這位容才人起了多大的作用。
容,宣仁帝爲一個才人賜了封號,這件事只怕是馬上就要席捲這個後宮了吧?
秦公公笑了笑,這葉芝是葉淑妃手下的宮婢,自然得寵也是葉淑妃沾了光,那薛貴妃現在想必是急得不行了吧?
秦公公識趣地站在了外頭守着,他頂替袁開的位置才短短几日,但卻已經深深抓牢了宣仁帝的喜愛,憑得正是袁開已經漸漸丟去的識人眼色和低微。
內殿,葉芝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往裡去,她快速擡眼看了宣仁帝一眼,果然見他已經坐在榻上閉目養神了。
“奴婢見過聖上。”
宣仁帝睜開眼就看見她又行了大禮,他一把拉起了她,故作氣惱,“還自稱奴婢?朕的女人是奴婢麼?”
“不不不,奴婢錯了!”葉芝嚇得眼圈都紅了。
宣仁帝也無奈地摟住了她,“你這膽子真像是隻兔子,想必淑妃也教不了你了,還這麼笨。”說着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葉芝哽咽道:“奴婢是淑妃娘娘救回
來的,淑妃娘娘就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要伺候她一輩子……”
“袁開已經被朕罰了,淑妃也不委屈了,你還想着要朕怎麼樣呢?”宣仁帝含笑望着她怯怯的眼神,那張臉讓他的目光又深邃了幾分。
“聖上該多去瞧瞧淑妃娘娘。”葉芝小聲說着。
“朕去瞧淑妃了,那你呢?你不想瞧見朕?”宣仁帝揉捏着她的一雙小手,那雙手上還覆着一層薄繭。
“聖上去瞧淑妃娘娘,奴婢心裡也高興,奴婢可以伺候聖上和淑妃娘娘……”葉芝說完還害怕地擡了擡頭,咬着脣的模樣我見猶憐。
宣仁帝摩挲着她的臉頰,心裡不無感慨,那一日看到這張臉他真的僵住了步子,看到她受委屈地忍住不敢大聲哭,他忍不住就想到了另一張臉,只是那張臉上更多的是矜貴和清冷,還有驀然,連哭泣都那麼決斷。
“聖上……娘娘怕聖上餓肚子,奴婢就來送一些吃食,都是奴婢家鄉的小點心,不會太甜。”她立刻就要去拿食盒,可坐在宣仁帝的腿上她壓根夠不着案桌上的食盒,她又不敢動作太大,只好楚楚可憐地看着宣仁帝。
宣仁帝心裡一軟,伸手將食盒拿到了她的面前,“打開讓朕瞧瞧。”
葉芝嫣然一笑,“聖上嚐嚐,這底料是奴婢昨晚就開始做得,今天用正好,不膩。”
“你怎麼知道朕不吃甜食?是淑妃告訴你的?”宣仁帝嚐了一塊糕點,的確是清淡的茶香。
“奴婢上回瞧見聖上在秋光殿用膳的時候屏退了幾道菜,那些都是甜食。”葉芝咬了咬脣,“奴婢不是故意偷看的。”
宣仁帝笑着撫上了她的纖腰,“朕很開心。”
葉芝笑着放下了食盒,柔聲道:“聖上要是喜歡奴婢明兒再做一些別的菜式,奴婢還會做酒釀小丸子,聖上現在不能用酒,可以吃一點解解饞。”
宣仁帝擁緊了她,“別再自稱奴婢了,你配得上更高的身份。”
葉芝將下巴乖巧地貼在宣仁帝龍袍的紋路上,臉上純真的笑容還在,可眼底略顯複雜的幽深卻極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