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拉了把永寧長公主,“我們去庫房看一看那一套春樹秋霜圖,這裡橫豎有宜兒在。”
永寧長公主看安子衿的模樣倒像是有幾分明白,點點頭便和安子衿往樓上去了。
進了庫房,安子衿便看了下樓下的方向,“這件事還是讓宜兒自己把握吧。”
永寧長公主一怔,“她和顧琮?”她蹙起了眉,“這怎麼可能……他們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子衿,你也瞞着我?”
安子衿倒真是隻猜到過一些,薛宜說不準自己都看不清,要理清這裡頭的事,還真只能看他們兩人的態度了,若是真的彼此有意,也不失是一樁好事,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便不能讓顧琮傷了薛宜。
“這可是冤枉我了,我也只是猜到了一些,若宜兒真的這般想,我倒是覺得這件事能成。”安子衿淺淺一笑。
永寧長公主點了點頭,含笑道:“若真是這樣,那我也放心,顧琮我也是瞭解的,雖然性子看上去不穩但人品極好,又有顧璟這樣的大哥教導着,還有你這樣的嫂子看着,這可是再好不過的了。”
安子衿臉一紅,“怎的又說到我這裡了。”
“怎的?顧璟還有反悔的心思?還是子衿不想嫁了?”永寧長公主倒是此刻放鬆了一些。
“這又是怎麼一說?我可不是賣給了顧家。”安子衿清咳了一聲,“倒是先把那畫找出來。”
永寧長公主也不打趣了,她指了個宮婢,“下去看着些,若是有什麼事立刻來報。”
那宮婢連忙應了隨後退了下去。
樓下,薛宜背對着顧琮,“你怎麼來了?”
顧琮有些好笑,“這鋪子可是開了?”
“開是開了,可你又不是客……”薛宜裝作認真在理着牆上的畫。
“爺今日可是來取預定了的畫,莫非薛老闆還想着店大欺客?”顧琮望着她的背影,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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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櫃的捧着茶也有些爲難,他看得出來今日東家是真的有些不給這顧二爺臉面的意思,他這茶還要送過去麼?
薛宜平日裡也是愛和顧琮頂嘴,可今日卻是懨懨的,這讓顧琮更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你和我走。”說着他就拉着薛宜要走。
薛宜一愣,都忘記要擦眼角的淚痕了,她慌忙低下頭,掙扎道:“你做什麼啊?!長公主和子衿還在上頭呢,你要是亂來我就喊了!”
顧琮停下了步子,“那我就親自去請罪,你的鞭子上回丟給了我,是不要了?”
薛宜這纔想起來自己那根鞭子,她扁着嘴不知道說什麼,片刻後縮回了手,“你拿去丟了吧,都是舊的東西了。”
“我看那上頭掛着的墜子上還有繡線縫補過的痕跡,要是不要的東西,你補他做什麼?”
顧琮見她低着頭自始至終都不擡頭,更是心中一悶,“你已經這麼厭煩我了?”說着他伸手要捉住她的手,“那也該把你的東西拿走。”
這話像是給薛宜滿心的煎熬和折磨找到了出口,她一把甩開了顧琮,“別碰我!”
她別過臉,冷聲道:“你這樣讓我怎麼做人呢?我不僅僅是厭惡你,我根本不想看到你,那鞭子既然被你碰過了那我見也不想再見到了!你走吧,這畫我不賣了,賠你雙倍銀子,別再纏着我了。”
顧琮不可思議地盯着她,“薛宜,你突然間又發什麼瘋?上回的事我已經道過謙了,你還是不滿意?我的錯我願意賠罪,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討厭一個人也需要理由麼?我看到你和我站在一家鋪子裡我就覺得心口悶,你堂堂顧家二爺爲什麼非要纏着我?讓人瞧見了我以後怎麼嫁人?!”薛宜說到嫁人愈加心煩,推開他就跑出了鋪子。
顧琮見她披風也沒拿就衝了出去,也來不及多謝就跟了上去。
“什麼?!真的這麼說?!”永寧長公主連忙道:“你們還來報什麼?還不快去追!”
安子衿攔道:“慢着。”
“子衿,你還跟着鬧?宜兒她脾氣本來就烈,也不知道這顧琮是哪裡得罪她了,這能有什麼事要鬧成這樣?”
安子衿按住了她,“長公主先別急,宜兒的性子本就是有什麼說什麼,她這幾日想必是真的憋壞了,若是顧琮能讓她這般,我倒是寧願讓他二人單獨呆一會兒。”
永寧長公主一愣,“你不說我真的都
忘記了,宜兒怎麼會突然這麼做,看來她真的對顧琮不一樣。”說着她轉身道:“去遠遠地尋一尋,別讓他二人出了什麼事。”
等到宮人都出了屋子,永寧長公主嘆了一口氣,“這兩人倒真不是冤家不。”
不是冤家不聚頭……安子衿慢慢品味着這句話,倒還真是能用在薛宜和顧琮身上,初見,他們就是在薛府後院大鬧了一場,還差點動了手。
這時候的薛宜卻是根本不知道要往那裡跑,她拐進一個巷子卻發覺是個死衚衕,“該死的!死路……”她哭喊着蹲了下來,“又是死路……”
幾步之外停下的顧琮一愣,他什麼時候見過薛宜痛苦呢?他想要伸手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薛宜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也顧不得其他,喊道:“你滿意了?看夠了就走開!我不稀罕你同情我!”
顧琮嘆了口氣,蹲在了她身邊,隨後伸出了袖子,“你的袖子都溼透了……”
“要你管?”薛宜瞪了他一眼,可沒想到鼻子一堵卻冒了個鼻涕泡,她又囧又羞惱,一把推開了顧琮。
顧琮沒有蹲穩,被她一推倒向了牆邊的木框,他故意伸手拉住了薛宜,猛地一栽,顧琮撞在了木框上,而薛宜卻是撞在了顧琮懷裡。
“你……你做什麼!”薛宜本就哽咽難言,抽抽噎噎地,再怎麼兇狠的話都成了楚楚可憐的模樣,“你滾!”
顧琮伸出了袖子,哼了一聲,“罷了,這衣裳也不是很好看,你拿去擦乾淨臉吧,哭得也不知道誰能認出來這是薛家大小姐,女人就是麻煩……”
薛宜瞪了他一眼,卻還是伸手一把拽了他的衣袖到自己面前,狠狠地擦了擦鼻子,看到他藍色的錦袍上溼乎乎的一團,也不知道怎麼地就笑了起來,可眼淚還是沒斷,就這麼又哭又笑的。
顧琮只是蹙着眉望着她,雖然狼狽到了極點,可有一種舒服的純粹乾淨,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再靠近一點。
他想要伸手替她拭淚,可伸出的手一僵,他想到了薛宜那句話,被人瞧見了她怎麼嫁人呢?
是啊,她再怎麼樣也要嫁人的,自己怎麼就這麼肆無忌憚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