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數的幾個大官。或者有十萬火急的事,一般情況下想要見皇帝都必須提前預約,再遞牌子等待召見,更何況當下宋舞霞與陸博濤要見的是後宮的妃子。
當年,先皇爲了顯示恩寵,稱體恤陸妙彤年幼便嫁給太子,給了陸博濤進出皇城的令牌。但這塊令牌只能他一個人用,而且必須卸下武器才能進去。
宮門口,侍衛爲難地說,陸博濤可以進去,但宋舞霞不行,哪怕是郡主,也要回稟了,等通知。
陸博濤當然不會讓宋舞霞一個人等着,可進去回稟的人過了半個多時辰也不見出來。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來人說,餘慶宮中找不到宋墨黛,御花園也找不到。原來,宋墨黛在靜思齋吃了皇帝的閉門羹,一個人躲起來悲春懷秋去了。
若轉而求見皇后或太后總要有個緣由,正在爲難之際。皇帝的太監居然來傳話,說鄭晟睿在御書房等着宋舞霞。
既然皇帝召見,守門的侍衛當然沒理由攔着,可讓宋舞霞去見皇帝,即使知道御書房還算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但她依然頭皮發麻。陸博濤實在擔心,又不忍看她的表情,終於說:“你且先隨我去見太后吧!”
傳旨的太監和宋舞霞都被他嚇了一大跳,若是皇帝追究,這可是抗旨啊!“國舅爺,皇上正等着孝和郡主呢?刑部的尚書大人已經等了半個時辰了,可皇上說,既然郡主稱胡公子一聲‘姐夫’,他應該先見一下郡主纔是。”
聽到太監說,皇帝要見她是爲了胡三的事,宋舞霞雖然害怕,但當然還是想去的。可不待她說話,陸博濤已經搶先回答了:“公公,麻煩你轉告皇上,正因爲這事與清兒的姐夫有關,我們才應該避嫌,讓刑部公正地找出誣陷之人。而且,在您傳旨之前,我們已經回稟了太后了,總不能讓太后等着,您說是不是?”
傳旨的公公當然知道皇上經常把“孝”字掛嘴上,平日裡也不敢讓太后等着。況且陸博濤這幾句話說得合情合理合法。他只能先回去稟告。
“這樣好嗎?他會不會爲難大哥?”宋舞霞小聲問,她雖然擔心胡三,但還是感激陸博濤的。
陸博濤搖搖頭,手中拿着宋舞霞之前還給他的玉佩。
確定桂花並無生命危險,胡三與陳二狗已經知道了宋舞霞的計劃,他們在進宮之前回去換了衣裳。宋舞霞穿上了郡主的公服,而陸博濤也換上了對領鑲黑邊飾的淺灰色長上衣,灰棕色的羅褲,腰間繫着同色系束帶,束帶上掛着魚袋。
雖然陸博濤並無官職在身,而魚袋是官員佩戴之物,但因他有國舅的身份,在京城時常出入宮廷,所以先皇御賜了純金制的魚袋給他。因他素來不喜鮮豔的服飾,爲了稍掩金魚袋的炫目,他一般會配合衣服的顏色,用適合的帶子繫着魚袋。
眼下,宋舞霞還了一塊光禿禿的玉佩他,他只能解下魚袋上的灰色緞帶,綁住玉佩,系在了她的腰間。宋舞霞的公服與灰色的帶子顏色極不協調。而且任誰都看得出,那帶子原本是在陸博濤的衣衫上的。
“不行,這——”宋舞霞忙着阻止。
陸博濤又把帶子繫緊了幾分,無奈地說:“我知道這樣讓你爲難,但是我實在擔心皇后娘娘,你先戴着,就當是讓我安心。”他想着,皇后也許已經知道皇帝要宋舞霞去御書房。鄭晟睿越執着,他覺得陸妙彤越是要殺宋舞霞。他一心想保護她,卻忘了宋舞霞公然帶着他的東西,會讓皇帝更加瘋狂,同時也會讓他們的婚約變得愈加真實。
“可是……”宋舞霞想到了這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這顏色,萬一太后娘娘注意到了,逼你馬上娶我怎麼辦?”
陸博濤愣了一下。他說過他可以和她成婚的,是她拒絕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答,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對他的答案,宋舞霞有些失望,逃避亦或是不想接受,或者知道太后也不希望他們成婚?
兩人跟着引路的太監默默走着,很快到了太后所居的宮殿,沒想到皇后陸妙彤也在太后這。
衆人見了禮,按身份坐下,太后笑着說:“博濤,既然你人在京城,怎麼這麼久纔來見姑媽?”她雖問的是陸博濤,眼睛卻不時瞟一下宋舞霞。任誰都看到了綁着玉佩的帶子和魚袋上的緞帶是同一種顏色,同一個質地。
“姑媽恕罪。我前兩天出了一趟城,前天才和啓昌一起回的京城。上次我進宮見皇后娘娘的時候,姑媽正好不在宮中。”陸博濤回的是太后,期間卻看了一眼陸妙彤。
平日裡,不是在正式場合,陸博濤都是稱太后姑媽,稱皇后姐姐,今日卻叫了一聲皇后娘娘。太后奇怪地看了一眼他們姐弟,想起宮女說宋舞霞進宮謝恩的那天,陸博濤是第二天一早纔出宮的,而且走得很匆忙,同一天后宮還走了水,她不禁看了一眼宋舞霞,但什麼都沒說。
宋舞霞被太后與皇后看得如坐鍼氈,心中又擔心胡三,只得低頭,下意識用衣袖擋住玉佩及帶子。
“清兒不必慌張,姑媽和娘娘都是自己人,不過是你玉佩的帶子斷了,我拿自己的給你用而已。”陸博濤試圖爲她解圍,卻讓她更加窘迫。
皇后和太后表面一點都不在意帶子和玉佩的事,陸妙彤拿起杯子,飲了一口茶。笑着問,“對了,你們怎麼一起進宮?有什麼事嗎?”
胡三的事早已人盡皆知,可明明知道的人裝不知道,應該讓人怎麼回答?
宋舞霞和陸博濤未來得及說話,太后卻開口了,打趣道:“是不是懿安那丫頭又催着你要畫,所以濤兒帶着你躲到我這裡來了?”
皇后望了一眼太后,有些迷惑,見太后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自己,趕忙接話:“姑媽。你指的什麼畫?上次孝和給淑妃妹妹畫的碳粉畫我依然記憶猶新,本想着問孝和討一幅的,不會是讓懿安姐姐搶先了吧?”
“如果皇后喜歡,孝和畫好了再送進宮給娘娘。”宋舞霞急忙應承。
皇后連連稱好,轉頭對陸博濤稱讚宋舞霞的畫技越來越純熟,絲毫沒感到弟弟與自己之間的間隙。畢竟是在宮裡,四周都是宮女,太監,陸博濤即使對姐姐再不滿,也不會當面給她難堪。
四人就這般談詩論畫,粉飾太平,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似乎陸博濤與宋舞霞本就該進宮與她們閒話家常。
和諧的氣氛在太監的一聲“皇上駕到”中落下了帷幕。皇后急忙起身,帶着衆人去接駕,嘴角掛着一絲淡淡的冷嘲。太后依然端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了背對着自己的宋舞霞身上,打量亦或是其他。
又是一番虛禮,雖然陸博濤極力把宋舞霞擋在自己身後,皇帝還是看到了她的玉佩及那條深灰色的帶子,不過僅僅是看了一眼。他穿着常服,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看起來心情非常的不錯,親熱地對陸博濤說:“博濤,最近怎麼很少進宮?朕有半個多月沒見你了。”接着轉頭對皇后說:“彤兒,朕的大舅子不會是見了未婚妻就忘了朕吧?”
“回皇上,草民也是今日偶遇孝和郡主才一起進宮的。”陸博濤中規中矩的回答。皇帝居然跟着來了太后這裡,這表示什麼?對宋舞霞志在必得?
鄭晟睿似乎對陸博濤的自稱有些不滿,責備道:“你什麼時候自稱起草民了?還有,以前你在朕面前可是一口一個清兒那麼叫的。”皇帝似乎很想把自己平易近人的形象演得深入民心,關切地問宋舞霞,“對了清兒,你今日進宮是來見姐姐的嗎?要不要朕派人去把霞兒叫來?”
他的一聲“霞兒”讓太后及皇后的眼皮子微微一動,宮裡的人都知道,皇上對皇貴妃只有一個稱呼:愛妃。今天怎麼突然叫起來了“霞兒”?雖然心中明白事出怪異必有妖,可誰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宋舞霞。似乎在等待回答。
陸博濤欲替她回答,宋舞霞看看他,輕輕笑着,示意他別擔心,恭順地說:“回皇上,孝和今日是來探望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她生怕皇帝把宋墨黛招來,然後再把她弄去餘慶宮軟禁起來,搶着說:“我既已回了京城,又有皇上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恩典,何時探望姐姐都是一樣。”
“瞧這張嘴,多會說,恐怕又是另一個懿安姐姐。”皇后笑着說,隨後擡頭問鄭晟睿,“皇上,今日您怎麼這時候下朝?”十多年的夫妻了,她當然看到了皇帝見陸博濤與宋舞霞互視時那一閃而過的慍怒。如不涉及自己的弟弟,她很想加一把柴火,只是想到他是自己唯一的胞弟,所以才勉爲其難地扯開了話題,想給每個人一個臺階。
鄭晟睿心中很難生氣,但在這麼多面前,他依舊很和善地笑着,飲了一口宮女送上的茶,平淡地說:“聽說應天府尹對孝和多有不敬,朕剛纔把他砍了,腰斬於市。”
(我對自己無語,絕對是鬼使神差!這些天,我不是把120章寫成200章,就是忘了設置更新時間,再不就把章節名寫錯,今天更誇張,居然更錯章節。我發誓,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怎麼發生的。難道我以爲131章後面應該是130章?反正我不知道,不明白,現在重新把對的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