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家裡用的是金碗,金筷子?”宋舞霞小聲試探。
陸昊然大聲回答:“那當然,軒弟可是大楚第一皇商的嫡長子!”
“難道你的母親姓宋,名喚……”宋舞霞看了雙胞胎一眼,並沒往下說。
丁立軒一聽“宋”字,立馬急了,心噗噗直跳,急急說:“她叫宋墨黛,你知道她在哪裡嗎?”
“你的孃親也叫這個名字?”雙胞胎異口同聲。
“也?”丁立軒發現了這個不同尋常的字眼。
雁翎、雀翎轉頭看着宋舞霞,希望她能給出合理的解釋。
丁立軒的眼中慢慢涌出了眼淚。他什麼都不要,他只想看一眼自己的孃親。他爬下凳子,走到宋舞霞面前,扯住他的衣袖。“我要見我的孃親,她不要我也沒關係,我只想知道她是誰,長什麼樣子。”說着,說着,淚水染上了他的睫毛。
雙胞胎一見丁立軒哭了,面面相覷,然後雁翎跑了過去,拉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手絹擦了擦他的眼角,安慰道:“你乖,男孩子不能哭的,孃親睡着的時候說,沒有孃親還有爹爹,孃親會保佑我們的。”
雀翎也跑了過去,拉起丁立軒的另一隻手,猛點頭,“對,我們也沒有孃親,但是我們有爹爹,還有姑媽。”
看着眼前的三個孩子,宋舞霞莫名地心酸。她伸手摸了摸丁立軒的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在宋清霜的遺書中完全沒有提到丁家的那個孩子。如果他們都在宋墨黛的名下,那名義上雙胞胎和他就是親姐弟了。一邊宋墨黛難產死了,另一邊她又在碧琰山莊生下雁翎和雀翎,這事怎麼都說不通啊!眼下應該如何解釋?
正在宋舞霞躊躇之際,有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跑什麼?這麼不知規矩。”碧玉呵斥。
那人“噗通”一聲跪下了,結結巴巴地說:“霞姑娘,不好……不好……了,官兵……官兵把山莊……圍了起來……很多人……”
“來得這麼快!”宋舞霞輕輕一笑。
碧玉急忙令一旁的丫鬟抱起雁翎,雀翎去內室,又讓人去通知外院的十八和魯蒼南。
宋舞霞見她有條不紊地處理着,不見一絲慌亂,微微點頭,“碧玉,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和翠羽出去瞧瞧。”
“小姐,等一下!”碧玉拿起一旁的紗帽,戴在宋舞霞頭上,“小姐,這些事讓莊主處理就是。如果您不放心,就遠遠地看着。您可是宋家的女兒。”碧玉說得極小聲,幾乎是貼着宋舞霞的耳朵耳語,但一旁一直留心着她們的陸昊然還是聽到了。
“我明白的。你別這麼嘮叨。”宋舞霞想笑着安慰她,卻發現自己一點都笑不出來。宋家能夠被外人知道的事她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現在,對她來說,“宋太傅”三個字似乎有千斤重一般。如果那些三番兩次想殺她的人能停手,那麼她很樂意悄無聲息地生活在碧琰山莊,默默無聞地當她的“霞姑娘”。
可惜,事不從人願。官府的人這麼快就來了,明目張膽地包圍了碧琰山莊,恐怕,現在的一切只是煙霧彈,真正的危機會在今天晚上。算起來今天可是初一,月黑風高,適合殺人。
碧玉似乎知道宋舞霞在想什麼,不顧尊卑地抓住她的手承諾:“小姐,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您放心,我一定會按照您的吩咐,沒有人能找兩位小小姐的……”
“還有丁家和陸家的兩位公子。如果他們在山莊出了事,碧琰山莊恐怕連只蒼蠅都活不了。”
宋舞霞說得輕描淡寫,但碧玉的臉白了。大楚最大的門閥,最有錢的皇商,兩家的嫡長孫,嫡長子死在山莊。只要山莊的人都死了,那事情就真變成碧琰山莊綁架,殺人了。
“那,要不奴婢把他們也帶進內室吧!”碧玉建議。
宋舞霞想了想,點頭,“也行,恐怕那裡以後也用不着了。”
本來她不想讓外人知道她在房內造了密室,所以一開始只安排了雙胞胎進去,現在想想,如果今晚之後他們能安然活着,也是時候回京城了。那間密室沒必要再瞞着了。
碧玉剛指揮丫頭試圖把丁立軒和陸昊然也抱進去,十八和魯蒼南走了進來。十八見小主子在陌生的丫鬟手中扭動,拔出腰間的軟劍直指宋舞霞。他的動作極快,翠羽知道自己已來不及隔開他的劍,只得用身體擋在了宋舞霞面前。
十八並沒想傷人,他只是想要宋舞霞放了丁立軒,沒料到突然有個丫鬟衝向他的劍刃,一時收勢不住,直直刺入了她的肩膀。幸好一旁的魯蒼南急忙拉住他,“十八兄弟,別緊張,她們沒惡意。”
“翠羽,你怎麼樣?”宋舞霞急忙扶住她。雖然她已經做了準備,但胡三的脾氣她實在無法放心。按照原本的計劃,會武功的翠羽會跟着她出去協助胡三。現在翠羽受傷,而刀劍無眼。
“奴婢沒事,只是皮外傷。”翠羽站直身體表示自己沒事,鮮血已經染溼了她的衣衫,染紅了她的右手。
“霞姑娘,霞姑娘!”院門外慌慌張張跑進一小廝,“官兵不知從哪裡找來很多梯子,好像要開始爬圍牆了,莊主要出去,陳管家快攔不住了!”
“碧玉,這裡交給你了。我出去看看。”話音未落,宋舞霞已跑了出去。
見宋舞霞獨自走入黑暗中,碧玉顧不了其他,對着魯蒼南大叫:“魯管事,現在什麼時候了,您還不向陸家求救!”
魯蒼南皺眉,悶聲說:“我身上壓根沒有信號彈,小少爺身上那枚在救丁少爺的時候已經用掉了。”這話就表示,他們壓根沒辦法向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