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起一筷子就吃了起來。
“要不要給你拿點開胃小菜。”慕槿歌詢問,很快又補充了句,“張媽做的。”
霍慬琛嚥下麪條,“不用。這樣很好。”
妻子煮麪的手藝越發精湛了,看來最近是沒少下廚了。
“槿歌很喜歡這手鍊?”霍慬琛垂眸吃麪,問的漫不經心。
慕槿歌坐於他身邊,耳邊是他輕而柔的聲音。
可在耳鼓裡涌進“手鍊”二字時,慕槿歌閃了下眸。
雙手本是自然放於桌上,卻在他的言語後自然的蜷縮,甚至差點收了回來。
這是萬萬不能做的。
爲什麼要收回?
這手鍊跟當初墨子珩送自己的手鍊無半點關係,她若是收回豈不是心虛?
所以她不收,放在那大大方方。
她不說自己有多長情,但也絕對不是多情之人。
她不會同時愛着多個人,一旦愛上必會奉上自己所有的忠誠。
她跟墨子珩已成過去,她不能因爲外界的幾句流言蜚語就輕易的改變她的生活。
“這是瑤瑤送的。”慕槿歌不說喜歡,只是道出手鍊由來。
如若是無關緊要之人相送,慕槿歌大抵也不會這般堅持戴着。
這手鍊沒有珠寶那般貴重,可承載着她跟瑤瑤多年的感情。
這些年,兩人也沒少送對方東西,可唯獨這意外尋得的手鍊寄予了太深的感情。
她猶記得,那日瑤瑤替自己繫上手鍊時說的話。
“槿歌,這輩子我們就如這兩條手鍊一般,手鍊不斷感情不滅”
並非說手鍊斷了她們的感情就會真的隨着手鍊一起消亡。
只是這寄予了她最重要朋友的所有心意,她不願就此隱藏。
“手鍊很特別。”霍慬琛吃着面,看了眼白皙手腕上鮮紅的手鍊,問道,“那槿歌有送什麼給靳小姐嗎?”
霍慬琛聲音慵懶而磁性,輕飄飄的躥入她的耳底。
慕槿歌心思深沉謹慎,卻不及他緊隨而來的會是這樣一句。
目光有些茫然,言語卻是極爲真誠,“沒有。”
手鍊有意義,如若她跟着送回禮,倒是有幾分薄輕了這份意義的存在。所以她不曾想過這個時候送瑤瑤什麼。
可霍慬琛卻不是這般認爲。
因爲他說——
“靳小姐送槿歌手鍊全然出自一份真心,這份真心槿歌知曉,我知曉,可外界不知曉。你如今是霍太太,如若讓外人知道你光得禮不回禮會怎樣說?槿歌年齡小,還是母親心中的小女孩,可是不是也要記掛着其他?”
慕槿歌沉默了,心情更是重了,一點一點滿滿的往下沉去。
他這說的不是回禮大度與小氣的問題,而是這手鍊牽涉到了其他問題。
手鍊極爲相似,外界傳言難聽,她不曾出言解釋半句就算了,還時刻堅持戴着,不知情的人會如何說?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又會如何背後肆意編排?
所以,這回禮不是禮尚往來,那是讓她出面澄清留言。
也是提醒她,如今她除了是慕語的女兒之外,更是霍太太。在顧慮母親之外,也要顧慮她霍太太的身份。
她跟墨子珩的傳言,並非只有她一人受傷害,還有身爲丈夫的他!
“槿歌向來心思細膩,這些細枝末節必定也想到了,只是近日發生事情太多來不及顧上。”霍慬琛還在繼續。麪條已經被他吃完,麪碗被推到一側。他不知何時解開了袖口,將手臂袖子捲到了肘部。
側過身,單手撐於桌面,一手擱置椅背之上,“許是未曾想好送什麼,這才耽擱下來。”
好話歹話全他一人說了。指責的是他,替她開脫的也是他。
但這絕對不是結束。
此人面色清雋高貴,薄涼的脣揚着些許弧度,眉目算得上柔和,就連聲線都如琴絃撥動一般,可話語卻帶着不容置喙的強勢。
“要不,這手鍊我們暫時不戴呢?”
雖是詢問,可那言語分明就是命令。
慕槿歌猝然捏緊了雙手,眸色倔強,“這是瑤瑤送的手鍊,當初子……”
“我知道,我知道。”一連兩聲我知道截斷她試圖提及的那個名字。
這個名字不能提也不能聽,最起碼現在不能聽。
觸及腕間手鍊,已經刺了他的眼,心底有怒火滋生,如若再提及,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所以不提,也不準提!
“槿歌就這麼喜歡這手鍊?”鏈子不算精緻,可貴在意義非凡。
郝助理查了,這鏈子取意“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入骨的相思,這是借友之手好隨時睹物思人?
他也清楚,這鏈子跟當初子珩送的不是同一條,可不是同一條,但這般相似也不行!
他霍慬琛的太太豈能戴着與前男友送的定情之物相似的物品。
不行,不許更不準!
“如果喜歡,我讓人用……”
“當初子珩送的我早已經丟了,如果不是媒體挖掘出那些陳年舊事,我也已經忘記。”慕槿歌眸光不閃不避,那麼執着而倔強的望着他的眸,聲線隱隱上揚,言語更是銳利,“霍慬琛,你到底再介意什麼?”
芙蓉園院落,夜色深重,露水逐漸潤了枝葉花草;屋內,燈光迷離閃爍,餐廳卻處於一派死寂般的寧靜。
四目相對,像是無聲抗爭。
也不知是她的堅持勝過他,還是她眼底的清澈讓霍慬琛有種像是有什麼小秘密會被窺探得知,竟率先移開了目光。
沉着眸,怒火滋生,在心底翻騰着,心底怒,也恨不得立刻將手鍊取下給扔到一邊。
但正如她所言,這手鍊根本就不是當初的那一條,還是於她來說不同意義的人送的,他在介意什麼?
他不知,只覺不喜,很不喜。
如若堅持倒真顯得過分一般。
一番沉默過後,霍慬琛率先退步,“戴,戴,你喜歡就戴着,愛戴多久戴多久。”
這話是妥協可更多的是置氣。
“哧啦”一聲,椅子揹他用力的推到身後,差點不穩的倒下去,可他不看椅子,目光依舊落在她的身上,深諳諱莫,話語不似先前那般親和,染上漠色,“這麼晚了,上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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