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慕槿歌第一次見到霍慬琛的父母還有,他雙胞胎哥哥。
過去在慕家祠堂是沒有照片,而以前以着兩人合作的關係,她也沒那個心思去多加探尋什麼。更何況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有些話題自然也就會變得有所顧慮。
墓很簡單,不像一些豪門就連墓地都極盡的奢華,佔據着小小的一方,石碑上刻文也不多,寥寥數字,但都有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女很年輕。
霍慬琛將帶來的東西在墓碑前擺放好,慕槿歌則在他的身後替他撐着傘。
點燃蠟燭與香,霍慬琛燃燒着紙錢後,率先磕頭。
慕槿歌在他的一側跪下,也跟着磕了幾下。手上的大傘在她跪下來的時候已經被身邊的男人拿過去,大半撐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我父母與母親。”待妻子磕完頭,霍慬琛將她拉起來,看着眼前的墓碑似輕鬆的打趣,“也是槿歌的公公婆婆。”
“爸、媽,這是槿歌,你們的兒媳婦。是不是溫柔大方,優雅知性?”
除夕,可以有許多感情,但傷感不便出現。再加之他有意的緩和,慕槿歌自是不會拂他的意。
她站在墓碑前,眉眼溫婉,聲音更是輕柔如飄動的雲,“爸、媽,我是槿歌,新年快樂。”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手悄無聲息的握住了他的手,力道不大,只是輕輕牽着,那樣狀似輕鬆的新年快樂,卻帶着她內心深處的感激。
她是感激將這個男人帶到這個世間來的他們的。
霍慬琛用被她牽住的手捏了他一下,又道:“帶你去認識哥。”
他喚戚鋮浲大哥,喚霍慬聲哥,這一聲暗藏的壓抑明顯要重於先前在他父母墓碑前。
霍慬聲的墓碑就在他母親的另一側,霍家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似乎也在另一個世界保護着她。
照片要比她父母的清晰許多,應該是霍慬聲去世不久前拍的。
他們是雙胞胎兄弟,樣貌自是十分的相似,只是不同於他的是,男人的笑更純粹溫柔。不像他,如若對外人露出笑容多是應酬或敷衍,並不出自真心。
“哥,這是槿歌,我妻子,你的弟媳。”兩人再次跪下,霍慬琛輕撫着墓碑上的照片,不同於之前單純的打趣,慕槿歌明顯能聽出他心底的波動。
看墓碑建成時間應該是五年前將近六年,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不過二十二歲。
自己這般年紀,英年早逝,自是替他惋惜與疼惜的,更何況霍慬聲是父母走後唯一陪在他身邊的親人,其感情不言而喻。
慕槿歌也跟着跪下,她依舊磕了三個頭,這才瑩瑩一笑,“哥,新年快樂。”
在這樣的地方,就算有再多的話,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匱乏,言語蒼白的無力。
一句新年快樂後,都未曾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呆在那裡。
雨勢越來越大,霍慬琛牽着她,“我們回去。”
從早上起來她就格外的聽話,許是知道他的情緒不大好。
一番祭拜下來,天也已經亮了,只是越發大的雨勢讓下山的路並不怎麼好走。
一路上,霍慬琛都將她護在懷裡,撐着黑色的大傘,如若不是微微偏的那一角,也許也不會看到靠左邊百來米的地方那一羣的黑衣人。
那裡是莫家墓地,慕槿歌就着他的手微微將傘面擡高。有些人不用看清容貌便能知道是誰?
比如莫有天、比如莫有航等人。
但意外的卻不見林君蘭。
“林君蘭好像精神出了一點問題,被接回了林家。”霍慬琛也注意到了,他低聲解釋,攬着妻子的手緊了緊,“都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最後看了眼,然後收回目光,並未迴應,只是淡淡道:“走吧。”
真的結束了嗎?怕是不盡然!
這一聲走吧,讓霍慬琛清楚,妻子並不願多提莫家任何一人。
在那裡從未給過她溫情,有的不過是傷害、欺騙與利用。不提也好。
兩人回到車上的時候已經下起了暴雨,雨勢太大,霍慬琛自然不會開的太快。但當車開回市中心的時候慕槿歌明顯察覺這不是去老宅的路。
“不回老宅嗎?”
霍慬琛搖頭,“晚點過去,今天大年三十,我們先去看望媽。”
聞言,慕槿歌未曾說什麼,但嘴角有了淺淡的弧度。
大年三十,霍家今天人多嘴雜,自是不方便現在帶慕語過去,但除夕本就家人團聚的時候,哪裡能放慕語獨自一人在醫院度過。不說陪多久,但一頓飯總是要一起吃一吃的。
她不說,但霍慬琛卻知她心思,所以纔有了這一程,這也是爲什麼他要那麼早帶她上山祭拜父母兄長的原因。
他們到醫院的時候不過八點,鑑於一些病人的特殊,有些一起在醫院食堂與親人團聚,有些則是病人一起,也有獨自留在病房內的。
慕語就是那個留在病房內的。
慕語在煎窗花,照顧的護士說是這段時間一同與她唱戲的名角教的,她學的頗爲開心。
既然開心,那就不用阻止。
霍慬琛留兩人在病房,低聲跟她交代了句,“我出去一下。”
有人到來慕語是知道的,因爲她在慕槿歌他們進去的時候明顯擡眸看了他們一眼,但也僅是一眼,之後便又繼續去剪窗花。
關醫生說過,對於她在意或者喜歡的東西,她會特別的執着與認真。
這是好現象。總比她對這個世界完全沒反應的要好。
霍慬琛很快回來了,在慕槿歌還未剪完一副完整窗花的時候。
手裡提着一個袋子,裡面裝着餐盒。
當他拿出,將三份餃子擺在面前時,慕槿歌猝然紅了眼眶。
他說:“等會怕是要回去,以後我們將欠***團圓飯全都補上。今天我們陪着吃餃子。”
海城,有年三十吃餃子的習俗。
不能一起團年,一份餃子不能少。
“媽,我們吃餃子去?”霍慬琛來到慕語身邊,蹲下身體,此刻的他不再是海城人人敬畏的霍三少,亦不是一個身價億萬的大富商,他不過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子,有着他想要守護的簡單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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