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冷君池修長的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他望着杯中漸漸變涼,說來他和禾汀如此沉默着已經有一個小時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冷君池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樣的氣氛。
禾汀微微蹙眉,沉聲道:“我只是在想,那天你掉下來的時候,明明觸碰到了高壓波,爲何你會沒事呢?”
隔離山近乎完美的防禦體系是不該出現這種狀況的。
冷君池眸色深沉,微微沉吟,“禾汀,那天我穿的飛行服還在嗎?”
禾汀這纔想起來,那天爲了給他做手術,那件飛行服被她隨意的扔進了回收桶中,這幾日她都沒有整理,應該還在。
她點點頭,“還在,我去取。”說着,她徑直的走向二樓的手術室。
冷君池黑色的雙瞳一暗,如果那件衣服真的是關鍵,想要兩個人一起離開怕是不可能。
須臾,禾汀拿着飛行服回到冷君池的身邊,“衣服,手套,頭盔都在。”她也隱隱的猜到,這身飛行服怕是來頭不小。
冷君池捏着飛行服,目光一下子就變得幽暗起來,他沉重的說道:“如果這真的是我們離開這裡的辦法,自然是好,可是衣服只有一件。”
禾汀早就猜到會是這樣,她輕輕頷首,本就陰霾的雙眸變得淡然無光。
她將飛行服放到茶几上,有些怔然。
她有些私心,想要一個人出去,可是……
正在二人陷入爲難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
冷君池看了一眼禾汀,二人皆有防備,交換神色,禾汀將飛行服藏到了廚房的流理臺下。
冷君池優雅的邁着長腿去開門,沒有想到門外站着的居然是韓少野。
“你來做什麼?”冷君池冷冷的問着,韓少野的手中還握着手槍,臉上滿是塵土,衣服上還有鮮血不是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禾汀,外面喬雨生的人和黑爍的人幹起來了,場面沒法控制了,我哥讓你過去。”韓少野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
“隔離山自來紛爭不斷,我去能解決什麼問題?”禾汀並不想參與此事。
“他們現在就在黑爍的發電廠裡鬧呢,萬一真的發生大沖突,今後誰也別想用電了。”韓少野對於禾汀的冷漠最爲頭疼。
禾汀沒有想到他們居然如此不管不顧,發電廠雖然簡陋可是卻是整座隔離山最最關鍵的地方。
沒有它,很多的小作坊都不能工作,一些生活必需品也就無法生產。
“等下。”禾汀回到飯桌上拿過自己的牛皮袋子準備和韓少野去一趟。
冷君池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我也去。”
隔離山的發電廠坐落在半山腰上,電是通過風能和太陽能轉化的,偶爾也需要靠煤炭燃燒的熱量發電。
禾汀與冷君池趕到的時候,兩夥人依舊在火拼,迪諾正在戰場中試圖阻攔,可是那些人就像是瘋了一樣不管不顧。
“我去幫我哥!”韓少野擔心迪諾的安危衝進了戰場。
禾汀微微頷首,側首望着不遠處的戰場,看樣子雙方傷亡慘重,可是人都已經殺紅了眼,停都停不下來。
禾汀默默一嘆,從牛皮腰帶裡掏出兩顆五角飛鏢,她瞄準了豐臣的膝蓋,連飛兩鏢。
“啊!”豐臣沒有想到會有人偷襲自己,雙膝一痛,直接跪在了地上。
豐臣旁邊的人都嚇了一跳,額頭滴着汗珠,知道禾汀就在附近,知道只有她纔會使用暗器。
喬雨生的一名兄弟羅穹以爲是天助自己,居然舉着砍刀向豐臣砍去。
豐臣想站卻站不起來,只能用手中的鐵棒去抗。
只聽啪啪的兩聲,羅穹雙手刺痛,手裡的砍刀一鬆,舉着兩着被槍打穿的手大聲嚎叫着。
衆人見自家的頭都受了傷,一下子就變得冷靜下來。
尋着槍聲找去,只見冷君池笑眯眯的站在樹蔭下,可是那雙深邃如海的雙瞳冷得要命。
甚至帶有殺意。
禾汀與冷君池走到兩撥人中間,所有人都注視着他們,眼神中有殺意,有畏懼,還有譏諷。
“我知道你們雙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隔離山的規矩就是如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黑爍與喬雨生已經死了,這一頁也就可以掀過去,現在你們需要的是各自推舉出新的首領來維持隔離山的秩序。”迪諾的想法很簡單,人死茶涼,天大的仇恨也抵不過自己的命。
所有人都靜默了。
迪諾的話說得很多,爲了死去的人拼死拼活確實不值得,剛剛他們殺紅了眼,根本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我們這邊推舉豐臣。”這時人羣中有人開始說話,他們也不想再爭鬥下去。
豐臣擡起頭,很是幽怨的看着禾汀,“我纔不要做什麼老大,我的腿都被廢了。”
禾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悅道:“那只是麻醉劑,一個小時就會消褪。”她若是下毒,豐臣早就死了,根本連廢話都說不出來。
豐臣心中一喜,不安的情緒立刻退下,轉身讓身邊的人將他攙扶着坐了起來。
羅穹的手掌被刺穿,鮮血直涌,禾汀無奈一嘆,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先給他的雙手注射了麻藥,然後上了藥,沉聲道:“死不了,手也不會廢。”
冷君池的槍法極爲精妙,他都是打中了羅穹的虎口處,這樣沒有傷及到神經。
羅穹和喬雨生混跡隔離山多年,對禾汀很有仇視,就算禾汀今日救了自己,他也沒有任何的感激。
而禾汀也不需要他們的感激。
“既然沒有什麼事情,我們就走了。”禾汀才懶得和這些粗俗男人待在一起。
“等等。”羅穹緩和了神色,掙扎着站起身來。
“何事?”禾汀微微側首,神色幽冷。
“把他留下!”羅穹指着冷君池說道。
禾沐凌厲的眼眸掃向羅穹,冷哼,“你在做夢!”
羅穹被禾沐這眼神嚇得後背一片冰涼,但是,他已經被關押在這裡十多年,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再過幾年,他就要病變了,未來的恐懼不斷的席捲着他,讓他迎向禾汀凌厲的眼神,冷聲道:“他是唯一一個知道如何離開這裡的人,你憑什麼不讓我們知道?”
禾汀覺得羅穹是得寸進尺,手裡捏着剛剛的飛鏢,就想要殺人。
“這樣吧,三天後,我會讓禾汀給大家一個交代的。”迪諾不想看剛剛平息的禍事再起端倪,立刻出言相勸。
禾汀自然不會同意,她想要動手,可是卻被一旁的冷君池握住了手。
冷君池淡淡一笑,貼着她耳朵說道:“先拖着,再發生交火我們這邊會很吃虧。”
禾汀神色冰冷,斜了一眼羅穹,沒有想到他和喬雨生都是一個德行,若是再有下次,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她必須要先將他們拖住,儘快找到兩全其美的辦法離開這裡。
這種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