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聞言,略略頷首,明路辦事,他一向放心,鬆出一口氣,“擺飯吧。”
明路頓時眼睛一瞪,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看向蕭煜,滿臉寫着:啊?
蕭煜橫他一眼,“啊屁啊!從一早起來到現在,我還沒有用飯,不擺飯,你是要餓死我!”說着,又橫他一眼,“沒被人害死,我到要被你餓死!”
明路嘴角抽動,低聲偏頭道:“從一早起來,殿下這一早是多早?”
先前因爲蕭鐸和蕭禕各自安插了密探在蕭煜府中,爲了給這兩個皇兄將戲做足,蕭煜自然要把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發揚光大,好讓他們安心彼此開撕。
現在蕭禕蕭鐸徹底不再對他勾成威脅,明路怎麼知道,他家殿下會不會真的踏踏實實睡個日上三竿,畢竟,這麼多年了,他從未睡過一個真正的安穩覺。
要不,怎麼會連早飯都不吃!
明路語罷,蕭煜沒好氣說道:“卯時不到就起了。”
明路……嘴角顫了又顫,到底沒忍住好奇,“您起那麼早做什麼?”說着,眼底泛出流光溢彩的賊笑,“您又去給咱家王妃做餛飩吃了?”
說着,搖頭,嘖嘖一嘆,“咱家王妃真是好福氣,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您總是如此,奴才實在擔憂,說是您娶了赤南侯府的嫡女做王妃,奴才怎麼瞧,都像是您入贅赤南侯府做上門女婿。”
說着話,明路身子向前幾挪,挪到蕭煜書案旁,手肘撐着書案,身子撫上去,以掌託臉,賊兮兮的說道:“殿下,照這樣下去,萬一顧侯爺真的起了這個心,要讓陛下改了聖旨,改成您下嫁赤南侯府……”
明路話未說完,蕭煜就臉色一黑,擡手朝明路腦袋一掌拍去。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明路機智並且靈活的偏頭躲開,“憑着顧侯爺在陛下心頭的分量,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畢竟當初三殿下拿着真真兒的證據狀告顧侯爺通敵,陛下愣是從頭到尾沒有相信呢!”
蕭煜抄起手邊一隻湖筆,擡手朝明路扔去,“越發沒個大小!”
話說完,蕭煜忽的收了臉上怒氣,一改方纔大黑臉,身子隨意向後一靠,面上扯起一抹詭異的笑,“我若真的入贅,你且放心,入贅之前,我必定不會帶你過去,免得你到了赤南侯府,要看人臉色,委屈了你!”
明路頓時……
蕭煜不給明路張嘴的機會,繼續道:“原先不覺得,現在你這麼一提,我也覺得,好像入贅赤南侯府也不賴,我的後半輩子,就不用自己打拼了,靠着赤南侯的光環,足夠我自在做神仙了,反正我也不圖權不圖利不圖皇位。”
說罷,蕭煜擺出一臉認真思考的樣子,“這件事,還真是值得考慮考慮……”
眼睛落嚮明路臉上,停頓一瞬,道:“我既是入贅,你就斷沒有娶了吉祥的可能,如此,你不妨在我入贅之前,另則佳人,趁着我還沒有入贅,還大權在握,趕緊把你的婚事給你定了。”
明路一張臉頓時擺成一個囧字,咬牙跺腳,衝到蕭煜面前,隔着一張書案,義憤填膺振振有詞,“殿下,男兒志在四方,您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一心想着依仗岳家勢力,殿下,您不是這樣的人!”
蕭煜搖頭,“原先不是,那是因爲我沒得選,現在有的選了,我自然不想再奔波勞累了,靠着赤南侯,有吃有喝,多好,放心,儘管我入贅,斷然不會讓你吃苦受委屈的,有我肉吃,就有你湯喝……”
剋制着心頭的笑,蕭煜去看明路一張被痛苦扭曲的臉。
“殿下,您別不是認真的吧?”眼睛一眨,明路都要哭了。
蕭煜很是認真的點頭,“當然是認真的!”
明路……咬牙抿脣,一張臉憋成紫紅,片刻的沉默之後,終是將憋在胸口的那句話說出,“殿下,您要入贅,能不能在入贅前,先把吉祥和奴才的婚事定下……”
“那個……奴才攔不住您……但是……但是奴才不能沒有吉祥!實在不行,奴才就不伺候您了……奴才去求求咱家王妃去……”
蕭煜頓時……一把抓起面前狼毫湖筆,朝明路砸去,“滾!”
明路問音,抱頭朝外逃竄,嘴裡爆出一串哈哈的奸計得逞後獨有的笑聲。
蕭煜恨得咬牙,臭小子!
原本是他拿明路開涮,沒想到,這小子現在膽大包天,竟然反涮他一把!
明路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蕭煜恨恨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只是這笑尚未綻開,明路一顆頂着賊笑的臉忽然從門框探出,“那個,殿下……您起那麼早,到底幹嘛去了?”滿面好奇。
蕭煜……“滾!”
他纔不會告訴明路,他一大早卯時不到就起牀,是因爲聽說胡商帶了上好的狐皮狐絨貂絨貂皮上京做生意,他趕在他們生意開張前,親自尋上門去,將最好的皮毛全部買下。
這個冬天冷成這樣,他家阿青怎麼能沒有保暖的大氅小坎護手筒子貂絨帽。
買了料子回來,又折騰了一上午,將自己關在書房,親自執筆,去畫他心目中配得上他家阿青的衣衫樣式。
一直忙到明路回來,他纔剛剛停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這些事,他當然不會告訴明路,免得那臭小子對着他一番油嘴滑舌的嘲笑,背地裡,卻又把他對阿青的那份用心全部毫不客氣的臨摹了去,將來留着對吉祥一樣樣使出。
裡外好處都讓他佔盡了,美死他!
明路去廚房吩咐擺飯,蕭煜則將方纔匆忙壓在書本下面的畫紙小心翼翼取出,端在手中,細細欣賞,腦中浮出他家阿青穿着他親手設計的大氅,立在雪中寒梅旁。
寒梅殷紅,妖嬈灼灼,卻是在他家阿青回眸一笑間,盡失顏色。
於是,等到明路提了食盒再次折返書房的時候,一進門,就看到他家殿下正對着手上一張宣紙露出小傻子吃燒餅的憨憨模樣,滿臉表情,就差嘴角一道三尺涎液了。
明路捏着腳走到蕭煜背後,探了脖子一瞧他手上的紙,“哎呦喂!這是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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