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冒昧的話,我覺得肖總還是不要問了!”顧安知道肖恩想問什麼,可是有些問題是不能回答的,比如她跟段淳之如今見不得人的關係。
肖恩知她聰慧,見她不願意深談,也不多說,只是目光望向廳中衆人,而其中耀眼的一對便是和薇跟段淳之,兩人竟然坐在一起,並沒有冷眼以對:“顧安,你該知道和薇跟段淳之的關係,三年前因爲一些意外他們暫時分開了。”
他說了暫時,暫時這丙個字極妙,很可能是因爲兩人只是因爲一些問題不得不分開,終有一天他們還會在一起,是這樣嗎?
顧安脣邊始終攜了淡然的笑意,語氣有些可笑:“肖總說這些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如今可是段正恆的名義上的太太!”
“顧安,我知道你準備跟段正恆離婚!”肖恩倒也一針見血。
“所以?”她脣角的笑意更淡了,如水一般悠然:“更要認清自己的本份嗎,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隨便去碰嗎,肖總,你準備說這些的,對嗎?”
肖恩沒有想到顧安會這麼直接,沒有掩蓋,就這麼脫口而出,眼底有小小的震驚,可是很快從容收斂,輕嘆一聲,似有無奈:“顧安,我是爲你好。”
“是爲我好,還是爲和薇好,肖總,你自己想必最清楚!”顧安脣邊笑意更深了。
而這邊,秦默剛剛端了一杯紅酒,酒杯湊到嘴邊,美味的紅酒就滑到了嘴巴里,和薇倒是捨得下血本,這可是平時都不多見的好酒,正感嘆着,一轉身,就撞到一個人,杯中的紅酒妥妥的潑了對方一身,而自己的胸口也難以倖免,沾了酒漬。
臥槽,當時秦默就爆粗口了,哪個殺千刀的這麼不長眼。
一擡頭,就瞧見莊煜那張陰魂不散的臉,臉依舊是冷的,氣質依舊是冷的。
真tm冤家路窄,新仇加舊恨真是齊齊而來,秦默一咬牙,溫婉不在,已經換上粗暴的表情:“姓莊的,你是不是不長眼睛啊,這麼大一人,你看不到嗎?”
莊煜因是穿了深色系的衣服,酒漬倒不明顯,他眉頭輕皺,看着秦默,片刻後終於想起了這人:“秦小姐,我很抱歉,禮服我會負責!”
“莊少爺似乎忘了,如今咱們可是在船上,你從哪兒給我弄一條新禮服!”秦默現在是撕了莊煜的心都有了,她在肖恩面前裝了三個月的白蓮花,如今好不容易肖恩約她一起參加生日晚會了,她對肖恩的明着暗着的追求總算有一點進展,卻因爲這個男人全毀了。
瞧瞧,這衣服還能穿嗎,這穿出去得多丟人啊,怎麼碰到這男人就沒有好事!
“我說過,我會賠你!”莊煜並不多話,字字簡單,轉身欲走,秦默突然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扯,男人卻動也未動,好看的眉微微揚起,低頭看了一眼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蔥白如玉,可是這是一姑娘家的力氣嗎?
“還有事?”依舊是冷漠淡然的語氣。
秦默感覺必須喝一杯酒,壓壓這肚子裡亂躥的火氣:“你先給我道歉!”
男人隨手一撥,就撥開了秦默的手,動作卻是隨意又散漫的,挽起袖口,露出古銅色有力的胳膊,本來這就是個角落,人不多,這會兒更是沒什麼人,也沒有人注意這會兒發生的什麼,秦默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該不會打算把自己揍一頓吧!
“你想做什麼?”雖然秦默不怕,好歹她也是跆拳道高手,怕個毛線啊!
莊煜看着她,冷冷勾着脣角,噙着一絲少見的冷意:“你說我要做什麼!”
“我告訴你,我可是肖恩的女伴,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因爲顧及形象,秦默沒打算跟莊煜撕破臉皮,可是男人這般咄咄逼人,她忍不住了。
“是嗎?”莊煜見她後退一步,長腿一邁,人便攔在了秦默面前,一手摁住她的肩膀,將她逼退兩步,逼到了一旁的牆上,他湊近她,脣角冷意綻開:“秦小姐,看來記性不太好,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上次對我做了什麼?”
秦默想退,無奈男人着實離得太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好聞的琥珀香,外加紫羅蘭的味道,卻無端讓秦默覺得危險,她想後退,卻無路可退,眼睛一眨,語氣一慣的輕漫:“莊少爺,沒有證據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亂說!”
上次,她在段宅把這位莊姓少爺的輪胎給扎爆了,沒想到他竟然猜到是她做的。
“秦默,你確定你要證據?”莊煜笑了,他的笑是極放肆的,甚至姿意妄來,彷彿天底下的人都不放在眼裡,薄脣輕啓:“如果這件事,我告訴秦晉陽,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秦默瞪大了眼睛,她的身世一向很少人知道,而這個男人竟然準確無誤的說出她的身份,這讓她多多少少有些心驚,難道從政的男人都是這般深不可測嗎?
有一瞬間,秦默覺得自己當初不該惹上莊煜,這人太陰險,太*:“莊少爺這話什麼意思?”
“秦小姐,難道不知道!”他笑的越加詭異。
頭皮一麻,秦默索性直接了當承認:“沒錯,那件事確實是我做的,你能怎麼樣!”
沒想到她還這麼理直氣壯,莊煜眼底躥出一絲少見的饒有興致:“不怎麼樣,你給我賠輛車子唄!畢竟剛買的車子,我纔開了半個月!”
我去,這男人太*了吧,秦默牙齒都快咬碎了,拳頭都握得咯咯作響,如果在這裡動手,她把這個男人揍一頓,扔在海里殺人來口,會不會太血腥?
而這邊,肖恩走後,顧安一個人有點兒百無聊賴,秦默那鬼丫頭又不知道去哪兒了,她一個呆的有點兒無聊,雖然搭訕的不在其數,但是顧安並不想理會,簡單明瞭的拒絕之後,自己更無聊了,起身,出了大廳,朝甲板上行去。
因爲下了雨,海上彷彿浮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一切顯得那般朦朧,微腥的海水帶着微潮的溼氣撲面而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孔雀藍的長裙輕揚,如同一朵迎風起舞的花。
徐悅就是這個時候出現了:“顧安,沒想到,你果真在這裡。”
見到徐悅,顧安似乎並不意外,徐悅今天晚上一直在找機會跟她說話,可惜她並不想理會:“徐小姐不是一直在找機會跟我說話,準備說什麼?”
“要找你的人不是我,是薇姐,她有事要跟你談!”徐悅一雙美麗的眼睛在夜色下顯得有幾分陰毒,這段時間周蘇揚爲顧安的事忙裡忙外。
甚至忽略了他們即將訂婚的事情,更甚至,多次揚言要跟她退婚!
如今江城誰人不知她徐悅是周蘇揚的未婚妻,多少人誇他們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卻偏偏因爲一個顧安,要毀了!
她別的東西能讓給顧安,唯有周蘇揚不行!
所以,她既然現在沒辦法直接動手,和薇動手也是一樣的。
和薇約的地方極安靜,並沒有什麼人,遊艇前面的歡呼遠遠傳來,像是一方天堂,一方地獄,海風有些大,吹得人皮膚甚涼,顧安攏了攏圍巾,秀氣的眉一揚,望向和薇,那女人依舊如火如灼,豔光逼人,這個時候聽到響聲,輕啓薄脣:“你來了!”
“和小姐,不知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徐悅把顧安帶到之後,轉身離開了,顧安倒是不介意徐悅在,只是對徐悅一向不喜,所以這次她倒也自覺。
和薇終於扭過頭,漂亮嫵媚的眼睛裡盛了一絲冷冷的笑意,上上下下打量顧安一番,這纔開口:“也沒有什麼,覺得裡面有些悶,就約段四少奶奶出來聊聊,您不介意吧?”
介意,人都約出來了,給她顧安介意的機會嗎,不過顧安意外的是,今天早上和薇似乎對她的身份一無所知,如今卻準確直接的提出她的身份,又聯想到方纔徐悅出現過。
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看來徐悅還真是處心積慮,就是不知道蘇千城知道了這件事被徐悅到處去說,不知道會有何感想。
眸子裡噙了一絲得體的笑意,望向和薇:“怎麼會。”
那笑,虛僞的連顧安都覺得嫌棄,可是和薇面上卻淡淡的,望向海面,神色悠遠,海風吹過來,有一縷青絲調皮而落,吹在她雪一般白的肩頭上,她竟然不覺得冷似的,聳了聳肩,頗有幾分風情的味道,可是說出來的話有幾分悲傷:“這一屋子裡的人,我卻不知道跟誰說心裡的苦,顧安,你今晚有空聽聽我的心事嗎?”
你的心事關我何事,顧安吐槽,知道今晚她不聽也要聽:“和小姐,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凡事應該往前看,也許你會發現身邊有更美的風景。”
明明是勸的話,和薇卻覺得譏諷,當年家裡沒有人同意她跟段淳之的事情,就連自己知道那件事之後都對段淳之有天大的埋怨,她問過,鬧過。
可是段淳之似乎並不介意的樣子。
她不知道在段淳之有了一個從小就訂婚的未婚妻,爲什麼還要跟她藕斷絲連,牽扯不斷,當時她的條件是,只要他退婚,她無論如何都會跟他在一起。
可這個男人,卻從頭到尾沒有表示過什麼。
一句承諾都沒有,他*她,愛她,卻不打算給她一個明正言順的身份。
爸爸也不同意,段淳之的外公也不同意,段家人也不同意,那時候,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對她跟他在一起,可是他始終沒有任何表示,他說,小薇,你要信我。
可是那種情況下,讓她怎麼信,她無法信,
那些回憶就跟在油鍋裡滾過一般,燙在她的心尖上,和薇的心裡並不如她表面上這般鎮定,她對顧安的身份還在懷疑,可是有些事情總要她有自知之明。
如果顧安沒有嫁人,或許她可以站在段淳之身邊,但是她已經嫁了人,有了段正恆的孩子,憑什麼還要跟她的淳之糾纏不清:“我跟淳之從小到大就認識了,我們兩個感情很好,淳之很疼我,很*我,很愛我,身邊的小姐妹沒有不羨慕我們的。”
“和小姐,過去的事,何必念念不忘,傷人傷已!”顧安眸中無一絲情緒,在外人面前,她總是這般雲清風淡的樣子,如果她真想裝,哪怕如蘇千城那個老狐狸,恐怕也看不穿她真實的心境。
“顧安,你難道不好奇我跟淳之三年前怎麼分手的?”和薇故作一嘆。
“我爲什麼要好奇?”顧安涼涼反問,有些好笑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段正恆的太太,恐怕不會關心淳之的感情生活,不過我們以後始終會是一家人,有些事情還是早些瞭解的好。”和薇並不退讓,有些執着的意味。
顧安無意探尋段淳之的過去,哪怕和薇打算告訴她,她都不想聽,不是她小肚雞腸,段淳之的前女友在她面前說那些過去,有什麼意思?
不過是想讓她難受一些,在她心裡紮上一根刺,時不時的提醒自己,她並不是段淳之最愛的女人,他愛的有一個人叫和薇,他曾對她*之入骨,愛她如命。
“那還是等和小姐嫁進段家再說吧!”顧安隨口一說。
和薇目光一沉,有一抹陰沉在裡面盪開,如果她能明正言順的嫁進段家,會跟顧安在這裡扯皮嗎,她就是沒指望,纔想着把顧安從段淳之身邊趕走。
每次見到顧安,這個女人總給她一種危機感,像是她的淳之會被她搶走一樣。
她怎麼能忍受段淳之屬於另外一個女人。
愛情,總是最傷人的東西,和薇蹙着眉看着顧安:“顧安,你跟段淳之到底是什麼關係!”雖然徐悅再三確定,顧安就是段淳之的四嬸兒。
可是女人的直覺卻告訴她,不對!
他們一定有更不可告人的關係!
兩人在段淳之那裡遇見顧安,就清楚的說明了這個女人跟段淳之的關係不簡單。
段淳之是一個相當注重隱私,且不喜歡把自己的私人空間暴露給別人看的,從前兩人沒開始之前,段淳之也有女伴,但是他從來不會帶回家去。
可顧安,卻住在段淳之那裡。
“和小姐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嗎,何必多此一問?”顧安眼底噙着得體的笑。
和薇聽到顧安這麼說,顯然動了怒氣,明豔的眼睛更加明豔,如同火一樣逼人,冷哼一聲:“顧安,你不用跟我玩文字遊戲,我要的是你現在告訴我,你跟段淳之到底有什麼關係!”
“朋友。”兩個字,極淡。
不知道和薇知不知道她如今是段家的四少奶奶,在外她跟段淳之的關係也沒有公開,她知道今晚段淳之帶她來,其實是故意氣氣和薇,但是她不能說。
有些事情,要埋在心裡一輩子,比如這見不得光的關係。
倘若她和段淳之的關係曝光,估計江城的吐沫腥子都能淹死她!
和薇似乎鬆了一口氣,又似乎沒有,那漂亮的眼睛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光,讓人心寒,她目光望向海面:“你敢發誓嗎?”
“我爲什麼要發誓,和小姐不覺得自己的要求很奇怪?”顧安的聲音生了幾分輕蔑,望着和薇,目光已經多了一絲憐憫。
估計最近和薇沒少在段淳之面前踢鐵板,所以試圖在她這裡打開一點兒契機。
說那些曾經的美好,就是爲了讓她嫉妒難受吧!
可偏偏她並不上當,段淳之的過去她不是不在乎,可是現在的男男女女,誰沒有一點兒過去,她跟周蘇揚也交往過,她任什麼要求段淳之感情史空白。
只要段淳之如今不跟和薇攪在一起,那些過去,她並不在意。
和薇雙拳緩緩收緊成拳,看向顧安的眼神,幾乎跟一把刀子在戳她的臉一樣,這回剝下和善,是清晰明顯的敵意,牙齒咬得緊緊的,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因爲生氣,可能後者的成份居多:“顧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什麼身份,你這樣跟淳之在一起,會毀了他的!”
“和小姐,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是淳之的四嬸,如果有朝一ri你們的關係曝光,你有沒有想過,你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你知不知道你會毀了他,你知不知道淳之這些年呆在段家爲的是什麼嗎?”一連串的逼問幾乎壓得顧安喘不過氣來。
可是女人的背依舊挺得筆直,連眼神都沒有一絲鬆懈,怕被敵人尋到契機一樣:“這些事,不勞和小姐掛心。”
和薇看着她,突然古怪一笑,身子前傾,突然詭異的問了一句:“顧安,你說我如果現在從這裡跳下去,會不會有人懷疑其實是你把我推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