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瑾之面色一變,拖着顧安就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顧安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一路跟着段瑾之一路往前跑,她其實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停,哪怕一秒,都不能。
她太清楚後果了,一旦她和段瑾之被抓住,她完了,段瑾之也會完了。
可是不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甚至還有人吆喝聲:“快點,他們肯定跑不遠,趕緊追!”
顧安感覺有鬼在後面追趕自己一樣,有些怕,腿肚子發軟,但是段瑾之一直在拖着她跑,她也不能拖後腿呀,所以一直跑,簡直用命在奔跑。
可是她也知道現在如果兩個人一起走,肯定都跑不了。
當務之急,他們兩個之中必須有一人引開追兵。
段瑾之能幫助她已經很不錯了,她不想再繼續拖累他下去,想甩他的手,可是他卻反手一握,將她的手叩得更緊,緊得勒得她的呼吸都疼了。
顧安感覺眼眶子裡都盈滿了水,明明不該哭的,可是忍不住:“瑾之,你趕緊走,不要管我,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走不掉!”
倉庫不知道有多大,兩個人漫無目的跑了不知道多久,顧安覺得肺都要裂了。
她這兩天什麼都沒吃,可謂是滴水不沾,根本沒什麼力氣。
段瑾之卻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要走一起走!”
“不行,你先走,你逃出去之後,再找人救我!”到那時候,她一定能得救。
可是現在,她賭不起,她不想滿盤皆輸,她不能讓段瑾之也留下來面對段正恆的憤怒。
段瑾之卻低吼了一聲:“閉嘴,如果把你一個人留下,我還是不是男人了!要走大家一起走,我是死都不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的。”
他知道段正恆對顧安有一種*的佔有慾,如果不是他剛剛闖進去,也許顧安就被毀了。
可是,還有一種可能,顧安就是段正恆的太太,他能把她怎麼樣!
但這一點被他忽略了,段正恆能對她下手,肯定也不會放過顧安。
顧安渾身一顫,像是有一抹冬日的陽光灌進了她冰冷已久的心湖。
既然如此,大家一起死吧,哪怕黃泉路上也不孤單,總好過一個人。
“瑾之,我們一起死了,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對你好一點!”顧安開口說道。
段瑾之不知道爲什麼覺得眼有些酸,強硬的辯了一句:“哆嗦的女人,誰需要你對我好!”
後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種感覺像是要追上來了,顧安怕的要死,可又不敢害怕,大不了是一死,可是有時候比死更難過的事情是生不如死。
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被段正恆抓回去羞辱。
前方有明亮的出口,顧安看到了希望,段瑾之也知道,追兵一定會追上來。
顧安說得沒錯,他們兩個人只能走一個,不是他,就是她。
可是顧安是女人,是男人的話,總要做事像爺們點兒。
比如保護女人這種事。
他四處一看,這裡的出口地勢複雜,並不好走,前方左側有一個小山坡,山坡下面雜草橫生,而右邊是一片灌木叢,至於前方是一條碎石小路。
心裡思付片刻,他知道顧安現在跑不了了。
他撿了一些碎石子路握在手裡,他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很沉重:“顧安,我在這裡攔他們一會兒,你趕緊跑,順着道山坡下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山腳下有一戶小村莊,到時候你找他們求救,而我會給你拖延五分鐘的時間,你記住了嗎?”
顧安一聽段淳之這意思就是讓他先走,而他一個人留下來面對所有的危險。
斷然拒絕道:“不行,瑾之,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她雖然不知道段瑾之怎麼也被關在這裡,可是她不能讓段瑾之一個人受苦。
她顧安,這輩子最不願意就是欠人情份。
所以要走大家一走走,要留大家一起留,雖然理智告訴她並不是這樣的,後面追兵窮追不捨,前方道路渺茫,他們兩個必須有一個人留下來,另一個人通風報信。
這樣纔有活命的機會。
如果幸運,也許他們能支撐到有人來救他們,如果不幸,也許他們真的要死了。
段瑾之看着顧安,有一秒鐘的時間,可是對於這種危急的時候像是有一分鐘那麼漫長,男人眼底生出三分戾氣七分嫌棄:“可是你留在這裡能做什麼,顧安,你只會拖累我,我看到時機不對,我還可以逃,可是你在這裡,我帶着你逃,就是一種負累,趕緊走!”
說完這一句話段瑾之忍不住推了顧安一把。
顧安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就被段瑾之跌跌撞撞的推下了山坡。
她知道段瑾之這種取捨是對的,是最好的選擇,她如果留下來,對他來說就是一種負累,所以她必須走,只要她在十分鐘之內找到人,段瑾之就有救。
山坡很陡,顧安*下來的時候只能下意識的將身子踡成一團。
幸好,她沒什麼重傷,可是渾身感覺骨頭要裂開了一樣。
她擡起頭望了一眼山坡上的段瑾之,段瑾之作了一個口型,像是無聲在喊,走啊!
顧安的眼睛一酸,眼淚差一點又沒有掉下來。
段瑾之,我豈能辜負你的囑託,哪怕今天我顧安,爬也要爬下山。
她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
她不能讓段瑾之失望。
段瑾之還在等她搬救兵來救他呢,她怎麼捨得讓他絕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兩分鐘,山坡上彷彿有一聲槍響,她裝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有兩人擊打的聲音,也有人被重擊之後尖聲大叫的聲音。
她統統裝沒有聽到,在山坡上跌跌撞撞的前行,只有往前走,纔有希望。
等顧安趕下山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衣服全破了,被荊棘掛破,鮮血直流,本來皎好的皮膚這會兒血肉模糊。
嚴重點的地方,皮都沒了。
她腳上沒穿鞋,每走一步,都是一個血印。
村民看到她的時候,還以爲哪裡來的野人,顧安的脣裂着,指了指山上,彷彿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在說:“報警,救人。”
村民聽得出來是一個姑娘,可聲音實在太啞,又問了一聲:“你說什麼?”
“報警,救人,有人綁架!”這一次,顧安一字一頓的咬着字,但是不知道牽動了哪一處的傷口,疼得渾身一顫,像是被什麼重擊過一樣。
村民這才反應過來,慌慌張張的拿着電話去報警。
而同一時間,祈鈺和莊煜帶的人也到了,他們這兩天一直在查段正恆的下落,段正恆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呆在江城,所以他們就那天在那個小區外面一輛車子一輛車子的盤查,花費了很多功夫,才終於大約確定了段正恆的去處。
他們讓人包圍了整座山,包括半山腰違建的倉庫,不放過任何一條出路。
只要段正恆在山上,一定能把他給抓到的。
段正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面色一變,他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不知是死是活的段瑾之,一句話都沒有說,如今警察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就等他乖乖入網。
而現在他事情還沒有做完,怎麼可能這個時候認輸。
幸好他早有準備,提前讓人準備了直升飛機。
既然顧安現在跑了,不過下一次,他總有讓她來救他的時候。
直升飛機在十五分鐘趕到,而段正恆這個時候已經跑到了山上,四個手下拼死的護在他身後,堅持把他送上了直升飛機,而留下的人善後。
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國外請回來的傭兵,對上警察,也是一場血戰。
顧安醒來的時候,人在醫院裡,她感覺喉嚨疼,身體上,連腳心都是一抽一抽的痛,剛一動,疼痛就逼了她一身大汗,嘴脣乾裂,雙目失神,好一會兒意識才回籠。
段淳之就坐在她病*邊,看到她睫毛顫了顫,又顫了顫,最後眼珠子都無意識的滾動了一下,驚的一下子差點沒從*邊的椅子上跌下去。
可是他不敢動,怕自己一個細微的動作就驚醒了她一樣。
那天把顧安救回來的樣子,他幾乎不敢想,當時他接到祈鈺的電話時,把段家一行人撇在家裡,去醫院看顧安,當時醫療人數有限,所有人全力以赴去救段瑾之了。
顧安跟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一模一樣,連衣服都沒有換過。
那已經不能說是一件衣服,幾乎是血衣了,一身衣服鮮血染透,渾身上下狼狽不堪,有些地方肉都磨掉皮了,露出鮮嫩的肉,有些地方甚至嚴重到,露出了骨頭。
尤其一雙小腳,更是鮮血淋漓,讓人不忍去看。
段淳之一直知道顧安的腳長得很漂亮,很完美無缺,可是看到那一雙腳的時候,心彷彿被一把玻璃渣子一起刺了進來,真疼啊。
微弱的嘆息一聲,嗓音都顫的不像話:“顧安,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