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倧收到後金發來的文書,頭疼了,他看着這份文書,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皇太極把話說得很清楚,要麼帶人來幫忙,要麼等他能抽開身,掉頭就來收拾他。
“各位愛卿,你們看看,該如何應對?”李倧覺得該聽聽大臣的意見。
“王上,這個是他們雙方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參與的好!這兩邊都是狼,得罪了哪邊,我們以後的日子都不好過!”樸步成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他作爲專業的外交人員,對於雙方的情況都很清楚。
李倧揉了揉發漲的腦門,痛苦了:“本王也知道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但是皇太極的話說得很清楚,如果我們不照辦,事後要帶大軍來找我們算賬!”
金英權想了想,開口道:“王上,臣的建議是不妨照做,既然後金要求了,我們就出兵!”
“金英權,你忘了東江軍也不是好惹的,萬一東江軍再打過來,怎麼辦?上次他們放過了你,如果被他們知道是你出的主意,你說他們會不會放過你?”樸步成開口反駁,他很是看不起金英權這種善變之徒。
“我話沒有說完!”金英權對視樸步成,信心滿滿的說道:“王上,後金的要求我們不能不照辦,但是也不能真的辦,我們的部隊要集中,但是我們是弱國,朝中本來就沒有多少兵力,所以這個集結需要時間!”
李倧點點頭,高興的說道:“好辦法。我們就是做個樣子罷了,我們的兵不出境,看雙方的反應,假如東江軍敗了,我們就配合攻打他!如果後金敗了,我們大可以說是爲東江軍略陣,而且我們沒有真打,陪個不是,也就過去了!”
樸步成見風頭被金英權給搶去了,很是不甘心的補充:“王上。別忘了上次後金要求我們出兵的事情。我建議,不能做樣子,還是要動員全國之兵,陳列邊境。以防後金再像上次一樣假道伐虢。”
李倧被提醒。想起了上次的事情。馬上點頭:“集結全國所有兵力,我們要做好準備,陳兵邊境的同時。樸愛卿,麻煩你去東江走一趟,給本王送點糧食給王虎,順便把文書給他看看!”
“王上,你的意思是我們全力備戰,準備抵抗後金?”樸步成迷惑的開口說道。
“不,兩邊都是狼,我們誰也不幫,不得罪!準備兩份糧食,兩邊都送過去,我們以不變應萬變,靜待事情發展!”李倧搖搖頭,根本就沒有一點便宜大舅哥的自覺,在他看來,什麼都沒有自己的權位重要。
“好,臣這就去!”樸步成終於知道了國主的態度,開始去準備了,他的內心中覺得李倧的應對可以說是最正確的,弱國就得有弱國的處世之道,軟弱點不要緊,朝秦慕楚也不要緊,要緊的是生存!
當樸步成見到王達綸的時候,王達綸已經打下了東溝,正在聽取部下們的戰後總結,聽到朝鮮有使者到訪,王達綸皺皺眉頭,對部下們說道:“不知我那便宜大舅哥又要搞什麼幺蛾子了,讓他進來吧!”
“小國使臣見過大明總督,祝大明國泰民安,天子龍體安康,總督大人官運亨通,前程似錦!”樸步成還是保持了一貫的風格,一來就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低。
“好了,好了!樸大人,我們可是老相識了,不用那麼客氣,你這次來,有何事?”王達綸不耐煩的打斷,現在正是戰爭期間,誰有空整那麼繁文縟節。
“外臣這次來,就是代表我國王上來勞軍!”樸步成很是恭敬的說道,他的腰快彎到地上了。
“我說樸大人,你累不累啊!站直了說話,到底有什麼事情,最近好像我沒有要求你們做什麼吧?送這點糧食既然勞駕你親自來!”王達綸顯得更是不耐煩了。
“這個,除了勞軍,我有一樣東西要讓總督大人過目!”
王達綸接過文書,根本就看不懂上面的滿文,很是乾脆把東西往茶几上一扔,順勢把腳擱到了茶几上,很是舒服抱頭說道:“上面說什麼,有事說事,最近很累,沒有功夫陪你繞圈子!”
樸步成看着王達綸的動作,很想開口提醒於禮不合,但想想王達綸一貫的強勢,只得對此視而不見,恭敬的說道:“後金讓我國出兵,共同攻打總督,我們王上和總督是什麼關係,怎麼會聽後金的,所以讓我來示警!”
王達綸看着樸步成,似笑非笑,他突然問道:“你們的軍隊還沒有過邊境吧?準備部署在什麼地方,我看鐵山就不錯!”
“鐵山太近,我們不準備放在那裡!”樸步成下意識的開口回答,說一出口,他馬上就尷尬的看着王達綸。
“不用緊張!”王達綸擺了擺手,“回去告訴你們王上,我知道他的苦處,只要他兵不踏入大明國土,我就當不知道!”
“多謝總督大人寬宏大量!”樸步成正在後悔中,聽到王達綸的話,很是興奮,馬上感激的說道。
“看在福姬的份上,我提醒你們幾句,皇太極可是盯上你們了,如果我勝了還好辦,假如敗了,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們,你們相不相信?”王達綸淡淡的開口道,彷彿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個,這個,我們也有準備,我們陳兵邊境,也是有這樣的考慮!”樸步成吶吶的開口道。
“不是我說你們,經常想首尾兩端,這個是不長久的,你們還是要會站隊,配合我一起攻打皇太極,這樣你們纔不會這樣左右爲難。不過算了,估計我說了白說,這次你們怎麼辦我不管,但是我在鐵山的那些部隊你們最好不要去招惹!”
“不會,也不敢,我們怎麼可能對他們下手!”樸步成冒着冷汗的說道。
“不會也罷,不敢也好,既然皇太極下命令了,我也下一道命令,給我封鎖好邊境,不許一粒糧食,一兩鐵進入後金,這個你們能做到吧!”王達綸也是冷冷的開口道。
待樸步成走了,王達綸直起了身子,看着衆位將領們,緩緩開口:“你們都聽到了吧,看來這次皇太極是保定丹東了,傳我命令,全軍開始休整,加固東溝城,我們不接着往下打了!”
“大帥,爲何不打了?”將領們紛紛吃驚的問道。
“此次戰略目標完成了,沒有必要再打下去了,兄弟們勞累這麼久,該讓他們休息一下了!”王達綸淡淡的開口,現在皇太極擺明了要在丹東城和自己拼命,還有必要打麼,見好就收便是,對於攻城,王達綸很是無愛。
“那丹東不要了嗎?”
“丹東在我們手上是個負擔,做人不能太貪心,我們都控制住這一條線了,還有什麼不滿的,丹東遲早是要打,不過不是現在!”王達綸淡淡的,他腦子很是清醒,根本就沒有一點衝動的想法。
“那皇太極怎麼辦?我們和他們在這裡耗!”
王達綸仰天大笑,他看着衆將領說道:“皇太極他想打朝鮮,我們現在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假如他知道我們不繼續進軍,估計會難過得吃不下飯!”
皇太極的反應果然和王達綸估計的差不多,待他收到東江軍開始休整的消息後,心中彷彿吃了只蒼蠅一樣噁心,他只得淡淡的吩咐道:“命令士兵休整,如果對方開始撤軍,我們也跟着撤軍!”
“父汗,我們不打朝鮮了?”豪格很是不甘心的說道,他最近迷上了大明過來的各種奢侈品,雖然很是享受,但是手中的錢有點不夠用了,他正準備通過攻打朝鮮發筆橫財。現在不能打了,他感覺很是不爽。
“王虎他開始休整部隊,消化戰爭果實,我們勞兵已久,也要開始休養生息了!不能再打下去了!”皇太極其實更是不甘心,本來通過朝鮮彌補損失,這是很好的事情,現在只得慢慢的吐下糧草虧空的苦果,一年內不適合再動刀兵了。
鬱悶的不只是皇太極,屯兵小淩河堡,準備撿便宜的關寧軍也是鬱悶了,大軍準備了那麼久,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結果變成了武裝遊行,徒耗那麼多錢糧,既然什麼戰果都沒有撈到,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鬱悶的廣寧軍在收到皇太極回師的消息後,只得指揮人在大淩河城下放了幾輪箭,打了幾輪火槍,然後攻破了大淩河邊上的兩個小型塢堡,搶劫了周邊的幾個村莊後,帶着殺良冒功的幾個人頭,打着大軍旗開得勝的旗號回師了。
吳三桂雖然不甘,但是也只得捏着鼻子認了不如王達綸的事實,不過在給朝廷的報捷文書上,吳三桂還是沒有厚下臉皮認上面誇大的功勞,他怕被王達綸笑死,本來就夠丟臉了,再被人嘲笑,那就更丟人了!
而朝鮮的君臣聽到皇太極和王達綸回師,都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這一次終於又平安度過了!
於是,這場由關寧軍發起的戰鬥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雙方各自的進入了休整期,遼東一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