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出來後,輕車熟路的繞了一個圈,然後返回了驛站邊的宅子,當把門輕輕的關上,點亮油燈後,黑影終於把面巾給摘了下來,看着他的樣子,分明就是專管驛站的驛館百戶汪海。.
汪海挑了挑油燈,讓燈更亮一點,然後把從索尼那裡得到的錢袋拿了出來,然後小心的把裡面的東西倒了出來,隨着珠子滾落的聲音,只見入眼的是一陣白光,珠子在光線的照射下,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發財了!嘖嘖,這些珠子的品相真好!”汪海雙眼放光,興奮的拿起桌子上的珠子開始湊近油燈看了起來,看着晶瑩剔透的珠子,他口水都快流了出來,他夢囈一樣的說道:“這些都是我的,我的!”
挨個把珠子都看了一遍,確定是真的東珠後,汪海連忙把珠子又裝了起來,然後左看右看,豎起耳朵聽了半天,確定門口沒有人後,他伸手在推開了地上的衣櫃,然後在地上輕輕的摸索,撬開了一塊地磚,小心的把東西放了進去。
把一切都恢復原樣後,汪海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吹熄了油燈,開始睡覺,過了一會,他不放心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又把東西拿出來看了看,在被子裡摸索了半天,過足了癮後,才戀戀不捨的把東西又放了回去。
“再幹上幾票,我就辭官不幹,跑到誰也不知道的地方,買上上千畝地,當一個富家翁!”汪海心滿意足的自言自語,他躺在牀上,開始安靜的做起了美夢。
這一切,都被王達綸通過監控儀看見了,王達綸打了個哈欠,喃喃的開口道:“數祖忘典,連自己的祖宗都忘記了,還做着發財的美夢,你也太想得美了!先讓你得意幾天,到時候讓你知道當漢殲的下場!”
在往後的幾天裡,王達綸一直沒有驚動汪海,都是通過蚊子監控儀觀察着汪海的動靜,通過幾天的觀察下來,對於汪海的關係網有了一個大體的判斷後,王達綸決定動手了。
這天汪海被人通知到總督府一趟,在總督府裡,洪承疇很是關心的詢問了後金使臣的生活起居,並且交代了要嚴格監視,末了,洪承疇讓汪海幫忙送點東西回老家,而且還很是鄭重的說到最好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領導的要求,就是自己的要求,更何況是幫領導辦私事,對於洪承疇的要求,汪海把胸口拍得直響,他連聲保證,一定會選耐力最好的馬,一定儘快把東西送到,而且還信誓旦旦的保證他親自押運到京城,換好馬後,纔回來。
對於手下的識趣,洪承疇自然很是高興,連連點頭,不住的開口道:“不必那麼麻煩,隨便派輛車就是了!”
可洪承疇越這樣說,汪海就更是堅定了一定要把東西親自押運到京城的想法,他連連保證,一定會盡快送到,馬上返回,不耽擱自己的差事。洪承疇見他那麼熱情,只得由他了。
汪海回到驛站,馬上就宣佈了自己要親自押運貨物到京城的消息,對於主動請纓的驛卒,汪海沒有好氣的呵斥下去,這個幫上司辦事,哪裡能假手於人呢?
一行人很快的出了山海關,一路上,汪海對於洪承疇派來押運的親兵很是巴結,不停的圍着跑前跑後,打尖的時候第一個衝上去,指揮着驛站活計擦亮桌子,洗乾淨茶杯。那個情形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估計是汪海的客氣讓親兵受不了,親兵只得客氣的說道:“汪百戶,不用那麼客氣,折煞我了,我就是一個大頭兵,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汪海親自把茶杯遞到了親兵面前,然後很是客氣的說道:“兄弟你平時爲總督大人跑前跑後,所以你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只有身體好了,才能更好的服侍好總督大人!”
親兵看着汪海的樣子,長嘆了口氣道:“汪百戶,你這個人真的很不錯,本來有機會,我是要在總督大人面前多替你美言幾句的。但可惜了!”
汪海急了,他跑前跑後,給一個大頭兵當孫子,自己的老子都沒有這樣伺候過,爲的什麼?不就是指望着親兵在合適的時候,在洪承疇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讓自己有機會提拔,當更大的官,然後能瞭解更多的情報,最後達到發財的目的嗎?
“兄弟,看在哥哥一片誠心的份上,你可要幫幫我啊!”汪海可憐巴巴的說道,就差沒有叫親兵老祖了。
“不是我不幫你!”親兵嘆了口氣,看着汪海說道:“是我幫不了你!你沒有那個機會了!”
“機會?你幫我的話,我就有機會!”汪海連忙掏口袋,然後把口袋裡的銀子一股腦的推向了親兵,開口說道:“兄弟,這裡是十兩銀子,事成之後,哥哥必有重報!”
“哎,錢是好東西,但你的錢我可不敢拿,怕拿了髒手!”親兵惋惜的看了看銀子,又推了回去,對着身後說道:“出來吧!”
隨着親兵的話,從驛站中走出兩個人,接着從門外也進來了兩個人,他們把汪海圍了起來。突然的變故讓汪海驚呆了,他急聲道:“別介,兄弟,你這是幹什麼?哥哥沒有得罪你啊!”
“汪海,你是沒有得罪我,但是你得罪了天下所有的漢人!妄你作爲漢人,竟然敢和韃子勾結,出賣同胞!你就不把下到地府後被祖宗戳脊梁骨?”親兵看着汪海,冷冷的說道,接着他爆喝:“抓起來,帶走!”
汪海還待掙扎,但他怎麼是早有準備的人的對手,他還沒有站起來就被撲倒在桌子上,然後他的雙手被反剪起來,頭被人重重的按在了桌子上。接着他的嘴被塞住了,然後他被人套上了頭套,接着像被捆糉子一樣,扔上了馬車。
汪海躺在馬車的木板上,根本就看不清情況,耳中聽到的只有馬車輪子的軲轆聲。不知道過了好久,汪海被擡下了馬車,接着被人重重的扔在了地上,接着他的頭套被解開了。
突然的光亮讓汪海不適應,他閉了好長時間的眼睛,才慢慢的適應了眼前的景物,只見他現在正置身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裡,周圍燃着火把,四周的牆上掛着好多的刑具,邊上的火爐裡,火焰正在熊熊燃燒,烙鐵開始變的通紅。
“汪海,你爲什麼會來這裡,估計你心中有數了吧!假如你不想受皮肉之苦,最後把你知道的說出來!”一個聲音在邊上冷冷的說道。
汪海順着聲音望去,只見一個人揹着手站在門邊,接着人慢慢的轉過身來,待看清了相貌後,汪海不由得失聲叫道:“王總督?”
“汪海,沒有想到吧,我竟然會費那麼大的功夫把你弄過來,我親自審問你,你死了也可以知足了!”王達綸淡淡的開口道,他的話一出口,就給汪海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王總督,我犯什麼事了,值得你親自出手?”汪海心中驚慌,但還是心存僥倖。
“汪海,看來你還是心存僥倖啊!”王達綸冷冷的一笑,接着喝道:“帶進來!”
隨着王達綸的命令,又有幾個人被帶了進來,和汪海不同的是,這幾個人身上都有傷,看來纔剛被用了刑。汪海看着這幾個人,心中大駭,這都是平時和他聯繫的人,這一刻,他的心中沒有了僥倖。
“汪海,如果你不想受苦,你就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沒有耐心和你玩遊戲!”王達綸冷冷的喝道。
“我早知道會有那麼一天!”汪海喃喃的說道,接着他擡頭看着王達綸道:“王總督,我願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只求免我一死!”
王達綸搖搖頭,不屑的冷聲說道:“你還敢和我討價還價?項上一刀是鐵定的事情,你現在所求的,無非是少受一點皮肉之苦,讓你走得痛苦一點!按你所作所爲,把你千刀萬剮,都不爲過!”
汪海聽了,突然放聲大笑道:“我早就該想到的,可恨我爲了一些身外之物而做出了對不起祖宗的事情,我這是罪有應得!”
汪海崩潰了,他一下哭一下笑,等他鬧夠了,他沉聲說道:“想知道什麼?”
“你的上線是誰,平時和誰聯繫,還有你的同夥還有誰?”王達綸沉聲問道。
“我的上線是城裡東海客棧的佟福興,他是佟養正的遠方親戚,和佟國維、佟國賴兩兄弟屬於一輩,他被派到山海關專門蒐集消息,平時我們的消息都是送到他那裡,由他通過商隊送出去!”
王達綸點點頭,開口問道:“那後金知道皇上有意發兵討伐,這個消息是不是你傳出去的?”
“不是!我也是通過佟福興才知道皇上有意興兵討伐!”汪海一口否認道,見王達綸不相信,他連忙大聲的說道:“真的,我沒有說謊,雖然我負責傳送來往信件文書,但是這種機密的信件我不敢打開!”
“那會是誰?”王達綸很是失望的問道,他原先以爲是汪海這裡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