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達綸一聽田伯光的話,知道他有打算,就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招那些流民?”
“是你招,不是我招,我只負責訓練!”田伯光很無謂的說道。
“你剛纔不是說招流民麼?”王達綸很奇怪的問道。
“我又沒有說是我去招,你只開給我一份工錢對不對,我有必要讓自己那麼累麼?”田伯光很光棍的說道。
“想讓我再開份工錢給你,想都別想!”王達綸比了箇中指,轉身就走。
“你招人要快,我最多等你七天!”田伯光在後面說道。
王達綸一邊走一邊想到,看來真的要去招流民了,晚了就被其他人招去了。
清晨,興縣城牆邊的流民區內,流民們開始了新的一天,他們盼望着能有商團或是城內商戶來招人。
當然,最好是商戶來招人,如果能被看中,意味着全家人能夠進入到城內,全家安心的過着清貧、安穩的日子。
如果運氣夠好,能夠到飯店、酒樓打工的話,那全家人至少不會被餓死。
當然,加入商團也是不錯選擇,雖然要遠出塞外,而且還可能會一去不回,但因爲工資高,維持一家人的生計是不錯的,如果出事了,一般東家是會給點撫卹金的,至少家人不會被餓死。
再次一點的選擇就是成爲長工或是佃戶,但長工要長時間在主家,而且遇到苛刻的主家,有可能一年到頭還養不活全家人。
而成爲佃戶的話,只能說是無奈的選擇,大家都是因爲在家鄉因爲年成交不起租子和賦稅才逃到這裡的,重新選擇舊業,不過是纔出虎口又入狼窩。
讓大家最最不願意的選擇就是當軍戶,當了軍戶,就意味着世世代代成爲軍戶,永無超生的機會。雖然最近軍隊都是實行募兵制,但好男不當兵,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因爲大家都是逃民的緣故,所以城裡是不敢進的,而且進城費也是大家不願承擔的,畢竟逃到這裡,大家身上也沒幾個銅板。進到城裡雖然機會多,但也意味着被逮捕的風險更大。
因爲大家都是逃民的緣故,所以城裡是不敢進的,而且進城費也是大家不願承擔的,畢竟逃到這裡,大家身上也沒幾個銅板。進到城裡雖然機會多,但也意味着被逮捕的風險更大。
“爹爹,我餓!”躺在流民蘇滿倉懷裡的小兒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乖,不要鬧,爸爸今天找到工作就給我家二蛋買大白麪饅頭吃,好不好?”蘇滿倉緊緊顯得很鬆的褲帶,忍住肚子中不斷傳來的空鳴聲,嚥了口吐沫說道。
“當家的,我看還是把孩子賣了吧,至少他還有條活路!”餓得已經站不起來的渾家孫氏躺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爹、娘,不要賣我了,二蛋不餓了!”二蛋聽到要賣他,連忙哭着說道。
“等今天看,如果還沒有找到工作,我就去當兵!如果當不了,我就去搶!不管怎麼樣,我要讓你們活下去!”蘇滿倉緊緊握住懷裡的匕首,開口說道,爲了這個家,他決定豁出去了。
“他爹!犯王法的事情咱可不能幹啊!”孫氏掙扎着爬起來,拉着蘇滿倉說道。
“狗屁王法,人都活不下去了,我還怕什麼王法!”蘇滿倉情緒激動的說道。
“他爹!嗚???”孫氏看勸不動丈夫,只得低聲啜泣。
“招人了,招人了!王家莊王府招佃戶、長工、團丁若干,去了每人發兩個白麪饅頭,快去啊,晚了就沒有了!”有人在人羣中高聲喊道。
“在哪裡,在哪裡?”衆人連忙拉住報信的人說道。
“就在城門邊,很好找的,快去吧!”報信的人忙說道。
“真的假的?”衆人不相信的問道。
“真的,我剛纔在門口見到的,我因爲來喊人,還給了我四個饅頭呢!”報信的人略帶炫耀的說道。
“走啊,吃白麪饅頭去了!”衆人相互招呼道。
在當天使還是做惡魔得關鍵時刻,蘇滿倉聽到衆人的話,把匕首重新放進懷中,揹着孫氏,抱着孩子向城門走去。
當蘇滿倉來到城門的時候,只見城門邊已經是人滿爲患,在城門邊的空地上,幾個衙役正在維持隊伍,指揮衆人排隊,蘇滿倉看到衙役,不由得遲疑下,但想想自己的家人,還是堅定的向隊尾走去。
“排好隊,排好隊,不要擠,不要搶,饅頭管夠,不要怕沒有!”衙役在邊上吆喝道。
而王府家丁們正站在隊伍前,把面前大筐裡的饅頭一個個的遞給隊伍前的流民,一邊分發一邊說道:“吃慢點,別噎着!拿到饅頭的去那邊吃,那邊有菜湯,菜湯管夠!”
衆人一聽還有湯可以喝,馬上向喝湯的地方跑去,衆人吃着饅頭,喝着菜湯,感覺很是愜意。
因爲有衙役的威懾和合理的安排,現場秩序很好,基本沒有出現哄搶的情況。
輪到蘇滿倉的時候,王府家丁看了看啊,伸手遞給他六個饅頭,後來趁人不注意,又多遞給他一個,吩咐道:“吃慢點,別撐着!”
待蘇滿倉把妻兒背到喝菜湯的地方,二蛋已經狼吞虎嚥的吃完了一個饅頭,嘴裡口齒不清的說道:“爹,娘,你們吃,這是我吃到過最好吃的饅頭!”
蘇滿倉把孫氏放下來,打了兩碗菜湯,一碗遞給二蛋,一碗則扶着孫氏餵了下去,孫氏喝了點菜湯,感覺有了精神,就着湯把饅頭吃了下去.
孫氏吃完一個饅頭,感覺有力氣了,示意蘇滿倉不用扶她了,自己慢慢的坐了起來,對蘇滿倉說道:“當家的,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來,你快吃吧!”
蘇滿倉見狀,也就不堅持了,拍拍二蛋的腦袋,輕聲的說道:“慢慢吃,別噎着!”說完就着菜湯吃了兩個饅頭。
待兩個饅頭下肚,蘇滿倉發現二蛋看着自己手上的饅頭,便把饅頭遞給二蛋,柔聲說道:“來,給,慢慢吃!”
二蛋接過饅頭,正準備張口吃,突然停了下來,對蘇滿倉說道;“爹,你吃吧,我飽了!”
蘇滿倉愛憐的拍拍二蛋,柔聲說道:“乖兒子,爹飽了,你正在長身體,你吃吧!”
二蛋接過饅頭,鄭重的放入懷裡,堅定的說道:“我也不餓,我留着到晚上我們一起吃!”
蘇滿倉眼角含淚,拍了拍二蛋,擡頭把一碗菜湯喝進肚子裡。
王達綸看人來得差不多了,連忙在臺上大聲的說道:“各位鄉親,各位鄉親,請靜一靜,請聽我說幾句話!”
聽到王達綸的聲音,王府家丁也停止發放饅頭和菜湯,示意衆人聽王達綸說話。
“各位鄉親,想必大家現在肚子不太餓了吧,那就聽我說幾句,待我說完,大家可以繼續吃,吃完爲止!”王達綸宣佈道。
衆人一聽,也就停止手上的動作,聽王達綸到底要說啥。
“各位鄉親,我先自我自我介紹下,我叫王達綸,是興縣王家莊人,今天召集大家來,是想在你們中間招人。你們覺得我的條件可以的話,歡迎大家來我這裡報名。”王達綸開口先介紹到。
“我要招些什麼人呢?我要招佃戶、團丁,先說佃戶吧,可能大家比較疑惑我爲什麼要招那麼多佃戶,難道是我姓王的比較苛刻,大家不願種我的地,所以才招你們外地人?”王達綸按一些流民的心裡想法說道。
“這當然不是,我可以告訴大家,我王達綸在興縣,至少我家的佃戶都認爲我王達綸是個厚道人,我的租子收得最低,今年最低的我才收了三成租子!”王達綸很得意的說道。
“當然,明年的話,我承諾大家,最多收你們四成租子。你們纔剛安頓下來,我還可以承諾給你低息借款,讓你們支撐到明年秋收,怎麼樣,這個條件可以吧?”王達綸問道。
“條件聽起來可以,但年成那麼差,我們交不起租子怎麼辦?這年頭佃戶不好當啊!”有人在下面大聲說道。
“我可以和大家約定,如果產量低於一石,我少收或是不收租子,當然,你故意犯懶那不算!”王達綸保證道。
“哈哈,我們可不是什麼懶人!”衆人歡笑道。
“那團丁怎麼說?”底下又有人問道。
“團丁每年發三兩銀子,兩套衣服,伙食全供!還發二兩銀子的安家費。死亡的話,給十兩銀子的撫卹金。”王達綸說道。
“這個條件和軍隊差不多嘛!”有人不屑的說道。
“雖然一樣,但是我不會拖欠糧餉,定時發放!還有一點,如果親屬租種我地,我可以免一成租子。如果死亡的話,在二十年內,租子我只收二成!”王達綸馬上就給出更優惠的條件。
“那算我一個,我要當團丁!”有人心動了,馬上報名。
“不要急,我還沒說完,團丁必須是單身,而且要身體健壯,不偷奸耍滑的人我纔要!”王達綸說出了條件。
“憑什麼不要有家室的?我武藝高強,一般十個人不是我的對手!”蘇滿倉在人羣中不滿的說道,團丁的條件打動了他,他準備用自己的一身武藝爲家人謀一個光明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