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已經帶着大隊士兵殺入了府中,魏國公府的家丁看着裝備精良身強力壯,卻也只是一幫沒見過血的菜鳥,打打架欺負欺負普通百姓還行,在訓練有素的百戰銳士面前根本不夠看。
劉能也帶着一幫錦衣衛進了國公府,查抄財物,抓捕拷問人販是他們的職責。魏國公府二百多年來積累了龐大的財富,這些陳越可不想放過。
陳越則依然騎在戰馬上靜立不動,他要等着史可法過來。
史可法的馬車很快到了,車簾掀起,黑瘦矮小的史可法跳了下來,身着大紅的官袍,滿臉都是凌然正氣。
陳越跳下來戰馬,打量着這個聞名已久的名人。在另一個時空,史可法被捧爲了和岳飛文天祥一樣的民族英雄,當然也有人對史可法不以爲然,認爲南明之所以滅亡史可法要佔很大一部分責任。總之,這是一個爭議頗大的人物。
不過從他知道崇禎活着後不肯擁立福王之事可以看出,這是一個有操守有氣節的人,也許能力不行,對皇帝的忠心要比旁人強得多。
只看忠心這一點,他將來必然會得到崇禎重用,等崇禎到達南京,內閣首輔的職位也許就是他的。路振飛雖然更受崇禎喜歡,畢竟資歷要比史可法淺的多,應該無法和他競爭。
從和未來的首輔較好這一點上,陳越看似應該賣史可法的面子。可是,他還是不顧史可法的阻攔下令攻打魏國公府。因爲對此時的陳越來說,根本不需要和史可法關係走的太近。
陳越自己已經封侯又手掌大軍,父親陳江河更是錦衣衛指揮使,陳家的勢力已經太大了,若是再和文官較好,恐怕崇禎晚上會睡不着吧!這也是陳越明知道史可法過來卻依然下令進攻的原因!
陳越在打量着史可法,史可法同樣在看着陳越。年輕,年輕的有些過分。二十餘歲的年紀就已經立下了這麼多的功勞,無論是對滿韃還是叛軍,可是說戰無不勝,若是這樣發展下去,這陳越必然是大明的柱國良將,和當年的中山王徐達有得一比。
功勞立的是很大,可卻也太過跋扈,這樣下去可如何了得?現在他連魏國公都敢動,將來還不知道會跋扈成什麼樣子!史可法覺得自己不能容忍陳越這種行爲。
“陳越見過史大人,不知您匆匆前來有何指教?”還是陳越率先打破沉默,微微拱手算是見禮,然後問道。他有着侯爵的爵位,若論地位則在史可法這個兵部尚書之上,不過史可法的年齡遠比自己要大,又是名人,陳越率先見禮也不算跌份。
“敢問平南侯,你悍然發兵攻打魏國公府卻是爲何?可有陛下的詔書?”史可法對陳越並不假以辭色,陳越雖然是侯爵,可是對身爲南京兵部尚書見慣了南京的公侯的史可法來說,也算不了什麼。
“在下是陛下欽命的討逆大將軍,抓捕叛逆自然是分內之事,難道還需要向你史大人請示嗎?”陳越也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直接懟道。
“好一個討逆!可是魏國公並非逆臣,這在南京可是衆所周知,平南侯你似乎抓錯了對象!”史可法冷笑道。
“難道福王登基時魏國公徐久爵反對過,我怎麼聽說他也在朝堂向福王下跪?”陳越問道。
“那隻不過是懾於福王軍隊淫威的無奈之舉,若按平南侯你這麼說,南京城幾乎全部的文官武將都應該算作叛逆之人,難道你要把他們全都抓捕不成?”
“本侯身爲討逆大將軍,凡是和叛逆牽扯到得都會一一抓捕,至於抓誰先抓後抓本侯自有定論,不需要史大人你教我。史大人您請回吧,不要妨礙我執行軍務。”陳越冷冷的道。
“你,你,你,”史可法指着陳越,氣的胸口起伏。他身爲南京兵部尚書之後,南京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他一言而決,文官武將都服從他的命令,沒人會當面拂他的面子,沒想到這陳越竟然這樣油鹽不進!
深吸了幾口氣,史可法強壓着心頭的怒火,儘量使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
“平南侯,福王之亂剛剛平定,陛下尚未回到南京,北方還有大敵存在,南京不易發生動亂啊,以本官的意思,平南侯暫且停手,等陛下到達南京之後由陛下定奪。若是查的魏國公有罪,一切都以大明律爲準,抄家殺頭誰也沒有話說。”史可法懇切的道。在陳越面前,他已經放低了姿態。
“本侯實話告訴史大人吧,不論魏國公是否真的附逆,單憑福王登基之時他無所作爲這點,抓他就沒有一點問題。魏國公府受朝廷供養兩百多年,國家有難時自然應該挺身而出,而不是裝聾作啞任由失態發生。
福王叛逆徐久爵毫無作爲,若是有朝一日闖賊或者滿韃攻打南京,他是不是也會任由敵人破城?這樣的勳貴留他何用?”
陳越斬釘截鐵的話語讓史可法默然無言,不由得想起福王登基的當日,只有他和呂大器寥寥數人堅持不跪,大部分文武勳貴懾於劉澤清軍隊的淫威而選擇屈服,徐久爵也是如此。若是按照他的心意,他真想不管這些沒有骨頭的人。可是不能啊!若是按照陳越的這種做法,滿朝文武根本沒有幾個人能用。
大明正是多災多難之時,要和衷共濟纔是,按照陳越的這種做法,必然使得朝堂大亂人人自危,史可法可以想象那時會是什麼樣子,他不願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可是看着陳越現在的樣子,他又根本無法阻止。
以陳越的身份權力,他這個兵部尚書的身份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最後,史可法還是隻能無奈的離去。
“我要立刻派人前往鎮江,把這件事報知陛下,請他下旨阻止陳越。”史可法暗暗道,想到這裡,他不再理會陳越,掉頭就走上了馬車。馬伕調轉了車頭,馬車快速的向來路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