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兩國公,一南一北,徐家在大明的地位穩固之際,歷代皇帝也都是籠絡有加,徐久爵不相信崇禎會下聖旨捉拿自己,因爲這陳越根本拿不出聖旨來。
也就是仗着手中的軍隊飛揚跋扈罷了,徐久爵暗道。可是越這麼想心中越是心驚,因爲對方的手裡的軍隊可是實實在在,其戰力根本不是自己的家丁衛士能夠對付。魏國公府的威嚴能夠唬住大明絕大多數的人,可現在形勢比人強,若是對方真的毫無顧忌的話,自己也無可奈何!
什麼時候魏國公府竟然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了啊?徐久爵悲哀的想到。他卻完全不知,就算是陳越不對付他,在另一個時空滿清南下攻下南京之後,魏國公府龐大的勢力頃刻間也煙消雲散。
得到的消息太晚,城門緊閉,去調集軍隊已經來不及,更何況南京的衛軍武器都被平南軍收繳,士兵們被勒令回家。以徐家在軍中的影響,若在平時自然能調出軍隊,可眼下平南軍大勝之時,恐怕平日裡哪些受徐家影響的將領軍官也不敢出頭和平南軍做對。
沒有辦法,徐久爵只能調集家丁府衛,這麼短的時間召集到四五百人也是不容易。一邊做着準備,一邊卻要去找外援。
想靠軍隊和陳越對抗那是不可能的,徐久爵找的外援是能說得上話能勸阻陳越的人。
病急亂投醫之下,徐久爵給錢謙益、史可法、張慎言等一一寫信,就連隨同陳越到來的路振飛以及監軍道程峋他也派人前去送信。
徐久爵也知道,這些文官中很多參與了福王登基,大都和福王有些瓜葛,恐怕沒多少人能站出來說話。比如錢謙益,他正急於摘清和福王的瓜葛,肯定不會參與這樣的事,其他的重臣也大都如此。
眼下能指望上的唯有史可法了,畢竟史可法一直反對福王登基,和叛逆之事沾不上邊,而且史可法又是福王登基之前的羣臣之首,地位舉足輕重,崇禎到達南京之後,絕對會得到重用。他的話陳越應該聽吧?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徐久爵在焦慮不安着,若是真的到了一刻鐘,陳越會攻進府中嗎?
魏國公府大門外,陳越騎在棗紅馬上,靜靜等待着,上千平南軍士兵也都靜靜站着,一動不動,可有的時候沉默所帶來的壓力更大。一股無言的壓力在瀰漫着,魏國公府的家丁親衛們很多已經膽寒。
在往昔,靠着魏國公府,這些人飛揚跋扈自認老子天下第一南京無人敢惹,可拋去魏國公府所帶來的光環,他們才知道自己是那樣的孱弱。對面的可是沙場廝殺出來的軍漢,自己這些人真的能擋住他們嗎?
“侯爺,一刻鐘時間到了!”劉能輕聲提醒道。
陳越點點頭,緩緩舉起了右手手臂,說好的一刻鐘就是一刻鐘,既然徐久爵不願束手投降,那就讓他見識一下平南軍的軍威吧。今天就是要殺出自己的威風,讓南京所有人聞平南軍之名而膽寒!
所有平南軍士兵都看着陳越的胳膊,落下的那一刻就是進攻的時間。刀槍已經舉起,弩箭也以上弦,點燃的火繩已經點燃夾在火銃照門上方,火銃兵已經舉槍瞄準。
突然,喧譁聲響起,一輛馬車正向這裡狂奔。
“兵部尚書史可法大人到,平南侯暫且住手!”一個聲音遠遠傳來,聲音裡滿滿的都是焦急。
救兵終於到了!魏國公府的家丁親衛們頓時鬆了口氣,來的既然是史可法,那這場兵禍就能夠消弭。
劉能往遠處看了一眼,轉頭又看向了陳越,他不知道陳越會做如何選擇。
聽着遠處傳來的聲音,陳越冷笑着,卻是連頭都沒扭,高揚起的手臂狠狠地揮了下去。
“全軍進攻!”負責實際指揮的左營指揮金鑫一聲令下,連綿的弩箭飛出,繼而是一聲接着一聲的火銃鳴響。
箭雨彈幕如同飛蝗一般向着國公府家丁親衛罩了過去,下一刻,慘叫聲響成一片,府門前佈陣的國公府家丁遭到了滅頂之災。
近距離弩箭的攢射,火銃的轟擊,哪怕是身着重甲也無法抵擋,家丁們當即被射倒一片,很多人一聲不響的被射死,也有重傷倒地的發出了大聲的慘叫,最少五六十人被射倒,府門前爲之一空,鮮血在地上流淌。
“進攻,攻入府去,持械抵抗者格殺勿論!”隨着金鑫殺氣騰騰的話語,步兵們挺着刀槍向府門衝去,刀槍並舉向呆若木雞般的魏國公府家丁們殺去。
馬車上,史可法的臉色鐵青,強大的怒火直衝腦門。他已經讓人喊話制止,可是屠殺還是在眼前發生!
“跋扈,真是跋扈!”史可法嘴脣哆嗦着,幾乎說不出話來。
看到前面的情形,駕着馬車的馬伕急拉繮繩,馭馬灰溜溜的叫着止住了腳步。
“怕什麼?難道他還敢殺了本官不成!”史可法大聲怒斥道,於是馬伕便揮起了鞭子,馬車繼續向前駛去,駛向了戰場。
黎明時分,史可法在睡夢中被人叫醒,見到了魏國公府中的人,聽聞平南侯陳越竟要查抄魏國公府,史可法頓時大驚!
魏國公不比旁人,他的地位在南京舉足輕重,這個平南侯年輕魯莽竟然敢動他,難道要在南京掀起一場動亂不成?
徐久爵並沒有參與擁立福王之事,這點史可法自然知曉,那陳越爲何這麼做?難道是受到了別人的蠱惑?
史可法尋思良久,覺得不能任由事情發生,抓魏國公徐久爵容易,要收場很難,而大明再也經不起動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