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們聽說休息的命令,很多人就地躺倒在路邊,有些人怕熱則倚着樹木用手扇風取涼,有一些精明的帶有乾糧的,取出乾糧大嚼起來,而更多的人則因太匆忙,根本想不到這次行動還要帶吃的,只好餓着肚子東張西望,看有沒有村莊可以去搶一些糧食,順便看看有沒有女人也弄來玩一玩。
突然,清兵們都聽到四面八方都響起一種滴滴噠噠的喇叭聲音響起。
“這是什麼聲音?”
“不好,這裡有埋伏。”隨着這種聲音響起,清兵們發現大路兩邊出現了很多身雜七雜八衣服的人羣,人數起碼有兩三千人。
這種情形下出現的人羣,很顯然這是敵不是友。
“快列隊,準備戰鬥!”軍官們聲嘶力竭地驅趕着清兵們列陣。
可是,沒等清兵列好陣型,對方便有兩百多騎衝殺而來。
這兩百多騎是謝浩堂率領的騎兵團。
騎兵團現在已有上千號人,但馬匹東平西湊才只有兩百多匹馬,其中至少有一半不是專業的戰馬。
江南地區,河網縱橫,丘陵遍佈,到處都是水田,並不適合大規模騎兵部隊遠程機動野戰,但小規模騎兵短促突擊卻是能夠做得到的,爲了鍛煉出一支擁有快速行動能力的騎兵部隊,此次伏擊清兵,楊光特意安排騎兵首先出場。
謝浩堂一馬當先,帶着兩百多騎兵,一口氣衝進清兵陣中。
嚴格來說,此時的鐵血軍騎兵不算什麼精銳,但用來衝擊面前這千餘同樣不算精銳的清軍步兵卻是足夠了。
清兵陣中只有軍官們有十幾匹馬,見對方密集的騎兵衝來,一看其統一的騎兵,統一的武器,便知這絕不是什麼鬧事的農民,而是一支經過訓練的騎兵,平時對普通民衆和小兵趾高氣揚的軍官哪裡敢策馬出來對衝或阻擋,而是縮入陣中躲藏起來。
只見衆馬匹鐵蹄翻飛,那些新騎兵們既緊張又興奮地大叫大喊着,策馬撞倒當頭的清兵。
當頭的謝浩堂沒有大叫大喊,他衝進清兵陣中,沉穩地揮刀輕輕掠過一個來不及逃跑的清兵脖頸,便是一顆人頭落地,其他的騎士跟在身後也紛紛揮刀砍殺,頓時有幾十顆腦袋落地。
兩百多騎兵僅僅一個衝鋒,清兵的陣形便被衝得七零八落。
還沒等清兵重新列陣,在謝浩堂的指揮下,騎兵們扭轉馬頭,再次衝進清兵陣中,第二次衝鋒再將清兵陣形衝破,地上一片屍體和受了重傷還在嚎叫着的人。
清兵們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卻發現四面八方都已是緩緩包圍上來的敵人,根本沒有能逃跑的空間和機會,只得在軍官的指揮下,再次集中起來列陣。
鐵血軍中,楊光此時正舉起望遠鏡觀看謝浩堂率騎兵衝擊的效果。此次戰鬥是鐵血軍第一次集中多個建制單位協同作戰,兵力是包圍圈中的清兵的幾倍,根據擬定好的計劃,也沒有使用什麼“圍三闕一”的花招,而是直接由四面圍上去,慢慢地使用不同的兵種上前廝殺,給各兵種鍛鍊的機會,從而將清兵消耗殆盡。
楊光看到清兵陣形已經大亂,很多清兵想逃跑卻無處可逃,如果是採用圍三闕一的伏擊辦法,恐怕清兵已徹底崩潰了,但還需要練練手,不能這麼快就讓這支清兵魚腩部隊就此完蛋,於是他點頭道:“很好!讓騎兵退下,火銃兵上前射擊!”
隨着他一聲令下,傳令兵向前線發出信號,騎兵徐徐後退。
清兵陣型被騎兵**得體無完膚,很多清兵驚恐地發現,他們想逃跑卻根本無路可逃,只得退回來,在軍官們的組織下重新列陣。
當清兵們以爲對方的騎兵會再次衝擊時,卻看到對方騎兵在緩緩退下,另一隊士兵排列成三列整齊的隊型逼上來。
清兵們不知對方要做什麼,都瞪大驚恐的眼睛看着對方,終於有人看清了這三列士兵肩上都扛着火銃,弄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們要用火銃射擊……”
這個時代除了躲藏和逃出火銃射程外,能對付火銃射擊的辦法並不多,清兵發現了對方意圖了,也毫無辦法,四面八方都是對方的人圍着,想跑和想躲,門都沒有。
終於有一個頭腦還算靈活的清兵軍官大吼一聲:“衝啊,不想死的,衝上去,砍了這羣火銃兵!”
兔子被老鷹抓住時,都還會蹬一腳老鷹呢,何況是高等動物的人類,面臨着死亡的威脅,清兵們終於被激起血氣之勇,在軍官的鼓動下,成了亡命之徒,大叫大喊地往火銃兵衝去,企圖在火銃手們開銃之前便殺進火銃陣中,擊潰火銃大陣。
遠處觀察的楊光不禁爲莊鐵虎率領的火器團捏了一把汗。
確實,此時火銃團上千名士兵,見清兵洶涌朝自己而來,不由得緊張起來,有人就想把肩上的火銃取下來,朝清兵射擊。
作爲火銃團的團長莊鐵虎走在隊伍的前頭,此時既緊張又興奮,能指揮上千人作戰,那是他這個小鐵匠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在心裡萬分感激楊光這個救命恩人給了這樣一個機會他,因此做事格外努力,只要是楊光下達的命令,從來都不會打任何折扣,訓練中玩了命地幹,終於等到全團一起出擊的這一天。
面前清兵突然像瘋了一樣衝來,他好幾次就想指揮士兵們開銃射擊,但根據目測,尚未進入最佳射擊距離,只得告誡自己還得咬牙隱忍一陣。
雙方相對而進,距離迅速拉近。
一些清兵取出弓箭,朝火銃手們射箭,但沒有進入射程內,箭矢無力地掉下地面。
雙方繼續相對而進。
莊鐵虎緊張地目測,如果算上對方的提前量,此時已是進入百步左右的最佳射程範圍內了,於是大喝一聲:“全體停止前進,第一排準備射擊!”
急步前進的火銃手們聽令立即停下來,大喝一聲“虎”,舉起肩上的火銃,平放下來,對準洶涌而來的清兵。
“射擊!”莊鐵虎大聲地下達命令,並扣動手中魯密銃,呯地一聲朝清兵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