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擊團哪能讓清兵的算盤就此打響。
這些鐵血軍鐵甲兵多是第一次上戰場不假,但很多的戰鬥技巧、技能、注意事項已在操典中學習過,並通過演習經歷過,現在需要的是實戰驗證而已。
其實在演習中,謝浩堂部就已多次利用鐵甲兵的這個弱點展開攻擊,鐵甲兵已經吃了不少苦頭,現在清兵也這樣攻擊,鐵甲兵們也不陌生,立即依操典的要求展開戰鬥。
鐵甲兵隊伍中的甄二五首開殺敵紀錄,他大喝一聲,憑藉着鐵甲的防禦優勢,頭一偏便毫不理會自上三路刺來的武器,用鋼矛推開刺向他下三路的一根長槍,並順着長槍一攪,鋼矛像毒蛇吐信一般,捅進那名清兵的胸腔中,並猛地用力把他的身體擡了起來,向左右一蕩,將周邊幾個清兵打倒在地上。
甄二五當面的清兵想不到甄二五有如此神力,立即有幾個人被打倒在地上,其餘人大吃一驚,急忙閃避,密集的清兵隊伍立即在甄二五面前洞開形成一片空地。
由甄二五開了個好頭,鐵甲兵終於露出鋒利的獠牙,紛紛開始殺敵,短短的一瞬間,幾十個清兵不是被開膛破肚就是腦袋搬家,鮮血四處飛濺,地面拋滿了手臂、手指、腸子、肝、肺、心臟等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一會兒功夫便被激戰的雙方踩踏成碎末漿液融入泥土中。
清兵們仗着自己戰鬥經驗豐富,還逼上來試圖與鐵甲兵纏鬥,但只要是稍爲靠近一點的清兵非死即傷。
“這哪裡是什麼常州土著亂民?這明擺着是一支經過嚴格訓練的經制之軍!他們從哪裡來的?”在高地上觀戰的劉可成大驚並且非常疑惑,他搜腸刮肚回憶各部明軍的情況,都找不到一點的跡象顯示面前這支軍隊的來歷。
“衝啊!”劉可成還在不知所謂時,在甄二五的指揮下,鐵甲兵將出戰的千餘清兵逼得步步後退,一直逼到劉可成小高地前,眼看就要逼近劉可成所部主力大陣了。
劉可成是劉澤清最得力的部將,其部下也是劉澤清部中最有戰鬥力的,在南明戰鬥序列時,於北京淪陷時還曾一度挺進山東,雖然那只是去劉澤清的老家掃墓炫耀,但也因此收復控制了山東大片土地,一度威脅到滿清在河北的統治,可惜的是劉澤清畏懼滿清如同老鼠見貓,致使劉可成出擊山東的行動毫無戰果可言,到最後還是投降滿清了事。
劉可成張目四顧,只見運河西岸一部已全部崩潰,跳進河中的清兵逐一被對方的船隊絞殺,能死裡逃生游到東岸的寥寥無幾,而現在據守在這裡的主力又被對方僅僅出動三百餘鐵甲兵便逼得手忙腳亂,如果不及時殺退這些鐵甲兵的話,下一步便是全面崩潰,對方要是發動全力總攻,劉可成知道自己不能再次投降,必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想到這裡,劉可成狠狠地一咬牙:“弟兄們,都跟我上,打退面前這羣鐵甲怪物,否則我們今日都會死在這裡。”
兩千多清兵跟着劉可成,如同洪水般從小高地傾瀉下來,猛衝正在仰攻的甄二五部鐵甲兵。
由於現在是南方閏六月,正是天氣最炎熱的時節,鐵甲兵們身着厚厚的鐵甲與清兵搏戰,此時早已熱不可耐,人人汗流浹背,面前猛然多了近十倍於自己的清兵,鐵甲兵們更是緊張,多數人都已氣喘吁吁,揮動武器的動作越來越慢。
清兵人多勢衆,終將前排的幾十個鐵甲兵有人衝倒。
這對鐵甲兵來說,這是十分危險的,鐵甲兵身着沉重的鐵甲,一旦跌倒,想爬起來必然要比別人緩慢,而敵人則可以趁這個爬起來的時間來逼近鐵甲兵身邊尋找破綻痛下殺手了。
“穩住陣腳!”根據作戰操典條令,碰到這種情況,被包圍的士兵要做的就是結成穩固的陣形抵住敵人的進攻,等待友鄰的支持。
“不好,清兵發動對鐵甲兵的圍攻了!”陣後的楊光看到此情況,覺得此時必須採取行動了,於是果斷地命令:“發動總攻,消滅當面的清軍!”
“呼,呼,呼”地三聲火箭破空而起的聲音,三枚火箭在空中炸開,晴天白日之下,很難讓人看清煙花爆炸的顏色,但是,火箭爆炸的聲音非常巨大,甚至蓋過了整個戰場的喊殺聲。
“總攻開始了!”鐵血軍士兵早就等着這一刻的到來,一見火箭炸開,上萬名士兵沸騰起來。
“騎兵團,立即衝擊敵人!前去救援突擊團的弟兄們。”謝浩堂抽出鋼刀指着清兵陣地,狠狠地一夾馬腿,率先衝了出去,他身後數百騎馬蹄隆隆,揮着雪白的兵刃,向着清軍陣地滾滾而去。
“火銃兵,射擊敵人!預備,放!”謝浩堂的騎兵尚未跑進短促突擊的衝擊距離,莊鐵虎已指揮火銃手們開始三段射,向清軍猛烈射擊,將清兵成片掃到。
“衝啊,殺啊!”幾個團的大隊步兵,在劉永宏、桓智等人的指揮下,鋪天蓋地般殺向清軍陣地。
連面前這三百餘鐵甲兵自己都無法搞定,何況面對幾倍於自己的兵力殺來,劉可成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此戰自己必敗無疑,剛纔的慷概激昂,親自帶隊衝殺那隻不過是做做樣子貨,他只是衝近鐵血軍不過百步距離內便止步不前,真正的殺招在於——在幾個親兵的簇擁下下,劉可成迅速脫去身上的將領服飾,換上一套髒兮兮的士兵服裝。
這個時代,信息傳遞手段落後,受教育程度低下的士兵看不見自己的主將就會心慌意亂,爲了穩定軍心,將領一般都是穿着華麗耀眼的服飾,以顯示自己與士兵們同在戰場奮戰。
劉可成的幾個親兵一散開,別的小兵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主將了。
主將不見了,這有兩個可能:一是主將已戰死沙場,二是主將已經逃匿。
士兵看不到主將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立時有眼尖的清兵大呼起來:“劉將軍不見了,劉將軍不見了!”
“好極了,對面清軍主將跑了!”劉忠傑征戰多年,對戰場的感覺非常敏銳,他聽到紛亂的戰場中幾聲呼喊立即意識到以最小代價殲敵的機會來了,立即吩咐身邊的傳令兵:“告訴各部同時高呼:劉可成死了!”
“劉可成死了!”
“劉可成被打死了!”
“劉可成被我們斬首了!”
反應遲鈍的清兵回頭張望,既看不見自己的主將,也看不見主將的認旗在哪裡。
到了此時,清軍在鐵血軍幾倍優勢兵力的圍攻之下,只能有一個下場:全面崩潰!
這支清兵,大多是老兵,老兵多老油條,他們一見主將不見了,便知道此戰打下去必然凶多吉少,於是紛紛打算覓路而逃,但是鐵血軍的包圍如同鐵桶一般,郎朗白日下,在這無遮無掩的江南平原地帶,能往哪裡逃?
因四處亂跑而分散了力量的清兵,反而被鐵血軍更加輕易地殺傷擊斃。
一些清兵老油條知道無處可逃,乾脆把武器拋掉跪下高舉雙手投降算了。
楊光已經毫不擔心這次戰役的結果,他連看都懶得去看最後的結果,而是回到指揮部趴在沙盤上思考下一步的行動,因爲剛纔他又接到有快馬報來的確認信息,滿清自南京方向又增派了劉良佐部六萬人馬前來常州鎮壓,其前鋒已離此地不足百里了。
還要採用伏擊的手段殲滅劉良佐部?
劉良佐部有六萬人馬,比鐵血軍總兵力還要出兩倍以上,想一鼓而殲滅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連劉良佐部的幾萬人馬都不能殲滅,又如何對付江南幾十萬滿清大軍,如何實施楊光自己制定的奪取整個江南的戰略計劃?日後如何與佔據了華夏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土地、資源的滿清作戰?
楊光覺得這僅僅是對他和對鐵血軍考驗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