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中,仁東跑進了指揮部。
??“副司令,馬上撤後一公里,這裡太危險了,敵人上坦克了。”日本人終於使用了他的殺手鐗,用上了坦克,誓要將這片土地踏平。
??“我不撤退。”
??作爲指揮官,秋茵不會撤退,也不能撤退,敵人用坦克了,如果不想到辦法,不是將土地白白讓給日本人了,日本人每侵佔一分土地,都實行三光政策,到處都是燃燒的房屋和無人收斂的屍體。
??“炸坦克。”
??秋茵讀過很多書,學習過很多作戰的經驗,其中就有一項策略,炸坦克的各種辦法,轟炸,現在沒有那種優越的條件,只能用土辦法了。
??“炸,炸坦克?我們要多少人被炸死,副司令?”仁東已經不忍心看到兄弟們送死了,副司令也不是說過嗎?打得過打,打不過就撤嗎?這樣和坦克對戰,不是白白送上性命嗎?
??“找些狗來,每戶捐獻一條狗,給十個大洋。”
??秋茵就不信了,打日本人,百姓能不支持嗎?讓他們送狗有錢賺,有人能不願意?果然重賞之下,百姓將好幾十條狗,都送來了,頓時指揮部裡一陣狗吠,仁東都傻眼了,他只知道按照副司令的吩咐辦事,卻不知道爲什麼要這麼做。
??秋茵讓士兵們重火力先頂住日本人坦克,不讓它們穿越防線,然後和那些百姓一起訓練這些狗,先讓它們飢餓,然後在坦克下放食物,讓這些狗尋找,這樣幾個回合下來,狗見到坦克就飛奔上去,速度奇快。
??“把狗牽到前線去,脖子綁上炸藥,看見坦克接近一百米範圍的時候,就放狗,一條不行,兩條,直到將坦克炸燬。”
??雖然這個辦法實在殘忍,可好在用兄弟們的身體抗強得多,事實上,這個辦法不是秋茵想出來,是戰史上前蘇聯的經驗,秋茵拿來用,不曉得效果如何
??狗被帶走了,秋茵等待在指揮部裡,心中忐忑不安,若是失敗了,坦克衝上來,她這個副司令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黃昏的時候,突然前方的炮聲停止了,仁東滿臉烏黑地跑了進來。
??“好用了,日本人撤了,暫時撤退了,狗炸了很多坦克。”
??仁東一邊說,一邊解氣地摘下了帽子,興奮地拍着桌子,說簡直神了,那些狗見到坦克跟見了肉一樣,飛奔上去,坦克一下子就炸癱了,他形容着那些巨響,然後腦袋一耷拉,伸出舌頭,引起了大家的鬨堂大笑。
??“不過這種辦法也不能常用,畢竟我們沒有那麼多狗,也沒那麼多的時間訓練它們。”
??秋茵提醒着那些軍官,暫時剋制敵人,只是給自己贏得了時間,她希望還是在大策略上戰勝敵人,給他們致命的打擊。
??此時秋茵想到了古逸風,如果他充當總指揮官,在謀略上遠遠在秋茵之上,她盼望着他能早點回來,能真的站在這個位置上,給日本人致命的打擊。
??算起來,古逸風已經走了三四個月了,她有時做夢,夢見他雙眼流血,喊着秋茵的名字,秋茵半夜嚇得醒來,哭得一塌糊塗,她真的很想他,不習慣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更不喜歡擔當什麼副司令的職務,如果可以,夏二小姐更寧願做他背後的女人。
??這一夜沒有硝煙,她坐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裡,手搭在膝蓋上,望着夾縫中投射進來的月光,不知道英國是不是和這裡一樣月光明朗,還是陰雲密佈。
??“逸風,我真的累了,回來吧……”秋茵低頭看着身上被火燒破了的軍裝,委屈地抹了一下鼻子,她不想穿軍裝,穿夠了,十分懷念穿着旗袍,小步優姿的樣子,雖然夏二小姐學得不太好,可已經進步許多了。
??“我想漂亮,真的,十分想……”
??是女人就想漂亮,秋茵做夢都想穿女人的衣服,來回走走,可這個機會不知道還有沒有了,她想着想着,沒出息地抽泣了起來,衣襟上一顆顆地垂落着淚水。
??就在秋茵夜難安寢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秋茵趕緊用袖子擦拭了淚水,抹了抹鼻子,站起來拉開了房門,發現仁東站在了門外。
??“副司令,您的信,安城遠道派人送來的。”仁東發現秋茵眼睛鼻頭紅紅的,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說來真是難爲這個女人了。
??“謝謝。”
??秋茵接過了信,既然是安城來的,說不定是博霖寫的,這孩子最近特別想他娘,總是寫些信件過來,當秋茵接過信,發現上面是英文時,眼睛一下子亮了,竟然是英國來信,是古逸風來的。
??她驚喜萬分,信在手裡,幾乎忘了仁東的存在,嘭的一聲將房門關上了,飛快地跑回桌子上,興奮地搓了一下手,生怕自己的髒手摸髒了裡面的信紙。
??秋茵的心怦怦地跳着,似乎一個不小心,就能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信紙慢慢展開了,剛勁有力的字跡,整齊有序的書寫,是他的字,秋茵哭笑了出來,他真的看見了,不然如何能這樣洋洋灑灑,他說他的眼睛好了,斯密斯先生妙手回春,讓他獲得了重生的機會,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個想看到就是夏二小姐,可惜她不在身邊,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逸城,他說英國此時已經春暖花開了,國內也該是這個季節了,想不到這一走,就是數月,他思念秋茵,歸心似箭,他盼望着秋茵穿着旗袍來接她,他會不顧一切地將她擁在懷中,信中的日期是半個月之前,他已經啓程了。
??算算時間,應該是三四天就該到了,他要回來了。
??“太好了,太好了。”
??秋茵驚喜地捏着信紙,古逸風要回來了,眼睛雪亮地回來了,他還會那麼深情地看着她,欣賞她的美,她的氣質。
??“旗袍,旗袍……”
??秋茵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這身殘破的軍裝絕對不行,哪裡還有女人的樣子,應該做一身紅色的旗袍,大紅的那種,就好象新婚那般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