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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晉庭的喊聲迎着風,冒着雪,殘酷,錐心,古逸風僵麻了面孔,慢慢俯身下來,一把揪住了許晉庭的衣服領子,問他在說什麼,誰沒回來?
“夫人還在北京城,她沒回來!”許晉庭回答着。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古逸風的臉色變了,他的拳頭突然掄起,狠狠地打了出去,許晉庭被打倒了,鼻子和嘴都出了血,這一拳牽動了他的傷口,他伏在雪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血滲透了地上的積雪,他恨不得副司令一拳將他打死,他愧對副司令,對不起夏秋茵。
任東見此狀況趕緊衝過來,將許晉庭扶住,人頹然地跪在了地上,仰着臉哭了起來。
“這不怪許參謀,都是我的錯,小夏,不,應該是夫人,那天她將我叫到一邊,告訴我,她要留在北京,讓我合夥騙過許參謀,我沒同意,可她又說,說她有辦法救了副司令,我一心只想着副司令回來了,就鬼迷了心竅,可夫人說得十分懇切,而且向我保證她會沒事的,我就答應了,副司令不要怪責許參謀了,他爲了回來找夫人,已經傷情加重了。”
仁東哭着,他不曉得現在爲誰哭,是爲許參謀哭,還是爲了小夏哭,心裡那份悲傷不能壓抑,淚水流出來,在下巴上凝結了,小夏說好回來的,她竟然沒能回來,這意味着小夏再也回不來了。
古逸風的拳頭舒展了,手臂垂着,他跌跌撞撞地後退着,皮靴後跟拖曳着地上的積雪,沉重無力,他轉過身,手按在汽車的前蓋上,盯着汽車上的雪花,良久都不能思考,秋茵沒回來,她留在了北京城。
“她在哪兒?在哪兒?”
憤怒的吼聲從咽喉中衝去,古逸風的眼眸充血,目光發直,拳頭猶如重錘狠狠地擊在了汽車上,一個深深凹陷,車隨着劇烈的一震,車廂裡坐着的袁雅欣嚇得瑟瑟發抖,面色蒼白,她縮着身體,抓着坐墊,剛纔的喜悅都沒有了,她被深深地畏懼籠罩着。
車門開了,古逸風陰冷的面孔露了出來。
“你見過她,是不是?”古逸風憤怒地質問着,袁三小姐剛纔提及了離婚書,那不是什麼胡說和猜測,她在北京見過夏秋茵,見過那份離婚書,古逸風的心臟隱隱地疼痛着。
“我,我沒有,沒見過她。”
袁雅欣躲避着,古逸風就要知道真相了,她已經沒有辦法隱瞞,她的希望又破滅了。
古逸風盯着她,突然身後,一把將袁雅欣的手臂抓住,從車廂裡大力地拽了出來,袁雅欣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雙腿踉蹌,幾乎摔在雪地裡,她感到害怕,這不是斯文的男人,不是古二少爺,而是一個瘋了的男人,她竟然害怕他,驚慌地眸子四處尋找着,她看到了夏邑軍,好像求救一般的,她大喊了起來。
“夏邑軍,來幫我,幫我!”她踹着腳,希望掙脫出來,可古逸風的手好像鉗子一樣,她要被勒死了。
夏邑軍也感到害怕,可他又不能放棄一直以來的夢想,他硬着頭皮衝過來,抱住了袁三小姐腰,硬將她推到了身後,這個時候,他必須出面,這是贏得袁雅欣最好的機會,此時看古逸風的表情,他知道,袁三小姐和古逸風之間的關係完了。
“古副司令,你聽我說,那不是袁三小姐的錯,不是她的錯。”夏邑軍解釋着,舌頭幾乎打結了,機會雖然好,可面前的男人實在太可怕了,他不自覺地膽寒。
看到了夏邑軍,古逸風的眸子更冷了,這是夏秋茵的哥哥,他一直跟隨着袁雅欣,自然也該見到夏秋茵,爲什麼他能任由着秋茵留在北京,爲什麼他現在安全地站在這裡,卻扔下了他的妹妹,他到底還是不是人?
“秋茵呢?”
古逸風好像瘋狂的病者,他只想知道秋茵現在怎麼樣了,袁三小姐根本沒有這個能力將他救出來,除非有人幫了她,而這個人就是夏秋茵,想到了這個,古逸風的心打顫着,秋茵的處境一定很危險,很有可能…。。
古逸風搖着頭,此時他不想爲難任何人,他只想聽到有人說,夏二小姐還活着,好好地待在北京城的某個角落。
“我只想知道她在哪裡?”
古逸風的眼睛要噴血了,他掏出了手槍頂在了夏邑軍的腦袋上,如果夏邑軍不說,他也許真的會開槍,將這個無能的男人崩了。
夏邑軍這次嚇壞了,腿肚子都轉筋了,雖然看到妹妹中槍,他也很傷心,但他沒膽子出去救秋茵,他只想保命,只想要榮華富貴,眼看着子彈穿透親妹妹的身體,他當了縮頭烏龜。
“她死了,死了!我看見好多子彈打中了她,她渾身都是血,真的死了。”夏邑軍沮喪地喊了出來。
在那一聲無情“死了”的話語出口之後。
槍還是響了,夏邑軍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古逸風人生的第一次走火,在聽到秋茵的死訊後,手指失控,他開了槍,打中了夏邑軍,子彈穿透了夏邑軍的耳廓,差一點點就送這個男人去了西天。
夏邑軍沒有想到古逸風真的開槍了,他摸着臉,捂着耳朵,看到了滿手的血,悽慘地叫了起來,面如死灰,他的雙腿飛快地瞪着雪地,後退着,生怕躲得慢了,被古逸風一槍打死。
手槍從古逸風的手裡脫落了下來,掉在了地上,他的步子動了一下,兩下,接着他轉過身,慢慢地向來時的路走去,誰也不知道古副司令要去哪裡,直到他一聲怒吼,猶如雄獅般咆哮着。
“我要殺了袁明義!”那吼聲震懾着冰雪的天地,樹幹上的積雪紛紛飄落,似乎預示着一場不可避免的戰事來臨。
所有人都震驚了,除了一陣陣狂嗖的冷風,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袁三小姐徹底暈倒了,她知道她和古逸風的路走到頭了。
今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