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並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每次雖然收了錢,那些錢也都用來做善事了,怎麼會...”孫麗低着頭,那烏黑的頭髮散發着油光,看起來這幾日真的是忙壞了。
“是沒有做錯什麼,但是你要知道,這給死人配婚,本就是一件見不得光亮的事情,你體質虛,先天魂魄又弱,雖然能看見鬼,可是你的身體卻吃不消那麼多的陰氣。”
“若是我沒看錯的話,你小時候是不是受到過什麼驚嚇?”蘇寒挑挑眉,忽然伸手抓住孫麗的手腕,兩隻手指在上面遊走着,半晌之後放開了她。
“是的,師姐小時候自己去後山採藥,然後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一口,等我們發現之後,這魂魄就少了一半,然後怎麼招都招不回來。”
“再後來,龍虎山道觀破產,我們就都出來掙錢補貼,按理說輪不上師姐的,可她...”
孫浩還想說什麼,自家師姐的一個眼神頂了回去,只得垂目立在一旁。
“沒事,正好這次出事了,就別幹了,聽安之說,你那樓下不是還賣着旗袍麼?多少錢一件。”蘇寒摸出一根銀針,紮在了孫麗手上。
等那銀針上完全被黑氣所籠罩之後,才把銀針拔了出來,就地用火給烤了,明明只是一根針的模樣,我卻從中聽到了十分悽慘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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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袍倒是不便宜,一般都一萬以上,畢竟那是正八經的手工,我只是負責圖樣,還是要請師傅做的,若是不做陰媒的話,扣除水電房租,估計也就能剩個一兩萬了。”
孫麗無奈道,摸着自己那白皙了不少的手背:“但是冥婚就不一樣了,像是常亮夫婦那種,出手就是十萬。”
“你一個女人,一個月兩萬還不夠麼?”蘇寒挑了挑眉,語氣有些不悅。
孫麗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嘴脣哆嗦了幾下沒出聲。
倒是一旁的孫浩看不下去了,替自家師姐解釋道:“我師姐不是愛才,只是我們那道觀現在什麼香火,最近又收留了不少災民,這幾年若不是她一直在撐着,怕是早要散夥了。”
“龍虎山不是一直很有名的嗎?還開發成了景區,你怎麼會說沒人。”我看了他一眼,着實有些想不同。
孫浩的臉已然皺成了苦瓜。
“行了,你們也別糾結了,既然招牌砸了也就砸了,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既然想追姑娘家,就得拿出來點誠意不是!”
“我有誠意啊,我早就說了,讓師姐別工作,我養她就好了。”孫浩小聲嘀咕着,偷偷用眼睛在那瞄。
奈何孫麗十分直接的就拒絕了他,說什麼也要靠自己。
蘇寒在孫浩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我們跟着他進醫院。
比起其他的醫院不同,他這裡到了晚上那叫一個熱鬧非凡,不止有着漂亮的護士姐姐,還有着一堆閒着無聊,生前又有點背景,不願意去投胎的老鬼。
有幾個還是我的舊時,離得老遠就在那裡招手,只是礙於蘇寒那強大的氣場不敢靠近。
蘇寒讓我換了衣服,洗了澡,這才坐在了後院裡的草地上。
似乎是已經談完了那樁冥婚的事情,孫浩的和孫麗的臉上,都有着如釋重負的表情。
我坐定,蘇寒便衝我道:“安之,我給你找個了看店的人。”
“看店?”我呆呆的看着他,不明覺厲。
孫麗擡起頭,衝我眨了眨眼睛,笑得十分友好。
只是,我哪裡來的店鋪,天上掉餡餅了麼?
“是啊,你忘了,你爺爺開的那家裁縫鋪,專門給死人做衣服的,我剛剛問過孫麗,都是做裁縫,而且你爺爺那裡也會更安全些,總比再去合陰婚強。”
爺爺...
那兩個無比熟悉的字眼,小的時候因爲恐懼不敢靠近,長大之後終於有機會接觸了,可是這才過了多久,還未來得及孝順,他卻已經不在了。
“那行吧,總比讓裁縫鋪斷了強,只是我並知道他那裡都是怎麼運作的,可能幫不上忙了。”
“恩,那就這樣說定了,等明天了,我就帶他們過去,順便給你帶個禮物回來。”
“這麼着急?”衆人異口同聲道。
蘇寒差異的看了我們一眼,伸手摸了摸我的腦袋:“是的,時間不等人。”
似乎是話裡有話,我的腦海裡冒出許許多多的念頭。
然而蘇寒卻不允許我在繼續坐,不僅沒收了我的手機,直接就把我按到牀上,讓我睡覺。
一盞燭火靜靜的燃燒着,不遠處的香爐燃着紫色的香菸,幾分清冷的月光穿過窗臺,染在了男人那一頭紫發上,本就傾國的容顏,又被添了幾分神秘,越發的讓我覺得不真實了。
“蘇寒,你真好看。”我由衷的感慨道。
男人的身子微微動了動,轉瞬間移到了我的牀邊。
“那你就看吧,反正不收你錢。”蘇寒打趣道
我...
“好了,不逗你了。”看我的臉漲的通紅,蘇寒忽的收起了笑容,輕聲在我耳邊絮叨着。
“你放心,把你爺爺的鋪子交給孫麗是沒問題的,你知道她這次冥婚多少錢麼?那麼多新娘,一共陪了人家小百萬了,雖說這是應該的,但是這種事情她若是不認,那些人也不能把她怎樣。”
“更何況,這交易時,一來沒有什麼字據,二來這種事情,那些家屬也不可能去報警,這也足以證明這女人的人品了。”
“恩...”
“而且,這龍虎山,在很久之前,就和你們顧家,是有聯繫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地下呆的太久了,聽着蘇寒那溫柔的聲音,只覺得像是在聽催眠曲一般,沒多久,眼皮就開始不停的打架,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了有人在低聲的嘆息,我的手也被塞進了一處溫暖裡。
這次,我沒有在做夢,再次迎接陽光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輕盈了許多。
粉色的牀單上有着幾分褶皺,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草木香氣。
我深吸了一口氣,正要下牀,門忽然從外面打開了。
蘇寒正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袍站在那裡,手裡還蹲着一個銅盆,上面搭着毛巾。
我呆呆的看着這位王子一般的男人,幹着小二的夥計,直到自己的臉被人狠狠的用熱毛巾揉搓了一番,纔回過神來。
“大清早上,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我瞪着自己那並不大眼睛,十分委屈的看着男人。
蘇寒輕笑一聲,沒有結果,語氣倒是溫柔了不少。
“大小姐,可以起牀了麼?”
他將盆放在一旁,又將我扶了起來,像是照顧寶寶一樣,還替我穿上了襪子,儘管我不明白爲何36的度天,我還要穿長筒棉襪。
在那溺死人的目光裡,我走進了衛生間,牙膏和水也都是準備好的,蘇寒如同監工一般依靠在門框上,若不是我的強烈抗議,怕是就算我上廁所,他也是不願意出去的。
“真是越來越變態了啊....”
我小聲的嘀咕着,慢悠悠的洗臉刷牙。
奈何某人的聽力太好,我剛說完,外面已然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多謝誇獎,不過若是你再墨跡一會的話,我不介意,進去幫幫你。”
我...
一時間手速飈了起來,等我艱難的從洗手間出來,男人已經把牀鋪收拾好了,正坐在一旁悠閒的喝茶。
見我起身,便帶着我去了餐廳。
孫麗和孫浩早已等待了那裡,精神比之前要好了許多,也沒有那麼多虛禮,飯菜一上,便都愉快的吃了起來。
早餐過後,我被勒令不準出門,由着幾個漂亮的護士姐姐陪着我嘮嗑。蘇寒和孫麗姐弟,則是去了我爺爺的鋪子。
像是商量的好的一般,所有的人的話題,都是蘇寒是個好男人,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此刻的我,便是有種被洗腦的錯覺。
一邊聽着碎碎念,一邊被推去做了各種檢查。
快到中午吃飯時間,我被領到了兒童房。
那是兩間色彩斑斕的房子,男聲的綠色基調,女孩的則是黃色的基調,地板都是用那上好的木頭製成的,窗戶邊上,還擺着一排排可愛的多肉植物。
在那房間後面,是一間透明的專業琴房,白色的三角鋼琴,在陽光中靜謐着,似乎是在等待着屬於它的主人。
“安之姑娘,可要去彈彈?”一旁的護士姐姐不由分說的推開了玻璃門,濃郁的墨香氣木棉而來。
我這才發現,牆上抽象的圖案並不是油畫,而是一本本五顏六色的書。
一切都是我夢中最嚮往的樣子,唯獨缺少了那個我想要的人。
“不了,還是算了,你看我現在的肚子,怕是坐在那裡都有些擁擠了。”謝過護士姐姐的好意,我從那書房之中走了出來。
安之啊安之,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還能去喜歡別人呢。
走在去餐廳的路上,我的腦海一直都是亂糟糟的,以至於根本就沒有注意自己身邊什麼時候已然沒了別人,除了地板還是那暖黃的木色之外,周圍的景色早已變幻的讓我摸不出頭腦。
放眼望去,這是一個獨立的房間,通體的白色讓人有些壓抑。
好在身體的裡靈力並未被封印,我深吸了一口氣,激活了金瞳。
然而四下看去,空空如許,索性便伸出了手指,準備先放個蓮火試試,空間忽然扭曲起來,一個穿着紅衣的女鬼出現了在了半空中。
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是對我的火焰很恐懼。
一出現便就退到了角落,哆嗦着尖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只是一個來送信的!”
“送信?”我挑挑眉,有些不解,什麼時候我還有朋友了。
“是的,送信,公主說你看了信就知曉了。”她說着花,從懷裡摸索出來了一個卷軸。
看那樣子,完全和信不搭邊好嗎?簡直就像是古代皇帝用的詔書,只不過這是個加強版的,上面還鑲了鑽石,哪怕是在昏暗的情況下,都能閃閃發光。
只是,大清不是早就亡國了麼?
愣神間,那詔書已經被丟在了我的腳邊。
似乎是知道我行動不便似的,自行又從地上了飛了起來,在我的面前,徐徐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