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可以把希望放在水怪他們身上?
這些小隊員只不過是野怪擄去的四百多兒童中的一員,如果沒有這個經歷,他們現在還只能在地裡逗逗花,村裡追追精靈姐姐,可是他們所承受的戰鬥都超過他們的父輩了。當他們在野怪巢穴裡時,雖然分成六十幾個伍,但大多是隨機分配的,只是要保證每伍裡同一兵種人數不超過兩人,所以伍長基本不存在,完全是在戰鬥過程中,表現出足夠權威和能力後纔會被自發推舉爲伍長,這麼長的時間裡,就他們所知,伍長沒有超過四十個,而當他們離開野怪巢穴時,所知的伍長更是少到了十八個,水怪至少已經當了四個月的伍長,單從這點看,他的能力就絕不會低,可是以他和我的關係,還表現得這麼低調,有時候真會懷疑他是對手安插的……
我搖搖頭,不知爲什麼就把這個念頭趕出去。
“TZ,你有什麼想法。”水兒的聲音,很陌生,好久沒聽到她這麼直呼我,可能……真算起來,她從來就沒這麼叫過。
我順勢直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不能再等。我的建議是向東走,沿着森林向東走!”
“你不說過那是一條死路麼?”這時候連一直埋頭澆灌的水怪都回過頭來。
“是啊,我也一直在想,那真是一條死路麼?”我把視線轉向水兒。
她有些慌亂:“嗯,應該是……吧。”
“沒錯,你相信是,因爲這個信息本就是你告訴我的。”這麼講會不會被理解爲不信任?那可是人見人愛、草見草長的水兒姐姐啊。“但我認真想了下,我帶探路隊去過很多地方,很多路,都是在別人認爲死路一條中,我找到了出路,像海邊那條路,水兒,你說是不是?”
“是,”她有些不情願,卻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回答絕對是錯誤的,找到那條通道的,正是她,如果她是水兒,一定不會不提出抗議的。
我不動聲色:“其他地方我都看過了,基本可以判斷都沒有出路,唯有向西,這條路仍然是有可能找到路的,我必須一搏,。”
“可萬一那真是一條死路,”水怪這次完全直起身體:“我們很可能會被堵在裡面,沒有出來的路。”
看得出水兒眼裡有一絲激賞,這倒讓我更加堅持:“爲什麼不,我相信天待我不薄,我有預感,能夠找到路,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要不然,就算我可以逃出去,我們的隊伍也很可能會失敗。”
這個過程中,可以察覺出,那些槍兵對我的要求沒有異議,他們大多是新手,沒有這種撿錢撿到手軟的經歷,對我的崇拜之情正如水元素的尾巴……我滿意地點點頭:“就這樣吧,特別行動隊前出偵察。爲了加快行軍速度,槍兵重整成二個伍。”
水兒的行軍速度比我快,允許她澆灌兩塊地再出發。不過她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只完成一個地塊就趕前去了,和特別行動隊比起來,可能除了我,還是她對路線比較熟稔。
但和她的預想不同,我並沒有加快行軍速度,而是在行軍中有限時間對兩伍槍兵進行了一些訓練,這周的第三天就要過去,水兒終於耐不住:“你們這樣走,要到什麼時候才探到路啊。”有些水兒的樣子了。
“明白,”我儘量露出燦爛的笑:“槍兵組伍,不要擔心HP值降低,那和行軍速度的提升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
水怪有些不以爲然,因爲這裡槍兵就算不組伍,也照樣可以趕上某個土元素。
兩個空氣元素也已經趕回來,只有三個精靈被水兒安排去前方探路,去的遠了,正努力往回趕。
水兒嗔了一聲:“我是讓你走快點,別在後面磨磨蹭蹭的。”
確實是有變化。我點點頭:“水怪,我們還是特別行動隊的,我可以相信你和同伴麼?”
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慢慢搖搖頭:“我覺得你這時候不應該懷疑我們。”
“是啊,但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懷疑。”我大笑着拍拍他的肩:“你是我真正的戰友,我選擇相信你。”
水兒尖叫一聲:“這是什麼意思。”這時候她肯定是明白過來,這裡除了兩伍槍兵不可能被我懷疑,特別行動隊的也不被我懷疑,那隻剩下一個人了。
“沒錯,水怪帶給我的消息,你是元素族安插在我們中的叛徒。”我冷冷地給出結論:“不浪費時間,戰鬥吧。”
黑幕拉下的那刻,我能感覺到水兒眼裡的震驚……呆滯。
這是一個沒有退路的戰場,我們都很清楚這點,只是戰力相當不均衡,她只是一個水元素少年,而我這邊,除了一個不弱於她的水元素少年,還有兩個空氣元素少年,真正的主力是兩伍槍兵,只要一伍給出半傷害,都足夠她灰飛煙滅。
可是有一點明顯的不均衡,那就是唯一的兒童。我居然還是兒童,想想都覺得氣餒啊。如果她選擇和我對攻,那我必死無疑。
那樣說來,我爲什麼還非要進入這個戰場……可能吧,如果叛徒不是他,我更危險。所以場上的情況很微妙,兩伍槍兵在我左側,還在攢時,右側的水元素和空氣元素都已經前進了,在我五格外攢時。他們沒有必殺對手的能力,但這可以在一定程度表明心跡。
“我不是叛徒。”水兒站在戰場那一頭,整好以暇。“如果你收回剛纔的話,我可以向你投降。”
“我沒有帶回什麼消息,”水怪向自己的同類澄清,“但你真的是叛徒。”
“是麼,就因爲你是元素族的,而我現在和TZ一起,爲人族戰鬥。”水兒發出嘲諷的笑聲:“你也不看看,身後還有兩伍槍兵,你能勝過我麼?”
“水怪他們是元素族的,他們也沒有對人族結好,”我大場吼出來,“但我相信,水怪因爲我,會成爲人族的朋友,而你不是。”
“怎麼能證明呢?”是水怪幫忙問的話。
“我一直在懷疑,從第一次見面,你很急切地告訴我,這邊是一條死路,可我算過,你們離開元素莊的時間,被野怪消滅的時間地點,以這個距離,你們根本不可能探明這個方向是死路,你們走不到盡頭!”
“你能算?”他臉上露出一絲嘲諷,好像還有一些自憐。
我當然算不出,因爲我還沒有走到盡頭過。說這話,就是爲了佔住理的:“真正的問題,出在你自己那個村,你說了,有你當村長,這個村根本不用派兵守。”
他臉上一陣錯愕,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笑容:“這……這也太過份了。”
他說得很小聲,但還是在水怪他們那裡取得強烈的反響:“沒錯,我們都聽到了。這完全不可能,除非是你知道元素族根本不會傷害你。”
水兒苦笑:“我真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太蠢了,如果你確認有問題,爲什麼不在那個時候把我拿下?”
“我要知道,你問題有多大,你後面有多少兵力,你還有沒有其他後手,當然,在那個時點,我讓你選槍兵留守村裡,就是擔心你已經買通了一些槍兵,你一定會把這些心腹留在身邊,那我就可以放心剩下的槍兵了。”
“你們看到沒有,他連你們槍兵都懷疑!”水兒哈哈大笑,似乎嘴角涌出血來。“那你又看出我這叛徒的問題了麼?我可以回答你,我一直回頭看,就是擔心那些槍兵趕不上來,而他們是我的心腹,能夠確保我的安全。後面沒有其他兵力了,我也完全沒有後手,我只是沒想到,你真的能夠這麼狠心,對我下這種重手,我不是叛徒!”
“還狡辯。”水怪大喝一聲,踩着步點,指揮士兵對他實施包抄。
他可以攻擊,至少能夠給空氣元素傷害,搞不好還能直接殺死水怪——這種機會不大,可他卻選擇了突圍。
這是沒機會的,雖然說,這可能是最好的戰術,畢竟他的速度在場上是最高的……之一。
傷害落在他身上,只是逼着他往前進,看得出,停滯後,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但他仍然在堅持,向我靠近,甚至在槍兵面前做出了一個精妙的旋轉,向我逼近。
“你成功了,”他的嘴角果然是滲着血,晶瑩的血,“你證明了他們都不是叛徒。”他離我一格外,喘着氣,身後,最快的水怪已經趕上來了。
他說的不對。到這個時候,我還不能證明這點:如果水怪不攻擊他,而是攢時,越過他攻擊我,還有成功的可能——如果兩個空氣元素也這麼做的話——但我選擇了堅信。
野怪不會害我。
可能這麼純樸的想法也只有在遊戲中才會有吧。(很久以後我是這麼理解這個時候的我)
水兒很難攢時到水怪對他絕殺,所以他選擇向上一步,這時候他還沒有多少攻擊力,而我率先出手了。
絕殺!
沒有經驗值,沒有喜悅,唯一有些特別的,這掌應該是推在胸前了,好柔軟的感覺,從沒有過的。
她自始至終沒有還手,只是在身體消失中留下一聲大大的嘆息:“爲什麼你不讓我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