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公子沒想她居然敢當着靠山王世子怒斥,立時跳了起來,“你這個死娼\婦、賤蹄子,竟敢罵本公子,本公子饒不得你……”
陳湘如見他飛撲過來,全無俱意,靜立於側,冷厲地望向孫公子。
靠山王世子微眯着雙眼,這小女子的膽子果真不小,一個煙花女子,竟敢與當地惡霸爲敵,還痛罵此人,不畏不懼,大義凜然,便是男子瞧了也會生出幾分敬佩,這等富貴不淫,威武不屈的氣度,多少男兒做不到何況是女子,即便沉陷風塵,卻不自暴自棄,敢於斥責。
孫公子近了跟前,尚未動手,就被她迫人的氣勢給嚇住了,只要孫公子再近跟一步,她也勿須再忍,揚手就會打他耳光。
“你爲禍臨安府一帶,爲虎作倀,欺男霸女原是事實,靠山王世子既來此,便有責任替臨安府百姓除此大害。”她很想吼出“一地不寧,何以寧天下”的話來,但這是犯忌,這一點陳湘如還是知道的。
孫公子飛撲過來,猛地卡住陳湘如的脖頸,厲斥道:“臭丫頭,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直將陳湘如憋得俏臉通紅,可眸子還是犀厲如初,冰冷得如劍似刀一般。
她可不是早前的陳湘如,會任人欺凌,失了李湘華的保護,就被人逼得幾近自殺,是的,她要保護旁人,首先就得保護自己,此念一閃,陳湘如擡腿就是一腳狠踹,孫公子疼得“啊喲”一聲,正中胯下,孫公子整個人軟了下來。
他擡頭厲聲斥罵:“臭丫頭,你想斷我子孫根。”
陳湘如不屑一頓,扭頭出了雅間。
她怒斥孫公子的事兒很快傳了出去,柳姨得了消息,已尋到了外頭,正與陳湘如碰了個照面,柳姨擡手就要來掐,陳湘如卻閃了過去,雙眸惡狠狠地怒瞪着柳姨,“人不輕賤我們,倒是你先輕賤了自己。”目光落在後面緊跟的香玉身上,“彼此姐妹,原在這行就不易,你倒好意思先算計起姐妹來,既然香玉姐姐與孫公子素有交情,柳姨不妨讓她作陪。”
香玉一聽這話,忙急呼一聲“柳姨”。
陳湘如可不想如此委屈地活着,前世委屈得夠多,忍讓得夠多,可最後還是保不全自己最在意的,這一世,她只要活得恣意,惹惱了她,便是老虎的鬍子她也得揪兩根下來。
李湘華怎會被孫公子糟蹋,這主意原就是香玉出的。她也出主意,卻是當着香玉出的,她要讓整個軟香樓的瞧着,她是有恩報恩,有怨報怨,她陳湘如就是不能被人欺負的,誰欺負了她,她就還回去。
孫公子還在屋子裡呦呦大叫着,靠山王世子原想聽聽陳湘如的琴聲,可這會兒陳湘如一把毀了琴絃,說什麼也不肯彈給孫公子這個惡霸聽,這可是臨安府裡一大惡霸,整個煙花巷,誰人不忌憚幾分。
塗三公子也沒想到被李湘華護在身後的陳湘如,會是這等嫉惡的脾氣,說不彈就不彈了,還踹了孫公子一腳,直接走人了事。
柳姨要拉陳湘如,她連連後退三步,厲聲道:“回頭若不怕我得罪的客人夠多,你只管再拖上我。”這是要脅,柳姨多久沒被人威脅了,這會子竟被陳湘如的話給嚇住了,不由得定定心神,厲聲道:“香玉,你不是與孫公子有交情,先與他賠過不是。”
陳湘如微微勾脣,領了綠柳揚長而去。
孫公子到底行了多少惡事,竟讓軟香樓一個小姑娘忌恨上他,還罵他是當地爲惡一方的惡霸,斥他欺男霸女……
靠山王世子看着塗三公子,“陳姑娘剛纔所言可是屬實?”
雖是親戚,可到底這孫公子行事欠妥當。
就算他塗三不說,回頭靠山王世子令下人一打聽,也能聽到旁的事來,低聲道:“他自來行事是霸道了些。”
說是一些,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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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王世子原念着是三公子的貴妾姨娘的孃家弟弟,原想給一分面子,沒想是這麼個東西,忙道:“孫寶財,還不給本世子滾出去!丟人現眼的東西,打壞了金家的夜光玉瓶,還不想賠東西,明兒就把五十萬兩銀子送到金家去,這錢可是金家捐給城外災民建義莊、搭粥棚用的。”轉而又對身側的侍衛道,“傳本世子的令,讓孫老爺儘快備好五十萬兩銀子賠與金家。”
捐給了臨安知府衙門,就等同落到了靠山王府手裡,靠山王世子豈有不管之理。
要是不賠,豈不成了他幫襯金家。
侍衛厲罵一聲:“還不快滾!”
孫公子還未疼過,被這一嚇,只覺冷汗直冒,早前都好好的,說翻臉就翻臉了。立馬爬出雅間,一下撞到柳姨膝蓋上,一個膝疼,一個額疼,孫公子不由得罵了句“老虔婆”,依舊在地上爬行着,模樣甚是古怪。
靠山王世子又對侍衛道:“好生打聽一下這孫家在臨安城的所作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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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領命退去。
塗三公子輕聲道:“世子爺何必爲那麼個東西生氣?”
靠山王世子倏地起身,冷聲道:“晦氣東西!”他原是來請楊韞入府做幕僚的,可楊韞似乎對靠山王府並沒有什麼好感,倒是對旁的什麼起了興趣。靠山王世子想到這兒就心煩得緊,若有楊韞相助,靠山王府大事可成。
原本心情不好,又遇陳湘如斥罵孫公子,那怒火不由得又重了幾分。
孫家算個什麼東西?女兒不過是上不得桌面的侍妾,居然想借着這事在臨安府稱王稱霸,爲禍鄉鄰,不給點厲害瞧瞧,當真讓人瞧了笑話。
柳姨扯着聲音,連連道:“二位貴客彆氣,我們樓裡可有最溫柔的姑娘,解語花,可招人疼了,任是環肥燕瘦、春嬌月冷的,全都有啊……”她一面誇着,對香玉使了個眼色,香玉尚未靠近,靠山王世子已先挑了眉頭,一臉嫌惡。
香玉再不敢近,一調頭揮着帕子與塗三公子打趣起來,“塗三爺可別與湘如那丫頭一般計較,這丫頭打小就被柳姨和李湘華給慣壞了……”
話沒說完,就被樓裡的茶壺給打亂話了,“柳姨,候公子、錢公子到,特意來聽湘如姑娘的琴曲兒。”
柳姨腦子打鐵一時反應不過來,錢公子自是錢家的公子,問道:“哪位候公子?”
“東林詩社候青域公子。”
這可是大人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