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去？”
聽到石詩妮的話，劉芒愣住了。
大年初一，讓他開車趕回市區，去石氏敬老院？
去看望一個死者，調查案子？
這也太晦氣了吧！
雖然這種情況，劉芒不是沒見過，比如他爺爺，是個老法師，有好幾次都是在過年的時候，要麼是除夕當天，要麼大年初一初二……附近鄉鄰有老人去世。
他都會被邀請過去。
“對！”
石詩妮低沉道：“我也是沒辦法，如果可以，我就不會今天打電話給你了。因爲過了今晚，丁老的屍體就會被運到殯儀館，敬老院沒有太平間，按照流程是要送走的。”
“最遲，就是今晚。”
若是能明天，石詩妮也不想今晚去麻煩別人。
“好吧！”
劉芒大腦在快速轉動，心想大年初一被邀請過去，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大年初一就去工作，心裡總感覺對不住家人。
畢竟一年到頭，好不容易過個年，全家人能聚集在一起，剛團圓沒幾天就走，心裡總覺得很愧疚。
“我跟家人打個招呼後，就出去。”劉芒想了下，竟然石詩妮這般訴求他，又是林雨跟標叔推薦，而且案子開的報酬也非常高，大年初一就大年初一吧！
大不了，破案後，在回家來陪陪父母。
他現在要準備買新房，也需要一筆錢。
“好，我在敬老院等你。”石詩妮如釋重負的說道。
“等等！”
劉芒聽得出來，石詩妮想掛掉了：“你還沒告訴我，死者的死因，警察是怎麼斷案的。”
“服用過量安眠藥。”石詩妮沉聲道。
“啥？”
劉芒聽到這個回答，感到很吃驚：“服用過量安眠藥？警察這邊怎麼解釋這個安眠藥的來頭。”
“我問了院長，說是丁老有失眠症，晚上經常睡不着，用了藥效跟安眠藥類型的藥，起不到實際作用後，就只好給丁老每天配置一定量的安眠藥，可誰知道……丁老之前瞞着護士跟醫生，偷偷把之前配置的安眠藥藏了下來……”石詩妮說起此事，心裡也是很無奈。
服用過量安眠藥導致死亡。
安眠藥可不是一般的藥品，不是誰都能買到的。
就算是醫院，給患者開服安眠藥，也不敢多開，正常情況下，都是一天一天來，怕患者服用太多，從而出現意外。
“我知道了，見面聊吧！”劉芒深吸了口氣，心想安眠藥這玩意，用得不對真是害人不淺。
之前破的一個案子，受害人鮑卓卓就是被僞裝成服用安眠藥自殺。
對於安眠藥，劉芒心裡其實已經有些排斥了。
回到家裡，父母跟魯父魯母都在忙着做飯，爺爺一人在門口抽菸，倒是魯慧在看電視。
“你怎麼回來了？”
感覺到有人站在背後，魯慧轉身看去，發現是劉芒就感到很吃驚。
“剛接了個電話，有個案子，要我立刻回市區處理，開價一百萬。”劉芒低沉道。
說實話，他有些難以啓齒。
總覺得，這時候離開家，去市區辦案，對家人跟魯慧而言，真的是很愧疚。
過年啊！
一家人團聚的時候，你倒好了，待了不到一個禮拜，就跑回去幹活賺錢去了。
“一百萬？那麼高？”一聽到這個價格，魯慧吃了一驚，可一想到劉芒今天就走，她就有些爲難：“不能晚幾天嗎？一定現在就走？現在是大年初一，一家人都在呢？”
“不行。”
劉芒輕輕搖頭，苦笑道：“這個人給我打電話，是林雨跟一個朋友推薦的，若是能推延幾天，就不會讓我現在就趕回去，人家現在也在敬老院等我呢！”
“真是晦氣！”
想了下，魯慧無奈說道。
雖然百萬酬勞很高，可是……
大年初一吶！就遇到這種事，還真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你怎麼跟你爸媽說？還有，我爸媽要是突發不適怎麼辦？誰送我們去醫院？”
之所以來劉芒家裡過年，就是因爲父母身體還沒痊癒的原因，萬一突發不適，能讓劉芒及時開車送去醫院治療。
如今劉芒一走，到時候出現不適，怎麼辦？
“這個好辦。”
回來的路上，劉芒就把這件事給想好了，同時跟村裡的玩伴打了招呼：“我跟其他發小打過招呼了，到時候有需要，直接叫我爸媽喊一聲他們就可以了，他們會幫忙送到市區。”
“竟然這樣，你跟你爸媽說下吧！”工作上的事情，魯慧一向不怎麼插手劉芒的事情。
畢竟，如果劉芒今日不去，這個案子就沒了，這一百萬酬勞也就沒了。
做劉芒這一行，有時候半年都接不到一個案子。
能接到案子，大部分都是靠運氣。
自從賴運剛被抓，蘇牧野的案子破了之後，到現在過去了大半個月，閒在家裡半個月，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案子，怎麼能就這樣放棄呢！
放棄了這個案子，下次想要接到那麼高酬勞的案子，可就不容易了。
“好的，謝謝你理解我！”
劉芒把手放在魯慧的香肩上，用力揉了一下，“那我就直接開車回市區了，家裡麻煩你多幫忙照看下。”
“放心吧！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魯慧微笑的看着劉芒。
父母跟魯父魯母此刻都在廚房內忙碌，劉芒走進廚房內，跟他們解釋了一遍，然後又跟爺爺說了一遍，所有人沒有異議後，才準備開車回市區。
“大年初一回市區，記得開車要小心點，不要太快，就算趕時間，也不要太快，知道嗎！”走到車前，爺爺讓劉芒搖下車窗，掏出一個紅包遞給劉芒：“這是出行紅包，保佑你今年平平安安，賺多多錢！”
出行紅包！
他們村裡有這樣一個習俗。
過完年後，子孫要離開家鄉去外地闖天地賺錢，做長輩的都要發一個紅包。
這個紅包的金額一般很小。
有錢人就大一點。
一般都是八塊八八！
六塊六六。
有錢人，當然就是八八八！
要麼就是六六六。
“謝謝爺爺。”劉芒笑了笑，把紅包接過來，塞入錢包夾層內：“我會注意的，等我這段時間空了，就會回來的，放心吧！”
“好的，注意安全。”爺爺拍了拍車窗，讓劉芒好好開車。
引擎啓動，劉芒也用手機給小逗比打了個電話過去。
小逗比此刻，正在老家相親。
自從村裡的人，得知他改行，不再做混混，跟了一個好老闆後，對他的看法都改了，覺得很欣慰。
當一個壞蛋，突然之間浪子回頭，改頭換面變成一個好人後。
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會欣慰感慨。
而當一個好人，突然變成一個壞人後。
大家的感覺，就是惋惜。
所以小逗比改良後，村裡一些媒婆，都主動給他搭紅線，介紹姑娘相親。
小逗比本不想去的，因爲他覺得自己現在，還沒能力談女友。
沒錢！
現在的女人都很現實，沒錢買房就不說了，談朋友後，連出去吃個飯看電影買禮物，憑他現在的積蓄，都實現不了。
主要是奶奶生病住院，花太多錢了，所以他現在根本沒錢。
可架不住有人主動幫他介紹，讓他去相親，他總不能駁了媒婆一番好意吧！
萬一……
他說萬一，萬一真被他碰到，不嫌棄他窮的女人呢？
可惜了！
自從回家後，他一連幾天都在相親，饒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也在相親，可依然沒遇到他心裡幻想的那個萬一。
“大哥，新年好哈！是不是要給我發紅包啊！”電話一響起來，小逗比就跟正在相親的女孩說一聲抱歉，先接一個電話。
“發紅包？你想的倒是挺美好，不過……今天真的要給你發紅包了。”
一百萬酬勞，能順利拿到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給小逗比發一個紅包：“我等會把這月的工資，外加紅包一共8888提前發給你，立刻打車回市區，去石氏敬老院找我。”
8888？
提前發工資！
劉芒開給他的工資，只有五千一個月。
多給了3888。
當然就是過年的紅包了。
可是，劉芒話裡讓他馬上回市區，去石氏敬老院找他，這讓他感到很疑惑。
“大哥，今天是初一，大年初一！我正在外面相親呢！沒空陪你去敬老院看望標叔。”小逗比以爲，劉芒那麼着急叫他回市區，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爲是要去看望楊葉標。
畢竟，他知道劉芒跟標叔的關係不一般。
而標叔過年回不去，只能呆在敬老院內，確實有些悲涼。
過年去看望，也在情理之中。
可大年初一去，就不太好了。
一般而言，他們鄉下大年初一，都是不去拜訪親戚的。
往往要到初三才可以。
“有案子，大案子，酬勞一百萬！來不來，你自己決定！”劉芒也不想多說，只說出了這個大案子的酬勞。
“什麼？一百萬？”
一聽到這個酬勞，小逗比被驚嚇到倏然站起來，大聲叫道：“我馬上打車回去，馬上！兩個小時內，肯定能去到石氏敬老院。”
大案子，一百萬酬勞。
也就是說，如果協助大哥破了這個案子，他就能得到20%的提成。
一想到20%，就是二十萬左右，小逗比整個人都熱血沸騰。
感覺要飛起來了一樣。
真的，飛起來。
今年，就光破這個案子就足夠了。
跟小逗比相親的女孩，長得挺漂亮的，出落的很有氣質，小家碧玉類型。
聽到小逗比吃驚的大叫聲，她也很吃驚。
她聽媒婆說過，小逗比以前是個混混，就在去年改行了，跟了一個偵探老闆，改行做偵探，現在是個好人。
而且收入還可以。
她以爲收入還可以，應該是在每年五六萬左右。
卻不想，剛纔人家談的一個大案子，酬勞就是一百萬。
按照之前她聽到的消息，小逗比的老闆很壕氣，答應每一個案子，破了之後還給他20%的提成，如果能賺到一百萬，肯定會給小逗比二十萬的提成。
也就是說，一旦小逗比跟他老闆，破了這個案子，小逗比就能穩妥的賺到二十萬左右。
二十萬啊！
憑她現在的收入，五年都賺不到二十萬。
掛掉電話，小逗比還沒開口跟相親的女孩解釋，手機的微信就響起了聲音。
他打開一看，還真是個超級大的轉賬。
8888！
大哥還真是壕氣。
工資都是提前發。
別人都是壓半個月，有些兩個月，有些甚至拖三個月發不出。
劉芒倒好了，還提前發。
難道他不怕，員工一言不合就不幹了嗎？
“美女，對不住了。”
接收了轉賬後，臉上笑容一直沒停過的小逗比，突然咧嘴哈哈大笑：“這一餐飯錢，我等會直接去付錢，這次真是抱歉，希望你海涵，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飯賠罪，沒辦法，我老闆讓我立刻趕回市區，有案子要破。”
“可是，今天是初一啊！大年初一。”相親美女嬌滴滴說道。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怎麼啦？只要老闆招呼，不管在哪裡，只要汽車跟飛機能到達的地方，他都必須第一時間趕過去。
不然，怎麼叫做隨叫隨到呢！
“很抱歉，今天就算是大年初一也沒辦法，我老闆剛纔給我預發了這個月工資跟過年紅包8888，我若是不去，說不過去，連老闆都能大年初一去破案，幹活！我一個員工，爲什麼就不能去呢？”
小逗比深吸了口氣，劉芒就比他大幾歲而已，劉芒能做到的事情，他雖然不敢狂妄說一定也能做，可至少可以去嘗試。
大年初一，劉芒都能放棄跟家人團聚享受過年的機會，跑回市區破案，他爲什麼不能？
如今奶奶生病住院還沒癒合，還需要一筆錢做後期康復，他還沒有錢。
這正是賺錢的好機會，他怎麼能錯過。
“我要走了，老闆催得急，反正我們有微信了，後面等我哪天空閒了，再請你吃個飯當作賠罪，希望你理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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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逗比收拾好東西，在桌子上放下五百塊現金用來結賬外，就匆忙離開了。
而相親的女孩，聽到小逗比說完這番話後，心裡很是觸動。
覺得小逗比說這話很有道理。
小逗比從餐廳走出去後，就直接給父母打了個電話，跟他們說明原因，然後家裡也不回去了，直接在路邊攔下一輛的士，丟給他五百塊，讓他開車到市區去。
本來從他老家去市區，做大巴車也就是三十塊錢不到。
可今天是大年初一。
過年在鄉下這種地方，往往都是不打表的，開價兩百塊，讓別人去市裡，還真沒幾個月願意去。
可五百就不一樣了。
很多的哥，還是很樂意遇到這種闊綽的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