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我謝過莊大媽的好意,堅持自己來照顧西平王。爲了方便照顧他,我把乾草全移到了牀邊。不停的用涼水爲他敷額頭和擦手腳,並灌他喝涼水,我感冒發燒的時候都會拼命的喝水,往往會有不錯的效果,不知道這方法對他有沒有效,病急亂投醫,什麼都得試一試。
我灌他喝水的時候,他非常不合作的沒有喝下去。這樣就以爲我沒辦法了嗎?當然,我是不會用電視或小說裡經常出現的嘴對嘴喂藥的方法。這麼大犧牲的方法,得看對象是誰而用嘛!其實,只要撬開病人的嘴巴,用湯匙把水慢慢灌進去就行,如果怕病人把水吐出來,只要把水灌進去後,用湯匙壓住他的舌頭,水就能順利的喝下去。
照看了他大半夜,我的眼皮開始上下交戰,堅持不了多久,我終於敗在周公的手下,靠再牀邊睡着了。睡了不知多久,莊大媽來把我喊醒。
我趕緊爬起來,探了探西平王的體溫,已經下降回正常的溫度。我鬆了口氣,輕聲問莊大媽:“要出去了?”
莊大媽點點頭說:“放心吧,小狗兒會照顧大雙的。”
我揉揉發酸且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莊大媽吃過早飯就出門了。外面一如昨日的暗。我們推着昨天借回來的車,開始逐家逐戶的向山裡的人家收蔬菜。東方旭日初昇的時候,我已經順利的用掉身上最後一個錢幣,收購了幾大竹簍的菜,滿滿的裝了一車,懷着希望向鹿城出發。
這個時代所謂的車,就是幾塊木板加兩個木輪做成的簡易手推車,既笨重又沒有剎車裝置,全靠人力來推動或拉停。推着這麼一輛大笨牛在彎曲且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走,對我來說絕對是高難度任務。還好身邊有一個身手敏捷的莊大媽,我纔不至於失去平衡把車推進路邊的深坑。
一路上有驚沒險,到達鹿城的城門時我已出了一身的冷汗,旁邊的莊大媽,臉色也不是那麼好——是給我嚇成這樣的。
我們一進城便抓緊時間到市場上擺好架勢,開始賣菜。我學着現代市場裡的小販,賣力地吆喝:“過來看看,過來挑挑喲!剛剛新鮮運到的,多種選擇!哎!這位漂亮的大姐,買顆白菜吧,這白菜跟你一樣水靈呢!”
經過一番吆喝,四周的人都好奇的跑來圍觀,可是,看熱鬧的人多,掏錢買的少。直到中午,我的嗓子幾乎喊啞,車上的菜才賣了一半,而市集裡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
莊大媽面露憂色地問:“小雙,菜還剩這麼多,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不過主意是我提出來的,只得安慰莊大媽說:“別擔心,我們試試穿街過巷去叫賣,說不定能全賣光。”
除了這個辦法,我已經想不到其他可以減低損失的辦法了。
火辣辣的太陽照在身上,汗水不停地流。漫無目的地穿梭各條大街小巷,往前走,叫賣。雖然不時有人從屋裡伸出頭來看我們,但就是沒有幾個人買。
出師不利,大損士氣!看來今天是到此爲止了。我舉起袖子擦擦汗,看看四周,準備找個陰涼的地方歇一會再打道回府。就在這個時候,一座大院的門打開,一把甜美嬌滴的女聲說:“這位小哥,你車上的是什麼菜?”
一個光鮮的身影隨着聲音翩然而至,站在我跟前。這身影是一個穿着寬袖白上衣、圍着紅色拖地長裙、梳着繁雜好看髮髻、頭上插着若干珠釵的少婦。瓜子臉,皮膚白淨細膩,兩彎柳葉眉,一雙桃花眼,嘴角含笑,舉手投足間有說不出的風騷。
咦?這位姐姐的造型,怎麼這麼象“尋X記”裡趙國國君的親妹“雅夫人”?
風騷少婦衝我抿嘴一笑,低下頭去看車上的菜。
有生意上門了!我趕緊反應過來,臉上堆出職業性的微笑說:“美人姐姐......”
不待我繼續往下說,風騷少婦說:“這些菜我全要了。”
“啊?”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小哥,把菜全搬進來吧。這是菜錢,夠不?”風騷少婦爽快的甩過來兩個錢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便徑直走在前面帶路。
我拿住兩個錢幣,生怕她反悔,連忙招呼莊大媽:“來!趕緊把菜搬進去。”
莊大媽站着不動,臉色有些發沉,遲疑地湊近我小聲說:“小雙,這裡面不是正當人家的地方。”
看莊大媽這種臉色,在看回風騷少婦的那種打扮,裡面應該是青樓之類的了。我明知故問:“怎樣的不正當法?”
莊大媽看了一眼風騷少婦的背影,壓低聲音說:“她叫蘇君君,本是鹿城守將雷將軍的妾。雷將軍死後不爲大夫人所容,被趕出雷家。之後她就開起這家‘春樂居’,招來一班和她一樣被趕出來的女人,說什麼以文會友,以琴會友,但其實是專門勾引男子爲實。”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在我那個年代,人們都是笑貧不笑娼的。這個叫蘇君君的少婦,也是爲了生存下去才走上這條路。在這個年代,生爲女人已經是沒多少社會地位,身爲男人的妾,更是隻能仰視丈夫、正室的鼻息生存,一旦被無情的拋棄,身爲一個弱質女流,她又可以怎樣?
“哎,小哥,你們怎麼還不把菜搬進來?”蘇君君在裡面向我們揮手。
“來了,美人姐姐等一等。”
我轉過頭對莊大媽說:“我們只是把菜拿進去,又不是住進去。她們都是被趕出來無依無靠的弱女,處在她們的立場來想,都挺可憐的。如果莊大媽你不想進去的,我自己搬進去就行了。”
莊大媽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她還是說:“就你一個人搬到什麼時候?來吧!”
搬着菜走進大院裡,這個門應該是春樂居的後門。走進去是一片露天空地,有水井,豎立着好幾根晾衣竹竿,上面晾着不少的女人衣服擋住了視線。
“這邊。”順着蘇君君的聲音走過去,見她正站在一間磚牆、茅草屋頂、木門打開的房前,指着裡面說:“你們把菜放進這裡就行了。”
把菜全搬進去後,看裡面的環境,我肯定這裡絕對是一個廚房。
蘇君君說:“小哥,麻煩你明天再送一樣數量的菜來這裡,行不?”
“當然行!”我非常乾脆利落的回答。出手這麼闊綽的大客戶,上哪找嘛!這錢比在市集上叫賣好賺得多!只要捉緊這個大客戶,天天給她送一車的菜,醫藥費絕對不成問題,到王都的路費肯定也很快會有着落。我用眼角瞄了一下旁邊的莊大媽,見她是一副很不情願的神情。有生意都不會做,回去得要好好的爲她洗腦才行。人家這也算是自食其力,靠自己的本事謀生,況且,沒有好色的男人,哪來願賣的女人?要鄙視,也應該先鄙視那些喜歡尋花問柳、三妻四妾的男人。
從春樂居出來,我拉着莊大媽回到市集。這兩天都在喝粥水,今天難得賺了一筆,當然要好好的慰勞自己一番!民以食爲天,更何況如果天天喝沒營養的粥水,西平王的抵抗能力自然會降低,傷肯定也會恢復得慢些。所以,這吃的錢是不能省的,但又不能吃得太闊綽。於是,到最後我買了兩隻雞,一隻當今晚的晚餐,另一隻母的留着下蛋,這樣就可以長期有雞蛋吃了。
回去後,我把雞交給莊大媽處理,然後走回房間裡查看西平王的情形。見他已經醒了過來,但一副病奄奄的模樣躺在牀上。牀邊放着一碗沒動過的粥,看樣子他是沒胃口吃東西。
見他這麼一副可憐的模樣,我不由的關切的問:“你覺得怎樣了?”
他用虛弱的聲音說:“好一點。昨晚,麻煩你了。”
“舉手之勞。”
沉默,沉默,再沉默……跟一個悶騷型的男人在一起,真的是悶得可以。再呆在這裡好象也挺尷尬的,等他需要幫忙的時候再進來吧。
帶着小狗兒到淺灘那邊提了幾桶水回來後,莊大媽已經把雞燉好。
我先端一碗給西平王,看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樣,我不忍心就這樣把碗扔到牀上讓他自己喝。
“我來餵你吃吧。”
西平王有氣無力的說:“不用麻煩,我自己就行了。”
我不由分說的把他扶起來,讓他靠到我的身上說:“別這麼多廢話!你現在這樣子連捏死螞蟻都不行,是不是不想回王都啦?不是的話就乖乖的聽話!”
他看了看我,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不再堅持自己的立場,乖乖的靠在我身上,喝下我送到嘴邊的肉湯。
喂他吃過東西后,我拿出宋大夫留下的敷傷口的藥,說:“今天要換藥了。”
想不到他反應很大的反問:“你?”
他這個反應,令我回想起他之前看我象看到色狼的表情,我忍不住又涌起戲弄他的念頭。
“怎麼?”我故意歪着頭,邪笑的看着他,“你又不是沒給我看過。”
我這話一出,西平王的臉色很明顯的有些變色。呵呵,這年代的女子,尤其是未婚女子,是不會象我這樣大膽的說話吧?
我收回嘻皮笑臉,學着他的語氣:“我家身材比你好的男人到處都是,你大可放心。”見他的臉色一變再變,我直接忽視,“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男人之家大方點,趕緊把衣服給我脫了,別浪費我的時間!”
西平王用不容置信的眼神看着我,猶疑了一會才轉過身去背對着我,把上衣脫下來。
小樣的,跟我鬥?雖然在這年代你有幾個老婆,算是情場老手,但我在現代都有過幾個男朋友。之前我有怕和帥哥近距離接觸的毛病,或許還鬥不過你,可現在和幾個帥哥同吃同住了一段日子,早已產生免疫力,還會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