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這邊!”外面響起了莊大媽的聲音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一個揹着藥箱的中年男人給莊大媽推了進來。她邊走進來邊吩咐小狗兒:“再去點一盞燈進來!”
小狗兒應了一聲,很快的又點了一盞燈高舉着跑進來。我連忙放下手中的衣服,接過他手中的燈,和莊大媽各拿一盞燈站在一邊爲大夫照明。
宋大夫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檢查西平王的傷勢,然後用熟練的手勢清理傷口、上藥。
我在一邊有些緊張地問:“宋大夫,我哥哥的傷勢怎樣?”
宋大夫說:“令兄的傷勢比較嚴重。他的傷口傷至筋骨,再加上在寒水中泡浸過久,引至寒氣入侵傷到五臟六府。如今我爲他敷藥止血,暫時無性命之憂。不過,在傷口癒合前,不能隨意走動觸動傷口,要靜心休養。傷口不能碰水,要隔天換一次藥;還要每天飲用一次祛寒湯,直至令體內的寒氣消散,方無性命危險,切記,切記!”
莊大媽問:“宋大夫,那祛寒湯要飲用多久才能清除體內的寒氣?”
宋大夫說:“要視康復的快慢而定。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明天你們去藥鋪抓幾服祛寒湯煎給他喝,還有這裡是一些敷傷口的藥,換藥的時候,直接灑到傷口上,再用乾淨的布包紮好傷口就行了。”
“謝謝大夫。”我付過診金和藥費,宋大夫便告辭了。轉過身,卻看到身後的莊大媽一臉憂色。
“莊大媽,怎麼了?”
“楊公子,這祛寒湯並不便宜。”莊大媽臉有難色的說。
聽她這麼一說,輪到我面露難色。錢不是萬能,但沒錢卻萬萬不能,這句話放到任何年代都合用!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搜了出來放到莊大媽面前,問:“莊大媽,你看這錢能抓到多少服祛寒湯?”
莊大媽說:“應該可以抓到五服。”
才五服?離十五這個雙位數字還有很大的一段距離啊!我不禁有些泄氣。
莊大媽轉過來安慰我說:“楊公子別擔心。頂多我明天早點起來,多砍幾把柴、多拔幾顆菜拿到城裡賣。放心,莊大媽是不會扔着你們不管的!”
想不到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竟然會這麼仗義的對我說出一番這麼令人感動的話來。我感激地說:“莊大媽,謝謝你!明早把我叫上!我也要幫忙!”
莊大媽有點不信任地看着我,說:“楊公子,看你一副文質彬彬的,應該不是幹粗活的人,你,行不行?”
夠直接的問題。不過還真給她看穿了,生在現代的我從沒幹過任何農活,砍柴之類的體力活更是不可能接觸到的。但是,總不能厚着臉皮賴在一個貧困戶家裡白吃白住,還要別人忙死忙活的爲你籌醫藥費吧?
我心虛地笑了笑,硬拍着心口說:“你別看我這樣子,其實我的力氣挺大的!明天把我叫上就行了!還有,大媽你就別再喊我什麼公子的,喊我小雙就得了!”
莊大媽猶豫了一下才說:“好吧。”她剛說完,我的肚子就很合時宜的咕咕作響。莊大媽看我一眼走了出去,很快地端進兩個粗瓷碗,放到桌上。
“你們趕緊把身上的溼衣服換掉再吃東西,彆着涼了。我和小狗兒就在隔壁,有事喊我。走,小狗兒,哥哥他們要休息了,不要吵他們。”說完她就拉着小狗兒離開房間。
身上的衣服溼淋淋的,早就想換了。我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套衣服準備換上,可是,瞄到牀上還躺着一個人。要我在一個被自己鄙視N次的人面前,脫到只剩內衣的讓他行注目禮,那可不行!雖然在現代社會裡,在沙灘或游泳池穿着類似內衣的泳衣,也會讓其他男人行注目禮,可場合不同,性質也不一樣。
想了一會,我拿起另外那套衣服往西平王的臉扔過去。準確無誤的命中目標後,我用帶着警告性質的語氣低聲說:“把眼睛蒙上,不準往這邊看。”
西平王把衣服從臉上移開,沒看清楚他的表情,只聽得他懶洋洋的說:“我家的美女隨處都是,你大可放心。”
這是什麼話?言下之意他這個花心爛蘿蔔閱女無數,象我這種普通貨色根本就不能入他死色狼的法眼?雖然我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絕色美女”、“傾城美人”有那麼一點點、一小段的差距,但給這個寒冰臉這樣的看扁,心裡不由得有些火冒。如果不是念在他救我一命、身受重傷的份上,我肯定要給點顏色他看看。
哼哼!不能給你點顏色看看,那總得要損你幾句我的心理才能平衡!眉頭一皺,計上心頭。我不兇你,但我要讓你好好地明白一下女人是不能亂得罪這個道理。
我不動聲色地放下手裡的衣服,用溫柔得連自己都忍不住起疙瘩皮的關切語氣說:“你現在受了傷,身體虛弱得很,趕緊把衣服換了吧,要不然着涼就不好了。”在他作出任何反應前,我又往他的牀鋪靠近幾步地補充,“你受了傷不能隨便亂動,要不要我來伺候你更衣?”強忍着噁心想吐的感覺,才勉強說完這番話。
“不用。”倒是拒絕得挺乾脆利落的。
我沒再說話,退後幾步把臉稍微的轉到一邊,眼角卻留意着他的動靜。等到他剛脫光上衣的時候,我一下子跳到他跟前,眯着眼,奸笑着湊近上下打量着他。嘿,想不到這傢伙的身材還挺不賴的,既有胸肌肉,又有二頭肌,身上看起來沒有任何多餘的贅肉;在昏暗的燈光映照下,皮膚好象也挺滑溜的,不去當模特拍那些曬身材的廣告真是可惜了。
他反應很快的把衣服拉上來遮住身體,一副見到色狼的模樣問:“你想幹嘛?”
靠!老婆孩子都有好幾個的花心蘿蔔,還裝什麼純情?還怕給女人佔你的便宜?拜託啦,本姑娘對你沒興趣,只不過是想捉弄你一下而已。佔你便宜?我纔不會做這種吃大虧的事!
我馬上收起笑容,很嚴肅地說:“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的皮膚這麼滑/嫩的,比很多女人都要好,不當女人實在是太可惜了。真實浪費啊,浪費了天生的好本錢!”
“你!”
好象古代的男人是很不能忍受被別人當成女人看的,看來是真的了。西平王聽我這麼一說,除了一個“你”字外,都氣得吐不出其他字來了。
心裡那個痛快啊!我快樂且故意的對他微笑着,邊哼着歌,邊悠哉悠哉的端起碗來慢慢的喝起裡面的稀飯。
我心情大好的喝光碗裡最後的一口稀飯後,才把另一個碗端到牀邊,放在牀上。故意不去看西平王的臉色,繼續哼着輕快的小調,慢慢地走出房間到隔壁向莊大媽要一些可以鋪到地上打地鋪的東西。
莊大媽有點驚訝的問:“小雙,那牀挺寬敞的,怎麼你還要睡地上?”
要跟那個花心男人睡在同一張牀上,這種毀自己清白的吃虧事情我纔不幹呢!
我笑得很純地說:“哥哥受了傷,我睡覺的時候老是揮拳踢腳的,如果不小心打到哥哥就不好了。”
莊大媽“哦”了一下,展開一個“完全明白”的表情說:“我馬上給你弄!”
不一會,她就捧着大堆的不知道是稻草還是麥杆的乾草類物體走進來,鋪到地上,手腳麻利地很快弄好一個簡單的地鋪。
忙碌完後,她順手把放在桌上的兩隻空碗收起來,走了出去。
我朝西平王看了一眼,只見他已定坐在牀上,做着類似打坐的動作,應該是在運功調息。我沒有理會他,拿起剛纔打算換上的那套衣服,然後把燈吹滅,摸索的走回到我那張簡陋的乾草牀上。
快速的換好衣服後,隨手把溼衣服放到一邊,大字型的躺到乾草上。一整天神經都繃得緊緊的,現在放鬆下來,卻覺得渾身在發痛,之前撞到的地方,更覺得象有火在燒。唉,剛纔忘了讓大夫瞧瞧,白天在地宮的機關裡又滾又摔的,說不定還給摔成了內傷。想爬起來去問莊大媽有沒有跌打藥酒之類的拿來揉揉,但一躺下來就不想再爬起來。身體上的痛疼,不舒適的乾草牀,很快就鬥不過周公的魅力,不用多久,我的眼皮就沉沉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