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幅假婚
“我們班的女生都愛上了一個混蛋。”涼悅悅忽然怒目相對。
蕭木棋臉色頓變。
“戀背癖?”涼悅悅冷笑,“我的背後沒有你要找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什麼?”蕭木棋詫異。
“那年晚會,突發地震,斷電的時候書架倒了砸向你,你伸手拉了別人替你擋,我不走運離你最近從那年起我就沒辦法穿低背的禮服,這都是拜你所賜。”涼悅悅和盤托出,不想他再做糾纏。
“我沒有拉任何人。”蕭木棋斬釘截鐵。
“你有,因爲你一直就是這麼自私的人,全班十個女生,你玩弄過九個,現在連我這個剩下的也不打算放過嗎?”
“我沒有玩弄過她們,我只是在找當年幫我擋書架的人。”蕭木棋解釋,不緊不慢。
涼悅悅反而顯得倉促,“隨你怎麼說,總之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現,她們喜歡你不代表我也喜歡。”涼悅悅頭也沒回,轉身拖着長裙走了。
蕭木棋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如鬥敗的公雞,耷拉着腦袋回到車上。
“五雷轟頂吧?”楊喬俊揶揄,發動引擎,卻有幾分暢快,道:“沒想到我們班還有一個這麼有骨氣的。”
車裡,一路沉寂,忽然,蕭木棋說:“去樑家。”
“哪裡?去幹嗎?”
“剛纔太匆忙被她堵得一句話都沒有太丟人了,現在想想她的話漏洞百出,我已經找出了對策。”蕭木棋自信滿滿道。
楊喬俊覺得似有不妙,但彷彿又覺得妙哉,在一種盤絲錯節如蜘蛛網一樣的複雜心理下,他們來到了樑家。
涼悅悅的婚紗甚至還沒換下,樑夫人一臉嚴肅,應該是正在商量婚禮取消的事。
“兩位是涼悅悅的同學?”樑母確認道。
“多謝樑夫人親自招待。”楊喬俊寒暄。
“我送你們。”涼悅悅緊張地立刻要送客。
“要做您的女婿需要具備什麼條件?”蕭木棋突然冷不丁的問題。
楊喬俊傻眼。涼悅悅不明所以。
樑夫人提了了精神,問蕭木棋:“你有意?”
蕭木棋點了頭。
涼悅悅驚得險些癱倒。楊喬俊則一直暗暗扽蕭木棋的衣角。
第104幅前緣
“不知你的家世?”樑母笑意闌珊。
“沒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蕭木棋嘴角揚起的弧度透着狡黠。
“你自己所從事的行業是?”
“我破產很久了靠朋友接濟。”蕭木棋想了想,指了指傻掉的楊喬俊。
“那你打算怎麼養涼悅悅呢?”
“沒有,我打算靠她養我的,不然我也不會找她。”
樑夫人頓時對蕭木棋另眼相看,然後匆匆去準備什麼了。
“什麼情況?”楊喬俊乍舌。
蕭木棋不語,只心頭隱約的心酸,看向呆坐旁邊的涼悅悅。
他破產了?所以淪爲賭徒了?他現在生活很困難嗎?他找她不只是爲了看她後背,還因爲他遇到困難了嗎?涼悅悅的心裡千百個問號,她的心神也早已亂七八糟了。
“你”
“你”
蕭木棋和涼悅悅又撞了個滿懷,兩人都有話急着想問。
還是蕭木棋先問了:“你說你是離我最近的人,什麼意思?”
“因爲我們是同桌。”涼悅悅知道他不記得,但失望難抑。
“我有過同桌嗎?”蕭木棋詫異問楊喬俊。
楊喬俊負責解說詳情:“當年傳言涼悅悅的母親改嫁進豪門她才得以轉來貴族學校,所以你讓全班都拒絕跟她同桌。以上取自班主任回憶篇。”
蕭木棋冥思苦想:“聽起來像是我的風格,後來呢?怎麼成了我的同桌?”
因爲你拉開了身邊的椅子,像一束暖意熾烈的陽光直照進了一個女生宛如寒冬的生命。涼悅悅雙目怔怔地凝望着蕭木棋,他理當一臉無辜,原來所有的感懷都是她自己杜撰的故事,再塑造成這些年來唯一的心靈安慰。
“我不久又轉學走了。”她的聲音輕如飄萍,只說了這個。
蕭木棋忙着翻箱倒櫃地找尋這片記憶,樑夫人回來了,且拿來了協議,直接放在蕭木棋的面前。
“這是結婚協議,”樑夫人笑意深遠,“都知道梁氏今日嫁女兒,所以我希望她今天就離開。”
蕭木棋擡手推開了阻攔的楊喬俊,認真地看完了婚姻協議書,說:“看起來很規範。”但是他沒有簽字。楊喬俊才鬆了一口氣,還以爲蕭木棋瘋了呢。
涼悅悅始終局外人一樣地旁觀着,因爲思維錯綜盤結,她的夢雖然碎了,但是他破產了處境困窘,雖然不知道能爲他做些什麼,但此時她依然想爲他傾盡所有。
“你們去收拾行李吧。”樑夫人急不可耐地催促着。
“我去就行了。”涼悅悅匆匆上樓去,更像逃離。
蕭木棋見她臉色很差,於是跟上去拎行李。直到走上閣樓,他的臉色也隨着這間閣樓的光線頓時黯淡了。
“你怎麼”涼悅悅的窘態難掩,這彷彿是她最後的自尊了。
“嫁妝不至於太寒酸吧。”蕭木棋急切地化解着她的尷尬。
涼悅悅居然真的漸漸平靜了下來,卻說:“如果你需要錢,我可以幫你。”
“我不認爲你有很多錢。”
“即使和我結婚也不會從梁氏得到任何好處。”她勸他。
“梁氏女婿這個名銜應該能騙些錢。”他估計,但撇嘴,“你想反悔嗎?”
“沒簽字,那份協議無效。”
“那支筆看起來就很難用的樣子。”蕭木棋喃喃:“所以沒簽字。”他幾乎看了沒看,只結論道:“看來你也沒什麼行李可拿。”話落,他轉身走了。
樑家的門早已關上,涼悅悅卻拎着自己單薄的行李不上車。
“謝謝你幫我脫離了這個‘家’。”涼悅悅根本沒打算跟蕭木棋走。
“先去醫院。”不知道爲什麼從閣樓下來之後蕭木棋的臉色很難看,像是生氣,只是楊喬俊不明所以。
“已經說過了擋書架的事,沒有必要去醫院。”涼悅悅不解。
想帶她去醫院是因爲她的傷,楊喬俊瞟着蕭木棋明瞭他的心意,只是不習慣蕭木棋何時偷學了呵護。
蕭木棋也明白楊喬俊的眼神,但執拗:“我需要確認擋書架的是不是你。”
涼悅悅無奈了,靈光一閃道:“那個書架是誰的!”
楊喬俊眨眼,書架是蕭木棋的,在大家都只有書桌的簡樸的學生時代,他從國外訂做了稱心的書架來擺放教科書。
涼悅悅忽然想起遇到醉漢的事,又感動又心軟,不該對他說重話,於是說:“那天你關了車門”
蕭木棋卻被激得臭臉一張:“那是因爲如果你被醉漢要挾,我就只能束手就擒,爲了避免你成爲大家的包袱才鎖了車門。”
楊喬俊無語從旁搖頭。
“當年的事把所有細節寫下來交給楊喬俊。”蕭木棋慣性說道。
“那件事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涼悅悅的眼眶不禁溼潤了。
“對我很重要,從來沒有過同桌的我被說曾有過同桌,這就好比還沒結婚的我突然聽說我曾有個孩子。”
“這比喻不怎麼樣。”楊喬俊不得不插句點評。
蕭木棋不打算再勉強她,準備上車走人。
“把你的銀行賬號留一下。”涼悅悅叫住他。
蕭木棋終止的所有動作,奇怪地轉身回來,“爲什麼?”
“需要多少錢?”涼悅悅有些心虛地問,因爲她自己也需要救助。
蕭木棋想起方纔跟樑夫人的對話,繼而饒有興致地問她:“你能給我多少錢?”
“我會盡力。”
蕭木棋很少感動,所以有些心率亂拍地一塌糊塗,但故意說:“我明白你剛被放鴿子所以心情不好。”
“新郎在婚禮當場跑掉是放鴿子?”楊喬俊咂咂嘴。
“不是應該開瓶香檳?”蕭木棋又建議。
“我被甩難道還要慶祝嗎?”涼悅悅看着孩子般的蕭木棋,竟有些哭笑不得。
“因爲你本來也不想嫁。”不等涼悅悅反脣相譏,蕭木棋又修正道:“你想嫁,只是不想嫁給他。”
“你都不記得我,你有多瞭解我,我想嫁給誰呀?”
“我。”
涼悅悅木然,但隨即恢復的呼吸暢通,憤憤道:“真是自戀,你以爲你是誰,人見人愛?同學們說你是賭徒,換女人就像換衣服”
“賭徒?什麼時候給起的新綽號,就算我是賭徒也能養活你。至於換女人就像換衣服,差不多,話不投機的當然要換,女人難道留着就能扔進洗衣機?”
“你剛剛是在給一個女人承諾。”楊喬俊慎重地提醒他。
“那只是比喻,以彰顯我的能力,無論從事什麼行業都能餬口。”蕭木棋的自信。
“我聽不懂你的話。”涼悅悅不想給自己再捏造什麼希望。
蕭木棋指着無辜的楊喬俊:“他這輩子都不見得能聽懂我的話,這是智商問題,無關其他。”
楊喬俊冷哼繼而翻白眼。
涼悅悅無可奈何地只站着,手裡拖着行李卻不知何去何從。
但是蕭木棋還是要先感謝,“這是一句遲到了九年的謝謝。”話落,好像又想起什麼,“當年你都不動腦筋的嗎,那樣的書架,小小的你”蕭木棋語重心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