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回憶的回憶

吸血鬼的思維與凡人不同,吸血鬼的世界也不是凡人的世界,這一點至少在伊里亞德看來完全正確。紙終是包不住火的,“威弗列德”的另類表現很快讓伊里亞德看出了異常,幾天前那廣場上的一切,在伊里亞德看來更像是一場鬧劇。而當這樣的鬧劇結束,他們的關係也降到了冰點。

伊里亞德找的第一個人不是甦醒後的威弗列德而是愛麗絲,他知道對方纔是解決這一切的關鍵。

“你瘋了嗎,愛麗絲?”

這樣的開場白,完全表明了這位騎士長的態度,他對於之前愛麗絲參演的荒誕劇充滿了牴觸。

“你認爲我瘋了?”

對於對方的質問,愛麗絲很激動,她手指着外面的民衆:

“看看他們,如果我不那樣做,現在會發生什麼?是我拯救了他們,沒有我的血脈他們都將會被海妖屠殺殆盡,我是他們的神!”

“你只是在找藉口,愛麗絲,你變了!”

伊里亞德聽不見愛麗絲的解釋,他依然咄咄逼人着:

“當初,我就應該知道你並不完全是受了奧古斯汀的蠱惑纔想要轉化這些人,你只是想控制他們爲你找到克里斯,而不是爲了拯救他們,你是自私的魔鬼!”

愛麗絲冷笑着,裂痕在很久以前就已經產生,它們再也無法彌補:

“你現在開始討厭我了嗎,我是要控制他們,我是要利用他們幫我找到克里斯,但他們也得到了所得的一切!”

“他們不是所得,他們只是被強迫地所得。你以爲那一天情況我不瞭解嗎,他們這些人當中有多少人是真正地贊同你們的鬧劇,他們只是被你和奧古斯汀迷惑了,現在的你和尤利西斯有什麼分別,他們一樣也是你的傀儡,只不過他們還有血肉而亡靈沒有!”

伊里亞德顯得很失望,他不希望對方一錯再錯,他也不希望他們之間的裂縫將永遠無法彌補。

“夠了,這一切又與你何干,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和我的子民也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說道!”

愛麗絲說完就後悔了,但在伊里亞德的面前她完全沒有表現出來,看着陷入悲痛中的伊里亞德,她選擇了離開。小小的裂縫終有一天碎裂,兩人心靈的紐帶也在這一刻斷裂。

失魂落魄的伊里亞德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懸崖邊的,當他發現這一切時他已經捨不得離開了,他看着遠處的大海,彷彿看見了在遠方等待他的戴安娜。

柏特萊姆秘密地派士兵監視着伊里亞德,他一直在防範着對方。無論如何,伊里亞德依然是神聖尤科斯的騎士長,也就是曾經的克拉帝爾帝國的敵人,這樣的身份對於柏特萊姆來說太敏感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而且,神聖能量與鮮血能量的天生相剋性,也註定對方只會成爲他們的敵人而不可能是朋友。威弗列德醒後,柏特萊姆有意無意地將皇子與伊里亞德隔絕了,他害怕對方讓威弗列德改變主意,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愛麗絲和伊里亞德的爭吵,士

兵第一時間就報告給了他,對於這樣的結果柏特萊姆很滿意,只要愛麗絲堅持這一切,他的帝國復興計劃就能夠成功實施。不過,另一個士兵的彙報又讓他緊張了起來,他大步向外走去。

當伊里亞德正在觀望遠處的海天交界線時,威弗列德卻不聲不響地來到了他的身邊。

看着對方的眼神,威弗列德不禁問了一句:

“在看什麼?”

“戴安娜!”

伊里亞德說這句時,戴安娜的影子已經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愛麗絲的身影,他顯得言不由衷。

“你不勸我或是罵我?”

威弗列德想過對方的反應,但目前的狀況都比他之前想象的要好得多。

“有用嗎?愛麗絲已經幫你做了決定,也許她也應該控制我,讓我忘了這一切!”

伊里亞德的回答是如此的悲觀,他對於愛麗絲僅存的希望也似乎幻滅了。

“不管她是控制了我,還是我對她有單純的好感,我都不可能丟下她!”

威弗列德說這句時,眼前彷彿又重現了幾天前的場景......

一種奇特的草藥薰煙讓人昏昏欲睡,甦醒過來的威弗列德茫然地看着周圍的一切,他感覺自己沉睡了很久,一直到現在才醒來。周圍模糊的人影漸漸變得清晰,剛剛人山人海的錯覺只是遠處海港內的喧囂。事實上,在他的身邊只有三個人,愛麗絲、奧古斯汀以及柏特萊姆。

“柏特萊姆,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種奇特的草藥薰香,威弗列德還記得,當初他就是在和柏特萊姆交談時昏迷的,而這種薰香顯然就是罪魁禍首。

“我來告訴你吧!”

愛麗絲自從學會用精神力影響甚至控制其他人之後,她也學會了奧古斯汀曾經在莉蒂西雅身上所表現的能力,即讀取對方的記憶以及強加給對方自己的記憶。她血紅色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對方,輕聲的低語就像是在威弗列德的意識中游蕩,破碎的記憶碎片不斷衝入這位皇子的意識海中,直到他了解了一切。

起初,瞭解了真相的威弗列德很激動,他的氣息顯得很粗重,滿臉的不可思議。這樣的變故實在是太“驚喜”,正常人都難以接受,更何況是剛剛甦醒過來的威弗列德。他掃過三人的臉龐。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滿城的人類平民只是經過一夜,死的死,活的也變成了和他一樣的怪物,這本身就像是一場玩笑。

“陛下,很抱歉,我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舉動,爲了我們的國家!”

柏特萊姆單膝跪地着,他在乞求對方的原諒,爲了復國,他不得不不擇手段。

“不可原諒!”

威弗列德顫抖着,他多麼希望自己只是在做一場噩夢,而他終有夢醒的一天。

“我不會答應,永遠都不會!”

在短暫的迷茫過後,他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他的內心在吶喊,難道這一切都是詛咒嗎?在那些零碎的記憶裡,人們就

像是着了魔一樣,他們也彷彿變成了傀儡,他做的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樣。

躺在病牀上的奧古斯汀並沒有擔心,他知道這是威弗列德的正常反應,有些事對方需要冷靜下來才能想清楚,而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愛麗絲看着這一切,她也曾迷茫過,也爲此她與奧古斯汀交談過,對於這樣一個神秘的男子,她在內心中總有一絲親近,這樣的親近連她自己都無法解釋.....

那一夜,天空依然看不見星辰,愛麗絲離開了伊里亞德與威弗列德,兩人的爭吵讓她彷彿明白了什麼,她去了奧古斯汀的房間。莉蒂西雅每次看見愛麗絲來找奧古斯汀,她的眼神都很複雜。愛麗絲常常會當着她的面與奧古斯汀交談,然而這次她驅趕了對方,她的精神力強迫對方離開,讓她能夠和奧古斯汀獨處。

“怎麼了?”

奧古斯汀看着陷入糾葛狀態的愛麗絲,他首先打開了話匣。

“一直以來,我都把一個人當成另一個人,我想要找到那些回憶,但卻無法彌補現在的記憶。我有時就感覺自己像是活在夢裡,但是明明不是卻還在自我催眠地強加給自己這些夢,就像是在重造另一個自己。我傻嗎,你說我是不是很傻?”

愛麗絲坐了下來,她看着奧古斯汀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傻!”

奧古斯汀沒有嘲笑對方,他也陷入了回憶:“我和你雖然不同,但也沒有本質的區別。我是爲了一個人而把自己變成了另一人,我也很可笑!”

“答案在哪裡,我們可以結束這一切嗎?”

愛麗絲曾經觸摸過對方的隱秘,同樣對方也感受過她的,她完全能夠感同身受,而現在她需要答案。

“也許,只有找到那個人,我們才能找到答案!不管她(他)有沒有傷害過我們,還是我們傷害過她(他)們,我們都需要尋找到她(他)們,因爲她(他)們是我們的關鍵!”

奧古斯汀的眼神很堅定,他再生之後的目標就是如此,他要當面和伊莎貝拉對峙,從而找到他需要的答案。

“那個人嗎?他也許已經死了!”

聽到這裡,愛麗絲想到了克里斯,她的內心依然深愛着對方,但同樣的,她也憎恨着對方。

“你不找,怎麼會知道?”

奧古斯汀看着又有些失神的愛麗絲,勸解道。

“對,我要找到他!”

愛麗絲說着......

威弗列德的激烈反應將愛麗絲驚醒了,她看着威弗列德,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

“相信我!”

愛麗絲懷抱着威弗列德,讓對方冷靜了下來,她的內心卻說着另一番說辭:“我要找到克里斯,這些人類註定了會毀滅,何不爲我所用。曾經,我獨自一人在北方苦苦等候,卻終是一無所獲。而現在,他們就是我的爪牙,我要重回北方大陸,我要找到他!”

“我不會放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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