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濛濛,整個芙蕖山莊就像煙霧中的一幅畫,寧靜優美。
蓮池上,朵朵清荷承露,片片荷葉隨風舞動,大片綠影在煙霧中浮浮沉沉,讓人沉醉其間難以自拔。
烏篷船內,是比外間更加猛烈的風雨飄搖,那波盪的水波上,他們就像是一片落葉,不自覺的隨着水波翻滾拂動。冷夜心面紅耳赤,只覺得心神都隨着這水波融化了,偶爾有幾絲調皮的雨絲飄入船艙落在她滾燙的肌膚上,激起一陣顫慄。
風雨中,他們緊緊交織着,不知疲倦!
這時候,憐星扶着北婉柔踏進了山莊內,明黃色玉骨傘下,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分外溫柔可人。憐星肩上背了包袱,裡面裝的是北婉柔爲洛寒胤準備的衣裳。
她們二人一進山莊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山莊內顯得很靜謐,一個侍奉的人也沒有。
憐星轉頭衝着門房道:“今兒個下雨,婢女小廝們也都偷懶了不成?”
門房忙擺手道:“小的只是個門房,不知莊內的事。”
北婉柔一聽,微微凝眸,與憐星一道往前走,她知道洛寒胤定然在菡萏軒陪着冷夜心。她要去的自然便是菡萏軒!一路上,只有風雨與落花,並無一人個人影。
菡萏軒內,空無一人!
北婉柔越加疑惑,又與憐星找尋了多個院子,都未見洛寒胤與冷夜心二人。她心中越加不舒服,昨夜裡洛寒胤拋下她走了,今日她巴巴的來送禦寒衣裳,卻不見他的人。
這風雨交加的,難不成他還與冷夜心出莊外遊玩?
眉頭一蹙,她加快了腳步,憐星忍不住道:“郡主,看來殿下並不在山莊內,外邊溼冷,咱們還是回菡萏軒等吧。”
北婉柔不語,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怔怔的看着蓮池邊上停靠的烏篷船。
她們適才走過之時,並未見到這船,可想,這船是剛靠岸!而那船艙中,一身白衣的洛寒胤緩步邁出,他嘴角含笑,雨絲雀躍的落在他的面容上,那模樣,當真美到了極點!
北婉柔眸光中多了一絲柔軟,她浮了笑,快步就要上前。可是下一秒,她卻是看見洛寒胤轉身,伸手從船艙中牽出了一道纖瘦的身影。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冷夜心。只見她衣衫不整,面頰酡紅,髮髻散亂垂在肩上,即便隔着一段距離,北婉柔也可以清晰的瞧見她面上還未散去的淡淡嫵媚!
她倏地攥緊了拳,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他們之前做了什麼!北婉柔心底自然是嫉妒到了極點,她過門至今,洛寒胤始終未曾碰過她。雖然宮中皆言他身子孱弱多病,她也自我安慰的將這藉口當了真。可是他對冷夜心的熱情卻讓她覺得很不是滋味!
今日她冒雨出宮,給他送衣裳,可是卻撞見他與冷夜心如此親密的一幕,她如何能好受?
憐星看了看她,微微凝眸,低聲道:“郡主,您要忍耐。”
北婉柔不語,深吸一口氣,再度恢復了笑容,緩步上前,口中輕聲道:“胤哥哥,柔兒找了你好久,卻是不曾想你和冷小姐在有如此雅興在池中泛舟。”雨中山比優。
靠的近了,她越加看清了冷夜心此刻的模樣,胸中怒火翻滾着,可是面上卻看不出一絲痕跡!
洛寒胤見到突然出現的北婉柔,劍眉微挑,眼中劃過一抹詫異,旋即平靜道:“你身子不好?怎麼出宮了?”
冷夜心自打北婉柔一出現便一直緊緊盯着她,那散去了嫵媚與嬌柔的眼底悄然浮了一絲殺意!就是這個有着溫柔笑容的女人,險些要了她的命!
又聽的洛寒胤這話語似有關心的意思,她忽然便有了怒意。
北婉柔面色微微泛白,卻是笑意更濃,從憐星處接過包袱,她小心翼翼的打開,取出了一件天青色披肩,語氣裡有這濃濃的關心:“今日突然下雨,芙蕖山莊又不比宮裡,柔兒擔心胤哥哥不知愛惜自己身子,若是着涼了可怎麼好?所以,特地給你送了衣裳來。”
她一邊說着,一邊上前將那披肩搭在洛寒胤肩上,那模樣,帶着三分羞澀七分甜蜜,看的冷夜心胸中一陣發堵。
她忽然冷了眸,拂去額角亂髮,淡淡道:“側妃對二皇子的確關懷備至,我便不打擾二位了。先行告辭。”說完,她邁步欲走。
可是剛走出一步,胳膊便被一隻大手抓住。
北婉柔眸光一凝,嘴角笑容一滯。
“你去哪?”洛寒胤似笑非笑的看着冷夜心,不待她回答,便將她一把拉了回來,右手自然而然的環住了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身邊。
冷夜心微微一怔,剛要說話,便見洛寒胤利落的解下肩上的披肩,而後動作流利自然的給冷夜心披上,笑着道:“下着雨,若是淋了雨,生了病,我會心疼的。”
肩上那披肩還殘留着他身上的溫度,冷夜心下意識擡眸看他,只見他眨巴着大眼睛笑對着自己,那眼神中的寵溺與心疼,她分不清幾分真幾分假。
心底卻是能感覺到,他是故意的!
故意要將北婉柔給他的披肩披在她的身上,她不明白其中緣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北婉柔眸光顫了顫,顯然在極力壓制怒意,她頭也不回道:“憐星,包袱裡不是還有一件外衫嗎?快拿來給殿下換上,殿下身子不好,可不能受了寒。”
憐星連忙拿出外衫遞上,北婉柔溫柔的要替洛寒胤披上,洛寒胤卻是笑着道:“外衫就不必了,我已經有了一個暖爐”。
說着,又將冷夜心擁緊了幾分,戲謔的挑了挑眉,輕聲道:“你身上的溫度,剛剛好。”
暖爐!冷夜心眉頭一蹙,瞪了他一眼,緩聲道:“二皇子還是聽側妃的好,您身子太弱,若是再淋了雨,可會讓側妃心疼的。”
她的話語中不知足覺多了幾分酸意,洛寒胤聽的心情大好,展顏一笑道:“原來你是拐着彎說我身子弱,那適才拼命求饒的是誰?”
冷夜心頓時面紅耳赤,怒瞪着他,怎麼也沒料到如此恬不知恥的話他竟能所的如此坦坦蕩蕩,實在可惡!
一旁的北婉柔看着他們二人如此旁若無人的“**”面色自然不好看。她深吸了幾口氣,故作鎮定道:“胤哥哥,冷小姐臉色也不大好,咱們還是別在雨中站着了,先回房吧。”
這一次,洛寒胤沒有拒絕。但是仍然擁着冷夜心,用披肩將她裹得緊緊的,一刻也不讓她離開身邊。冷夜心面色的確不大好看,卻不是身子弱,而是被洛寒胤生生氣的!
一行四人,朝菡萏軒行去。北婉柔與憐星共撐一把玉骨傘,洛寒胤與冷夜心共撐一把油紙傘,細密雨絲下,四人面色各異。
洛寒胤還是那般沒心沒肺的噙着笑,心情大好的樣子。冷夜心卻是沉着臉,明顯不大高興。至於北婉柔自然是一臉憤恨與嫉妒,可是她卻不得不忍耐着,不敢暴露絲毫。
在洛寒胤面前,她必須保持溫柔賢良的模樣!她知道,只有這樣,或許才能慢慢靠近他的心。
菡萏軒內,北婉柔再次展開了溫柔攻勢,又是替洛寒胤更衣,又是端茶遞水,好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憐星起了暖爐,冷夜心心存戒備,下意識離那暖爐遠了些,自顧自的坐着,垂眸不語。
洛寒胤一直看着冷夜心,見她露出不高興的模樣,他便覺得心情舒暢,嘴角一直噙着笑。北婉柔給他沏了香茶,看着他笑盈盈的模樣,不禁更加傾慕,可是心底卻更覺得難堪。
成親這些日子,她從未見他如此對自己效果,可是短短的一會時間,他已經不知這樣笑了多久。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冷夜心!
她斂眸,掩飾了眼底的妒意與怨毒,輕聲道:“胤哥哥,喝些熱茶去去寒。今兒個也不知怎麼了,怎麼山莊內的婢女小廝一個也不見,這般偷懶,一定要好好懲罰才行。”
洛寒胤不鹹不淡道:“今日天氣甚好,我便放了他們一天假。”
天氣好?
北婉柔勉強笑笑,又看向冷夜心道:“冷小姐身上也溼了,是柔兒不好,竟是忘了給冷小姐也帶些衣裳來。憐星,將暖爐靠近些,給冷小姐去去寒。”
憐星稱是,手還未碰到暖爐,便聽的冷夜心冷冷道:“不必了,我是個粗人,哪裡就這麼容易怕冷了。”說着,她不着痕跡的瞟了北婉柔一眼,眼神微微的冷。
北婉柔被她的話一噎,顯得有些尷尬,又命憐星奉茶。冷夜心自然是不喝的,只冷着臉看向旁出,很是不給北婉柔面子。
北婉柔面上不大好看,勉強笑笑,又對着洛寒胤道:“該是午膳的時候了,胤哥哥既然給府中婢女小廝們放了假,那今日,便讓柔兒親自下廚吧。”
洛寒胤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淡淡道:“那便辛苦你了。”
北婉柔甜甜一笑,看向冷夜心道:“不知冷小姐有什麼喜歡的吃食沒有?柔兒手藝不好,但是憐星的還不錯,想必能合您的口味。”
冷夜心擡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一絲譏諷的笑:“不必了,我不餓。”
北婉柔更加尷尬了,她只輕輕點頭,便招呼着憐星去了廚房。
她們走後,洛寒胤隱忍的笑意終於爆發,他走到冷夜心身邊,低眸看着她,咧着嘴道:“你在吃醋?”
“沒有。”冷夜心果決的反駁。
“那我怎麼聞到一股濃濃的酸味。”洛寒胤更靠近了她幾分,戲謔低語。
冷夜心擡眸和他對視,冷冷道:“難道你還希望我對一個想要了我的命的女人笑臉相迎?我再說一遍,我要離開,現在,立刻,馬上!”
洛寒胤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劃過一絲莫名的光,他沉默了許久,認真而又堅決的只說了兩個字:“做夢!”
冷夜心倏地蹙緊了眉,卻是識趣的不再低語,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午膳,在極度不愉快的氛圍中進行。
北婉柔貼心的給冷夜心夾菜,口中笑着道:“這道菜是燕雪松茸,是我從天族帶來的,冷小姐嚐嚐看。”
冷夜心看也不看一眼,只懶懶道:“不好意思,我不吃天族的東西。”
洛寒胤看了她一眼,嘴角隱忍着淡淡的笑。
北婉柔尷尬的看了洛寒胤一眼,咬咬脣,又給冷夜心夾了另一道菜道:“那冷小姐嚐嚐這道,這是金針雪耳,是憐星的拿手菜。”
冷夜心用筷子將面前的碗碟推開,看着北婉柔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讓人給我夾菜。”說着,她看了一眼北婉柔手中的筷子,眼神中的嫌惡絲毫不加掩飾。
她這分明是在嫌棄北婉柔!北婉柔肺都快氣炸了,奈何當着洛寒胤的面無法發作,只堆着笑臉道:“實在對不起,是柔兒失禮了,忘了用公筷給冷小姐夾菜。”
“那冷小姐再嚐嚐這粥,是用了許多珍貴藥材熬的,很是補元氣。”她識趣的不再給冷夜心夾菜,命憐星給她盛了一碗粥。
冷夜心嘴角浮了一絲冷笑,不鹹不淡道:“用了很多珍貴藥材,看來的確大補!”說完,她偏頭看着正用奇異的甚至帶着一點點看戲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洛寒胤,笑着道:“二皇子身子弱,這粥,您喝對合適。”
她忽然擡手,在碗口輕輕撫過,又將那碗粥推到了洛寒胤面前,她衝着他揚了揚眉。
洛寒胤沒想到她竟把矛頭推到了他這裡,低頭看着那冒着濃烈苦味的粥,他似笑非笑道:“我身子弱不假,只是太醫說了,不可大補,否則虛不受補,反而不好。”
“柔兒你辛苦了半日,你喝吧。”他將那碗粥又遞給了北婉柔。
北婉柔自然是不能拒絕洛寒胤的,笑着點頭道:“多謝胤哥哥。”說完,她便低頭盛粥喝了一口。冷夜心揚眉看着她,眼底劃過一絲寒意。
北婉柔剛了一口,便覺得那粥味道怪怪的,好似有一種極爲怪異的灼熱氣息在口中蔓延,那感覺,就像是要把她的口腔燙熟了一般。
她眸光微凝,下意識看了冷夜心一眼,眼中的怨毒悄然而逝。
她忽然蹙眉,將那粥吐了出來,用絲帕捂着嘴輕咳了幾聲,誰都沒有瞧見,她口中有一道淡淡銀光閃過,待得那灼熱的感覺消失後,她才歉意道:“柔兒忘了,今日出宮前太醫來請過脈,囑咐過不可隨意吃補藥。倒是辜負了胤哥哥的一番好意。”
“是我欠考慮了。”洛寒胤看了她一眼,輕聲道。
北婉柔輕柔淺笑,不着痕跡看了冷夜心一眼。她哪裡不知道,這粥定然被冷夜心動了手腳,只是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差點連她的舌頭都燙熟了,若非她修爲不差,此刻便是要出大丑了。
冷夜心自然知道自己的把戲被她識破了,仍然一臉無所謂,神情淡淡的,像是什麼都沒做過一樣。
北婉柔心底怒意翻滾,只得暫時壓下,偷偷看了憐星一眼,後者點頭會意。
午膳過後,外間的雨也停了,北婉柔找了機會靠近冷夜心,關切道:“對了,昨日聽聞冷小姐被蛇咬傷了,不知現在好些了沒?都怪柔兒非要辦什麼賞荷會,倒是思慮不周連累了冷小姐了。”
冷夜心看不慣她這副佯裝的溫柔,冷冰冰道:“聽說側妃也被蛇咬了,真是巧啊。”
北婉柔蹙眉道:“這芙蕖山莊畢竟僻靜,平日裡少有人來,有些舌鼠也屬正常。冷小姐畢竟是客,那蛇沒見慣生人,咬了您,是它有眼無珠,您可別生氣。”
冷夜心眨眨眼,看着北婉柔,意味深長道:“原來那蛇咬我,是因爲我是客人!那側妃也被咬了,看來它對您也不是很熟啊。”
北婉柔一滯,勉強笑笑,倒是小瞧了冷夜心的伶牙俐齒。
就在她思量用什麼語言反擊冷夜心時,卻是聽的冷夜心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裝溫柔扮可憐在我這可行不通,你想要我的命,又怎知,我何嘗不想要你的?”
北婉柔一驚,愣愣的看着冷夜心。
旋即,她鎮定了下來,面上的溫柔終於散去,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品茶的洛寒胤,低語道:“其實冷小姐應該能看得出,我對胤哥哥的心。只要你不再糾纏胤哥哥,我保證,你一定會活的很平安順遂。”
她這番直白的警告,非但沒有起到她期盼的效果,反而刺激了冷夜心一身傲骨!她就有這個毛病,誰警告她會有如何的可怕下場,她便非要好奇的看看這下場到底可怕在哪裡!
扯起嘴角笑了笑,她轉眸看着北婉柔,面上忽然多了甜美溫和的笑,這倒是看的北婉柔愣了愣。
“我倒是很好奇,你能讓我怎麼不平安怎麼不順遂?”
“別忘了,我可是天族郡主!我的手段,你想也想不到。”北婉柔面色一變,冷聲低語道:“難道你忘了昨日,你差點就死了。”
冷夜心忽然展顏一笑,頗爲有趣道:“我還以爲你自導自演了一場被蛇咬的可笑戲碼,是不敢承認你做過的齷齪手段!原來,還是我高看了你!”
“知道我們最後的結果嗎?”冷夜心話鋒一轉,溫和了些許。1d7uk。
北婉柔盯着她,點頭道:“你有何高見?”
“不死——不休!”這冰冷而嗜血的四個字,乃是冷夜心笑着說出來的。她面容清甜可人,乍一看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女孩,可是這話一出,北婉柔頓時覺得她像是一個擇人而噬的惡魔,後背一陣發寒。17905000
北婉柔雖然驚詫,可是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她可不信一個人族庶女能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若是她敢招惹她,她必定讓她嚐嚐天族各種酷刑!
二女對視一陣,眼神格外冷冽。
而這時候,在窗畔品茶的洛寒胤終於擡了擡眼皮,朝她們看了一眼,眼神中盡是笑意和戲謔!仰頭靠着椅背,他露出了一副好整以暇靜待好戲的神情。
午後,北婉柔藉口不舒服,便去了浮香院,菡萏軒內,洛寒胤品茶賞雨,冷夜心坐在榻上默默修煉,氣氛詭異的安靜。
沒過一陣,憐星突然闖入,說北婉柔病情反覆,十分痛苦,央着洛寒胤去瞧瞧。
洛寒胤沒有說話,只轉頭看向冷夜心,微微揚眉,似有詢問的意思。
冷夜心睜開眼,笑着道:“側妃身子不適,二皇子快去瞧瞧吧。”
洛寒胤悠然起身,走到她身邊,微微蹙眉道:“你倒是大方。”
冷夜心眸光微閃,輕聲道:“今日相處,我覺得側妃是個不錯的人,溫柔賢淑,通情達理,又深愛着二皇子,難道你不該去看看嗎?”
洛寒胤一種有些詭異的目光看了她片刻,而後笑着點點頭,當着憐星的面在她眉間輕吻道:“我的心兒才真正的善解人意,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便與憐星離去了。
看着房門關上,冷夜心嘴角的笑悄然隱去!善解人意嗎?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有多善解人意!
她眸底劃過一抹睿智,而後盤膝坐在牀榻上,繼續修煉。按照她對北婉柔的認知,一時半會洛寒胤怕是不會回來的。
不過,她需要的就是這個契機!
眼看日暮西斜,細雨已停,空氣溼漉漉的,很是好聞,有一股清新而慵懶的優雅感覺!冷夜心渾身靈力最後運轉了一週天,最後長舒一口氣,徐徐睜開了眼。
她悄然起身,無聲無息開了門,又無聲無息的出了菡萏軒,直奔昨晚狂揍燒餅臉的地方!此刻她已有些後悔,昨夜不該將那燒餅臉毒打一頓,因爲,今日,她可是需要它這個好幫手的。
這時候,燒餅臉正化作一塊假山,在靜謐的牆角待着,若非一早知道它的存在,只怕冷夜心也瞧不出端倪來。
她走到那假山前,右手食指曲起,輕輕敲了敲:“石妖!出來!”
半晌,毫無動靜。
她嘴角一揚,聲音驀地冷了下來,指尖忽然便多了一層淡淡紫光:“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下狠手了——”
“嗚哇——女王饒命——”假山上突然浮了一張滿是鞋印的燒餅臉,它委屈的看着冷夜心道:“女王,小的知錯了,小的適才睡着了,您一叫我,我就醒了!是不是您腳癢了又想踹我?沒問題,您踹吧,您看看先踹左臉還有右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