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霜堂內氣氛凝固,靜謐無聲。
定定得看了冷夜心許久,冷太君忽而笑了,眸光略顯柔和,輕聲道:“罷了,你這丫頭說的也有理。”
“太君。”冷無雙面色一變,忍不住出聲喊道。
冷太君面色一沉。
牟夫人慌忙按住了冷無雙的手,暗暗瞪了她一眼,又陪着笑臉道:“娘,雙兒她自小被慣壞了,昨日又傷了容貌,心中委屈,所以才這般無禮。”
冷太君懶懶擺擺手,淡淡道:“還不都是你們慣的。”
“太君說的是。”牟夫人眯着眼笑着,頗有一番賢妻良母的風範。
冷夜心用餘光掃了她一眼,心下冷笑。
冷無雙咬着牙悶聲不吭,只恨恨的瞪着冷夜心,若是眼神可以殺人,她早已經被這惡毒的眼神殺了無數遍了。
冷無涯反而冷靜了下來,冷太君開口承認冷夜心說的有理,那今日這齣戲是唱不下去了。想要冷夜心受罰更是不可能了。他微微凝眸注視着冷夜心,但見她昂首而立,髮髻乾淨利落,面容沉靜若水,他不由得一陣恍惚,眼神也多了幾分探尋。
“九丫頭,你臉色不大好,身上的傷如何了?”冷太君微微俯身,語調柔和。
冷夜心眸光微閃,輕聲道:“只是些皮肉傷,休養幾日便無礙了。”
“畢竟是姑娘家,留了疤可怎麼好看?”冷太君微微搖頭,又看向一旁沉默的冷千軍道:“一會給九丫頭送些白玉生肌膏,再送些調理身子的補藥。”
白玉生肌膏?
冷無雙懊惱的攥緊了拳,看向牟夫人,牟夫人微微搖頭,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她昨日傷了臉,是牟夫人向太君求白玉生肌膏,太君只給了稍差些的珍珠玉露,這會一聽太君要給冷夜心白玉生肌膏,她如何不氣?
就連冷千軍也不由得蹙了蹙眉頭,看了冷太君一眼,點了點頭。
冷夜心靜靜的觀察着每一個人的眼神,白玉生肌膏的貴重她如何不知?只需抹一點在傷口上,只需一個時辰,傷口便會自動癒合,三個時辰後,傷痕全消,不留半點痕跡。
前世她身邊可是有不少這樣的寶貝,奈何最後都隨着她的生命化作了飛灰。
從傲霜堂出來,冷夜心已然明白今日冷太君的舉動。冷太君並非是要懲罰她,而是要驗證她的變化,若她還是從前那個卑微懦弱的冷夜心,只怕她連走出傲霜堂走難,更何況還備受冷太君的“照顧”。
緩緩勾起嘴角,她擡眸注視着驕陽似火。
無論前世今生,實力,纔是生存的最大依仗!
碧芽等候多時,見冷夜心安然出來,長舒一口氣迎上前:“小姐,沒事吧?他們難爲您了嗎?”
冷夜心低眸看着碧芽,心頭淌過淡淡暖意,輕聲道:“別怕,以後,沒人能難爲我們。”
傲霜堂內,衆人散去,只餘下冷太君和冷千軍二人。
“娘,您今日怎的對那丫頭這般關懷,還賞她白玉生肌膏,未免太擡舉她了。”冷千軍攙着冷太君,蹙着眉低語。
冷太君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不管怎麼樣,她也是你的女兒,是我冷家的血脈。”
“可她不過是個廢物,修煉至今九玄訣一層都未曾突破,她只會丟我冷家的臉。”冷千軍滿臉嫌惡,嗤之以鼻。
冷太君笑着搖頭,緩緩道:“一個連九玄訣一層都突破不了的廢物,竟然可以傷了九玄訣四層的雙兒,還有九玄訣五層的無涯,你倒是說說,她怎麼廢物了?”
“這——”被冷太君的話一噎,冷千金張了張嘴,竟是說不出什麼來。
“這九丫頭,不簡單,更何況又是我冷家的血脈,能培養便培養,家族的興旺纔是最重要的。”冷太君偏頭看着冷千軍,一字一頓道。
“兒子知道了。”冷千軍點了點頭,眼底扔有幾分不屑。
冷太君也不多做計較,話鋒一轉又道:“昨兒個大皇子和三皇子來道賀,我彷彿聽聞二皇子的病情又加重了,皇上似乎有意給他沖沖喜。”
沖喜?
冷千軍一愣,而後連忙搖頭道:“這二皇子是個病癆,指不定哪日便歸西了。況且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向不睦,咱們若是站錯了邊——”
冷太君微微蹙眉,思量片刻後道:“雖說大皇子是最有可能成爲太子的人選,但是二皇子也絕對不簡單。咱們不妨再觀望觀望。”
午後,暖暖的陽光落了一地碎金,慵懶的氣息隨着和風遊蕩,卷落了池中幾瓣芙蕖花瓣,在水面輕輕柔柔的打着轉。
池畔小築內,清瘦的身影懶懶靠着窗欄。
他白色的長袍曳地,隨着微風輕輕拂動,蕩着優美的弧度。那鑲了一圈金邊的袖口處,露出一隻宛若白玉雕琢而成的手,被陽光映照成了暖暖的色澤。
他臻首微垂,墨色長髮隨着微風徐徐而動,露出了一張傾倒衆生的絕美容顏。白皙而瑩潤的肌膚好似上等羊脂美玉,完美無瑕若吹彈可破。那似蹙非蹙的墨色長眉斜插入鬢,好似夜幕籠罩下如煙似霧的遠山。似聚非聚的黑瞳映着流光,竟比滿池漣漪還要旖旎三分。挺拔而秀麗的鼻樑映着陽光與波光,投下了一片優美的剪影。微微合着的雙脣好似池中初綻的粉色芙蕖,天生便微微上翹的嘴角是邪氣卻極富魅力的弧度,只一眼,便教人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就那麼懶懶的靠着,眼神彷彿沒有焦距,乾淨純粹的像是一朵清蓮,不染半點塵埃。
若非那濃密的羽睫偶爾閃動一下,他便好似一尊雕塑,惹人駐足觀望,猜想着究竟是如何的鬼斧神工方能早就如此完美之人。
窗欄外,一身玄色勁裝的男子半跪在地,眼神定定看着地面,不敢擡眸和他對視。
“殿下,皇上已經決定了,要給您選妃。”
白衣男子好似沒有聽見一般,只懶懶動了動脣,宛若清溪般乾淨的嗓音徐徐響起:“青鸞。”
青鸞微微擡眸,看向白衣男子,沉聲道:“只要殿下一聲令下,青鸞便會爲您赴湯蹈火。”
白衣男子嘴角緩緩上翹,眸光也逐漸有了焦距,看向青鸞。
他的眸清澈不含一絲雜質,就像是最珍貴的寶石,讓人打心眼裡生出一絲憐惜之情來。縱然是青鸞這般鐵血的男兒,也禁不住心頭一顫。
“我能感覺到,她出現了。”
她?
青鸞一怔,眉頭微微隆起,沉聲道:“殿下的意思,是讓青鸞去尋她?”
白衣男子柔柔淺笑,眸光落向滿池芙蕖:“她很快就會到我的身邊,很快。”
青鸞眉頭蹙的更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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