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朝顏!你,你……”可憐啊,被我氣得話都說不清楚了。誰讓你擺着一個冰山美男的形象,說話卻是這麼刻薄惡毒呢?
“哈哈哈哈……”一連串的笑聲響起,我回頭,遲大帥哥已經笑到完全沒了形象,撐着桌子直喘氣,半晌才漸漸平復下來,卻連眉梢眼角都掛着笑意,“原來你就是莫朝顏。”
“哼,枉費了這麼美麗一個名字。”豬頭李凌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憋出了一句,“人卻是……”
我搖頭嘆息,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竅,被我搶白了半天,還要說話不着重點,算了,當可憐他了,於是,我很好心的接了一句,“人卻是什麼,這名字,又怎麼?”
“說你不配!”
我嘴角微微勾出一點笑意,“你知道朝顏的俗稱是什麼嗎?”
李凌一愣,擺明了根本是個從不與平民爲伍的人,怎麼可能知道朝顏的俗稱。
我呵呵一笑,“朝顏,又叫牽牛花,我,”我默默的在心底加上三個字,莫朝顏,“就是一個像牽牛花花一樣的女子。”
“牽牛花……”這個俗名,似乎難倒李小王爺了,他倒也反應迅速,“雜花野草,確實非常相稱。”
我驕傲的揚頭,“雜花野草又如何,正是如此,才能在風霜雪雨中肆意的生長盛放,不比那些專門侍養的所謂名貴花朵強上許多。”
“說得好!”我這邊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喝贊,我轉頭,卻是遲塵盡含笑撫掌而贊,“好一朵在風霜雨雪中肆意生長盛放的朝顏花。”
“塵!”李凌低低的喝了一聲,皺起眉頭,略帶不滿的掃了一眼遲塵盡。
“怎麼?”遲大帥哥也不在意,妙目一轉,眉梢眼角俱是風情無限,“我說得不對嗎?”
“這麼一個庸俗平凡的女子,你還贊她?”李凌指着我怒氣衝衝的道。
我昏,你真當我不存在啊?這麼當面說我,還着不怕再捱罵啊,很是無奈的搖搖頭,這麼一個對手,搞得我都沒興趣對付他了。
“這話可不對,”遲塵盡斜斜的倚着桌子,一雙眸子在燭光的照耀下分外絢爛奪目,姿勢卻是說不出的庸懶,兩相混合,混身上下散發出一種說不出道不名的誘惑的味道,“這位,可不是什麼平凡的存在啊?”
這句話到了這裡,我怎麼聽怎麼絕對有些變味,幾乎是反射性的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他好整以暇的理理衣袖,“沒什麼意思,在下只是想知道,”他驀地擡頭,目光如電,一字一頓道,“你,是,誰?”
“嚇?”我被這樣的目光駭得一驚,“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莫朝顏的。”
話一出口,立即覺得不對,這不是不打自招是什麼?
“果然如此,”遲塵盡的目光閃了閃,“其實,在下什麼也不知道,只是有懷疑,略詐一詐而已。”
“塵,你是說她,她不是……”李凌指着我,似是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遲大帥哥很瀟灑的一擺手,“你先走,這事交給我處理。”
“可是……”
李凌還想說什麼,卻被遲大帥哥伸出修長的手指,端起茶來抿了一口,只好忿忿的瞪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對他吐吐舌頭,作個鬼臉。
豬頭,還不快走!
解決了李凌,小香也被我趕了出去,雖然他的樣子像是疑惑不盡,有千萬般言語,我只好視作不見,作爲莫朝顏最貼身的人,他當然知道沒人調換,只是剛剛遲塵盡那句,還是嚇着他了。
既然被揭開了身份,反正我有恃無恐,也不再驚惶,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恩,好香。
再擡眼時,對上遲塵盡的目光,自然的流露出一絲欣賞來,嘴角仍是微微含笑道,“好一個處驚不變,你難道不知,冒充皇族,乃是死罪。”
雖然知道很不合時宜,我卻不知爲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遲塵盡驚訝的目光中,笑着道,“可是你作這種姿態,分明就不是想至我於死地,我對你,應該還有其他用處吧。”
他臉色未變,只是笑道,“你確實很聰明,不然也無法連小王妃身邊的人都騙過了。”
我以手撐頭,好奇道,“那你怎麼猜出我或許不是莫朝顏呢?”連小香都沒懷疑過呢。
他眼波流轉,在燭光下觀之,猶是驚心的冶豔,“有小王妃全然不通禮儀的嗎?而且,也不通琴棋書畫?”
話到這裡,他沒有再說下去,我想,他或許可能還有未盡之言,不過,已經足夠,憑着一點點蛛絲馬跡,竟能聯繫到這麼多,看來,他果然不是一個普通的青樓老闆,而且,很有可能如我猜測的一般,與大明宮裡那人有着千絲萬屢的聯繫。
想到這裡,忽然有一點點好奇,“那你現在知道我的假的了,又想要如何呢?”
遲塵盡笑而不語,只是手持杯蓋,優雅而緩慢的拂開杯中的茶葉。這樣的景象,或可入畫,或可入詩。我也看得目不轉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如此帥哥,如此美景。
良久,他似是覺得已經夠了,笑着擡起頭來,正待說什麼。
我忽然手一伸,止了他的話,“不管你要說什麼,都不用了。”
他一怔,大約怎麼也沒想到我是這樣的反應,但仍是處驚不變,“何妨一聽。”
“不用了。”我站起身來,伸個懶腰,既然已經猜到遲大大帥哥的身份不簡單,那麼,他接下去的話,必是我不敢興趣的陰謀詭計,我要是想玩這些,何妨呆在姦夫普大人身邊,有的是玩,何必來這裡?我來這裡的目的,本就是散散心,泡泡美男,既然美男難泡,陰謀太多,不如早早回家是好。更何況,我是真的,真的想阿鏡了,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爲什麼?”饒是遲塵盡,此時也不禁微微蹙眉。
我心情好到陽光燦爛,彎腰與坐着的他平視,“你可能想了無數的可能性,關於我是誰;又或許想了無數可能發生的狀況,我相信你都能從容應對;也或者想了無數的計謀,想來利用我,或者說是莫朝顏的身份。”我笑得更加開心,“說不定還費盡心力調查過我,還假設過我的幕後主人。但是你機關算盡,卻單單絕對沒想到一件事,”我刻意頓了頓,看帥哥變色,真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事,算作最近的好事一樁了,“那就是,我,不過是來玩的,現在姑娘我沒興致了,所以我要回家去了!”
話到這裡,遲塵盡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姑娘以爲自己進得了我這裡,還輕易出得出。”
沒意思,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了,不妨再嚇他一嚇,玩心上來,我偷偷用阿鏡教給我的辦法。下一刻,莫朝顏的身體慢慢軟倒在地,而我站在她身邊,自己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看着我眼前遲大帥哥放大的瞳孔,我笑得萬分的燦爛,敢來算計我,就要準備好足夠強健的心臟才行,反正我現在也只是生魂,走,或者說,飄到遲大帥哥面前,對他眨眨眼,“這樣,可輕易出去得。”
沒想到,遲大帥哥臉色竟慢慢恢復,雖說仍有些蒼白,但勉強能說得出話來了,“姑娘是……”
“放心,放心,”我拍拍他的肩膀,但對於現在沒有實體我的來說,這樣的輕拍更像是一陣冷風過,更激起人的恐懼罷了,“我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不是什麼厲鬼,你不閉害怕。”
果然,他臉色再度變了變,仍是強作鎮靜,“姑娘意欲何爲?”
我撇嘴,“我沒問你意欲何爲,你反是來問我,真是……”算了,我搖搖頭,反正耍他也耍夠了,我也沒什麼心思留在這裡看這幹人耍些陰謀詭計,閃人爲上,“好了,好了,不和你廢話了,就這樣吧。”我朝他揮了揮手,忽然想到什麼,“啊,對了,莫朝顏的身體麻煩你處理了哦,再見。不,是永遠不見!”
說音剛落,就見遲大帥哥想說什麼的面容,漸漸模糊,我想起電視上那些什麼神仙消失的樣子,於是也瀟灑的一轉身,等再睜開眼睛時,映入眼簾的已經是自己熟悉的臥室了。
我呵呵一笑,從椅子上站起來,這次穿越和上次去三國不同,阿鏡的能力,可以讓兩邊的時間不同步,就是說,我雖然去很久,但這裡不過兩三分鐘。剛想下樓找點東西吃,一轉身,我立刻呆立當場。
眼前,一襲青衣,如墨的頭髮一部分用與衣服同色的髮簪綰起,一部分就這麼隨意的披在肩上,有着寬袍大袖的、極其古韻典雅的打扮,卻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我極具現代感的臥室中,臉現驚訝迷茫表情的絕色男子,不是遲塵盡遲大帥哥,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