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聽到的是,是鄧不利多教授的聲音,“西弗勒斯,我聽說,你再一次拒絕米勒娃關於重新回到霍格沃茨教書的提議。是的,繼續擔任魔藥學教授和斯萊特林的院長。”
“是的。”魔藥教師的口氣,簡潔有力,“如果條件能允許的話,我現在已經離開霍格沃茨了。”
“西弗勒斯,作爲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年輕的教授及院長,我想……”
“阿不思。”斯內普教授的聲音像是極力在忍耐什麼,“我已經忍受了那羣腦子比巨怪還愚蠢的學生這麼多年,你簡直無法想像他們將魔藥這門如此迷人的學科弄成這樣。時不時的爆炸,可怕的笨手笨腳,永遠裝不進東西的白癡頭腦和難以忍受的、愚蠢的奇怪成品,梅林在上,難道你還想我再繼續忍耐下去?那絕不可能!”
“西弗勒斯……”
教授非常不禮貌的再次打斷了校長的話,“夠了,阿不思,我想,我會盡快離開的。”
“好吧,好吧,”校長似乎並不介意他的不禮貌,“你打算就這麼離開嗎?”
“什麼意思?”可以想見,教授的樣子一定是連眼珠子都瞪起出來了。
“我是指莫小姐,那孩子,”校長頓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幾乎每個人都能看出,那孩子非常愛你,她從不掩飾自己的熱情。”
沉默,在空氣中靜靜蔓延,沉默到我以爲我已經忘記了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斯內普教授的聲音,“阿不思,她是個格蘭芬多。”
“我不認爲這是個問題,我想,那孩子也不會介意的。”
“她是我的學生。”
“很快就不是了,”老校長的聲音,滿是愉快,“只要今年的N.E.W.Ts.通過之後,那孩子就不再是了。不過,我想那孩子也從沒認爲過身份是一種阻礙,不管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亦或者是教授和學生,一年級的第一堂魔藥課,整個學校都知道了,讓人相當的印象深刻。當然,還有三年級時的聖誕舞會……”
“阿不思,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她是個格蘭芬多,”斯內普教授打斷校長略帶欣賞意味的話,“一個年輕的,熱情的,永往直前不知恐懼和失敗爲何物的格蘭芬多。年輕人的愛情,是沸騰着的熱情,來得快,同樣去得也快。”
我的手捂上心臟的部分,那裡砰砰直跳,教授他,一直都看得比誰都清楚。
很難得的,這次校長的聲音,沒有戲虐,“我想,那孩子的熱情就算如你所說,會在某一天消退。但西弗勒斯,你難道就爲了可能的某一天而放棄嘗試的想法嗎?我曾和那孩子談過一次,關於你,她不是那種作出承諾後會失信的人,至少對你的事來說。”
“阿不思!”教授的聲音,是我從沒聽過的煩躁,“她不會,但是我會。我不敢保證。你知道,阿不思,承諾說起來很容易,但是一但承諾,就要有給對方一生幸福的覺悟,而我,”苦澀,一點點的浸入他的聲音,“沒有那種覺悟。”
我猛地閉上眼睛,心像被一把冰冷的劍狠狠的刺中,劇烈的疼痛和寒冷,混合在一起,讓身體不由自主的下沉,下沉……
嘴角,卻也在同時翹起,教授啊教授,也只有你這樣的人,會如此慎重的對待愛情,甚至,是愛上你的我。一但承諾,就是要給對方一生的幸福。怪不得,哈利會說,你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愛着莉莉。被如此的你如此慎重的對待,沒有理由不微笑。
“西弗勒斯。”老校長的語氣,似在嘆息,“你是在擔心那孩子的幸福嗎?你還是在意那孩子的,對嗎?”
“你沒聽清楚嗎?阿不思,我說的是我自己!”教授略顯得暴躁的道。
“呵呵,我知道的。不要激動,西弗勒斯。我知道的。”鄧不利多寧靜的話語,總對人有無比的安撫作用,對教授也不例外。不過,他似乎沒聽到教授惱怒的解釋,繼續道,“西弗勒斯,除了一個人自己,沒有人能判斷他幸不幸福。在你沒問過那孩子之前,你不能給她的幸福下定義。”
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鄧不利多校長,我沒有任何一刻,是如此發自內心深處的尊敬您。
固執又彆扭的斯內普教授,不要這麼輕易的對我的幸福下結論,就算你沒有要給我多大幸福的覺悟也沒有關係,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全世界,能換取你的微笑……
只要,有你一點點的在意,只要,我能給你一點點的歡樂……
“西弗勒斯,”鄧不利多教授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及真誠,“雖然這麼說很蒼白無力,但我欠你的,確實太多。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幸福。那孩子,她是用整個生命來愛着你。而你,也並非全然的不在意,否則,也不會在這裡和我討論這麼久這個問題了。當然,更不會有六年級時的單獨授課,當然是以勞動服務的名義。更不用說一定要她發的那個牢不可破誓和你一直帶在身上的某樣東西。”說到最後,老校長的口氣又從嚴肅轉爲一點點的俏皮。
我在門外聽得哭笑不得,這老頑童!但不可否認,我的心,因爲這幾句話又重新提了起來,教授對我……
沉默,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幾乎能聽見,斯內普教授煩躁的在地下室內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聽到教授像被人強迫灌了吐真劑的聲音,“或許,阿不思,或許,你說得沒錯。好吧,該死的,我承認,我確實對她有一點點的在意。更或者說,她並不是唯一懷有期待的人。但是,這並不構成什麼理由……”
“這就是最大的理由!”夠了,已經完全足夠。聽到這裡,還有什麼話能比這句話更令人高興得落淚嗎?沒有。於是我完全忘記了自己偷聽者的身份,直接一腳將門踹開,站到一副驚訝的畫像和一個難得流露出驚訝表情的黑衣教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