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我聽得心臟撲通撲通亂跳。聽過拐彎抹角的告白,看過以眼神和動作傳遞情意的,最明白的不過是一句我喜歡你。而這區區“我愛你”三個字,還是第一次聽人如此清晰的在我耳邊述說。
臉有些不可思議的發燙,而且,被他抱在懷裡,有一種不同與旁人的舒服。但是,我還是堅定的推開他,有一件事情,常常因爲沒說清楚,結果引起太多的誤會。這一次,我一定不可以在犯這種錯誤。
“對不起,”我擡頭望着他,臉上的熱度依然,“我失憶了。所以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失憶?”異色雙眸的男子聽得一愣,隨即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流露出一點點的哀傷,“你忘記我了嗎?”
“不是!”不想見到他這個樣子,我忙擺着手解釋,“也不是完全忘記,我還記得一點點。”
見我頗有些手忙腳亂的樣子,他收起哀傷,眼裡全是玩味,“那麼,我是誰呢?小蔚藍?”
“我當然記得你的名字,”我得意的揚起脣角,在我還沒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想起來了,我最最親愛的法老,“普拉美斯。”話一出口,我跟着一怔,我親愛的法老,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真是我要找的人?那個我對李賢形容過的人?
普拉美斯嘴角揚起一條漂亮的曲線,他執起我的手吻了吻,“我很高興親愛的蔚藍還記得我,那麼,我可以問問其他的事,寶貝蔚藍還記得多少嗎?”
我無奈的撓頭,有些尷尬,“忘記了啊!”
“忘記了,”普拉美斯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霾幾乎讓人以爲是自己的幻覺,隨即,他露出燦爛的笑臉,撫上我的臉頰,“忘記了也沒關係哦,有我來告訴你就好。”
“恩,你說。”我回他一個微笑,顯然,我似乎對這個男人的惡劣本質還了解得不夠通透。
“蔚藍記得我是你的誰嗎?”普拉美斯湊過來飛快的偷了一個吻,在我還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就退了開去。
“有一點點印象,”我不太確定的問道,“或許,情人?”
“更近一步哦,”他的眼中,有一點點算計,有一點點迷茫,有一點點情愫,有一點點的期望,混合成彷彿是發酵得非常好的美酒,等待着人去品嚐,“蔚藍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我不是作過秦始皇的夫人嗎?但是猛地聽到他這麼說,我還是嚇了一跳。而且,我感覺得出來,對於普拉美斯,我不像是對着衛青,也不像是對着漢武帝和贏政。我喜歡他的擁抱,會爲了他的話語和靠近而心跳加速。這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我以前喜歡過這個男人!但是未婚妻,不會太過了嗎?
見到我的驚訝,敏銳的感覺到我的遲疑,普拉美斯邪氣肆意的一笑,風揚起他的頭髮,異色雙眸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是蔚藍自己親口承認喜歡我,答應嫁給我的!”
“我有那麼喜歡你嗎?”我更是驚訝,幾乎沒經過大腦的脫口而出,“喜歡到答應嫁給你?!”
“沒錯!”普拉美斯伸手將我重新擁入懷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得出話音裡的感情,“我們非常相愛!”
“那不對啊!”我在努力消化這個事實的時候突然想到一點,“那麼,我又爲什麼會離開?”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我不是應該留在這裡嫁給他嗎?又爲什麼會離開。而且,還帶着已經消逝的記憶。
“因爲蔚藍你誤會了,”普拉美斯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不要急噪,聽我說。蔚藍你誤會我喜歡別的女人,而喜歡你,則是因爲你有和她一樣的黑髮黑眸!”
我皺起眉頭,推開他,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是這樣嗎?”如果是這樣,我絕對會選擇再次毫不遲疑的離開,我不要做任何人的替身,我只是,也只想做莫蔚藍而已!
“不是的,”普拉美斯想也不想的答道,“我如果喜歡一個女人,絕不會找和她相似的女人回來做替身,因爲我要的,只有獨一無二的一個她而已!”他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神中,有一點的受傷和遲疑,和不敢確定,是不敢確定我是否會相信他嗎?更多的,是幾乎看不到,隱藏眼底深處的驕傲。
我幾乎是毫不遲疑的答道,“我相信你的話!”這樣一個傲在骨子裡的男子,不會,也不屑於在這個問題上撒謊。
普拉美斯大約沒想到我答得這麼快,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絢爛的笑容,那種幾乎可媲美陽光的笑容,“那麼,這一次,蔚藍會留下來吧。”
看着這樣的笑容,我幾乎想毫不猶豫的回答出他想要的答案,但不知爲什麼,我仍是遲疑了一下。但隨着我眼前的笑容漸漸枯萎,我嘆氣,“我……暫時留下。”我,也想知道問題的真相。不過,或許,這只是一個藉口,一個讓我留下來得理所當然的藉口。
話一出口,我立刻被凌空舉了起來,轉起圈來。我一陣驚呼,隨即大笑出聲。這種感覺,我超級喜歡。
片刻之後,普拉美斯放我下來,見到我異常燦爛的笑容,也笑得同樣欣喜,“以前,你就很喜歡這樣的。”
“恩。”我靠在他懷裡喘氣,不管,我這個回答是對是錯,現在的我,一點都不想探究。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很快樂。快樂到幾乎掩蓋在我腦海裡一直存在的陰霾。
雖然我答應暫時留在普拉美斯身邊,但失去的記憶,沒有完全回到我的腦海中,我只記得一些零散的片段。
所以,磨和是需要的。而最最讓我頭疼的是,那天見到我從天而降的,不止普拉美斯一個人。現在他手下所有的侍衛和侍女們,都將我當成不可思議的存在。我想要不是我的黑髮黑眸,說不定我也能得到和凱羅爾同鞋相同的待遇——神的女兒。
對於這樣的情況,我對普拉美斯抱怨了好幾次,每次的結果都是他壞壞的笑,然後被他拉入懷中,吻得喘不過氣來。
其實,我看得出來,對於我消失和出現的方式,他也有自己的疑問,但是我不說,他也不追問,更不會旁敲側擊。我喜歡他這一點,只是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告訴他他的未婚妻不是人這個事實。
躺在船頭,我對着尼羅河兩岸美麗的風景嘆了口氣,難道,這就叫作少女情懷總是詩嗎?= =+
這一次,普拉美斯是坐船回孟菲斯。對於這座作爲古埃及十八王朝的首都的城市,我並沒有太多的記憶,不過聽他說,我是跟着他到過這裡的。
進城的時候,我好奇的站在船頭,不住的張望着。
因爲這座城市特有的風格,越往裡,建築的風格越華麗,我沉醉在三千年歷史的記憶中。
“蔚藍。”普拉美斯從身後抱住我,讓我一瞬間好象又記起什麼東西,記得,他也曾經在這裡這樣抱過我吧。
“恩?有事?”
“沒有,”他在身後呵呵的輕笑,低沉的嗓音如同優美的大提琴的音色,“雖然,我已經向你介紹過孟菲斯。但是你已經忘記的現在,我不介意再向你多介紹一次。”相處的這幾天,他幾乎已經連猜帶問,將我記得多少的事情搞了個一清二楚。
我微轉頭,他沒有看向而我,而是看向河岸兩旁,眼裡的神色是我從未見過的迷戀,“這座城,不管見過多少次,還是一樣的美麗。”
我微笑,“是啊,確實非常美麗。”
他轉頭向我,眼裡的東西那麼昭然若揭,“這就是我的國家。”
我笑得更加燦爛,點着他的眼皮,“你的眼睛裡,清楚的寫着兩個字呢。”
“哦?什麼字?”他挑眉。
我指着他的眼睛道,“野——心——”
話未說完,他將我猛地嵌入他的懷中,聲音裡,是藏不住的激動,“果然,只有蔚藍,纔會說這樣的話!”
果然,以前的我,也這樣說過嗎?
我回抱住他,感覺他的感情波動,難怪,我在這個地方被他這麼抱着,幾乎是不由自主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那麼熟悉,那麼流暢。
好象,我從不曾離開,從不曾遺忘。